2005年8月20日上午,送别著名表演艺术家高秀敏的追悼会上,高秀敏的关门弟子路晓波身披重孝,长声痛哭,伤心欲绝……
师徒母子上演绝唱
2005年8月8日晚,路晓波和何树成(何庆魁次子)正在房间休息,何树成接到了哥哥何树春在广州出车祸的消息。第二天,路晓波陪何树成赶往松原市,同师爹何庆魁给何树春下葬。10日,高秀敏给路晓波打电话,让他赶回长春参加义捐活动。当天下午,路晓波匆匆赶到高秀敏家中。身为吉林省慈善总会副会长的高秀敏,带着他到长春市的一个三胞胎家庭送去一笔捐款。高秀敏还告诉路晓波,20日要到双辽县参加助学义演。
8月16日,高秀敏带队来到吉林市参加一家公司庆典仪式,第二天参加另一场晚会。在这场晚会上,高秀敏连唱《南泥湾》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后,对热情的观众说:“下面,我和我的徒弟路晓波共同为大家演唱二人转《小拜年》。”演出结束后,路晓波说:“师母,您可要注意身体呀,我师爹遇到这样大的事,您可别累坏了。”高秀敏是个乐天派,她说:“波儿,你别看我比你胖,我能活过你。”一句话把大家说笑了。
1964年1月1日,路晓波出生在黑龙江省五常县一个农民家庭,上有1个姐姐和3个哥哥。因为家里穷,13岁时,路晓波偷偷背着家人拜老艺人为师,学起二人转。
1979年后,二人转从地下转到地上,路晓波的人生舞台越来越大了。1980年,他成为吉林省德惠县剧团演员。
路晓波和高秀敏第一次相遇,是在1998年秋天的南京。当时,路晓波在南京市参加一个晚会,偶然和心中的偶像高秀敏相遇了。路晓波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走上前对高秀敏说:“高老师,您收不收学生呀?我想拜您为师。”高秀敏笑了:“我现在还没学好呢!再说,我从来就不收徒弟。”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路晓波并不灰心。此后,路晓波千方百计争取和高秀敏接近,并通过圈里圈外的朋友,向高秀敏推荐自己。凡是高秀敏来黑龙江演出,路晓波一定要到现场,借机拉近距离。
2000年春节前夕,黑龙江“地税之声”文艺晚会邀请高秀敏演出。当时,路晓波正在哈尔滨市一家小剧场演二人转。他找到省地税务局一位工会干部,是高秀敏多年的好朋友。高秀敏排戏的间隙,这位朋友找到高秀敏说:“高老师,我带你去看二人转,保你喜欢。”路晓波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自己所有绝活都表演出来,简直就是一场徒弟向师傅的汇报演出。路晓波的才艺给高秀敏留下很深的印象。后来,朋友向高秀敏亮出底牌,高秀敏恍然大悟:“我和老何有言在先,不收徒弟。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收不住了。”路晓波的朋友说:“收晓波为关门弟子嘛!他的人品,你放心。”
2000年10月8日,拜师仪式在哈尔滨市举行。路晓波和妻子杨艳芬对高秀敏和何庆魁恭恭敬敬地施拜师大礼。高秀敏深情地说:“波儿,我只收你一个弟子。我和你师爹老何在文艺圈儿这么多年,要求自己首先是做好人,其次才是演好戏。这也是我和老何对你的要求!”路晓波动情地说:“能成为您的徒弟,既是我人生新的开始,又是我艺术新的起点!”
他和师傅第一个戏演砸了
路晓波拜师后,高秀敏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唱二人转啦,改行演小品和电视剧。小品演出是你的第一关。”路晓波胸有成竹地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2001年1月,高秀敏接到沈阳电视台演出的邀请。高秀敏问路晓波:“波儿,我带你去沈阳演小品,你敢不敢演?”路晓波说:“放心吧,不就是小品吗?我能演好。”何庆魁为高秀敏和路晓波量身定做,很快写出了本子。
虽然路晓波有20多年演出经验,但总摆脱不了演二人转的底子,高秀敏急得手把手地教,路晓波却像“顺拐儿”一般,总是把小品演成二人转。眼看着离演出还有四五天,沈阳电视台已经打出了节目预报,急得满头大汗的路晓波还是找不到感觉。万般无奈,高秀敏又找到当年的伙伴来救场。
从不流泪的路晓波含泪告别师母,回到哈尔滨家中,陷入深深的自责。
妻子看着老公像是霜打的茄子,没等路晓波开腔就明白了大半。路晓波说:“你说我有多笨,师傅让我演小品时别带二人转味,我就是改不了嘴。”妻子笑着说:“你跟我说话为什么不带二人转味?”路晓波瞪大眼睛说:“这又不是演戏。”妻子说:“这就对了!你不把小品当戏演就成了。”路晓波终于悟出道理,高兴地说:“老婆到底是念过大学的人。你怎么不早说呀,悔死我啦!”
在《刘老根》剧组,有了第一次失败的经历,路晓波聪明多了。他像个小学生,在片场看赵本山和师傅的表演,并主动做起现场剧务。有一天,高秀敏说:“波儿,戏里没有你的角色,你别有想法。”路晓波说:“师傅,这次来现场是我学艺的大好机会!你就是给我角色,我也不能演,我给师傅掉过一次链子,不会有第二次。”一番话把高秀敏说得感慨不已:“孩子,我没有看错你。”
独得央视小品大赛两项大奖师傅最开心
《刘老根》在央视播出后,立即引起热烈反响,《刘老根》续集随即投入拍摄。高秀敏想让丈夫在续集中给路晓波安排个角色,何庆魁满口答应。路晓波知道后,坚决不同意:“从心里讲,能和师傅同台演出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但凭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胜任。整个剧组都知道我是您的学生,没有12分的把握,我不能给您跌面子。”高秀敏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2003年6月,高秀敏和何庆魁受央视《周末喜相逢》栏目之邀,拍摄两人的专集,路晓波随行。他在师母和师爹的专集中出演了一个小品,博得满堂彩。
当年11月,央视首届小品大赛如期举行。负责这次小品大赛的安导给高秀敏做专题时,对路晓波的表演印象极深,有意让他参赛。高秀敏说:“波儿,你想不想参赛?”路晓波心里一热,感到机会终于来了:“师傅,那我就去搀和搀和!”
参加演出需要有过硬的作品,马上创作的确很难,这难住了路晓波。高秀敏把路晓波拉到何庆魁面前:“老何,你给晓波写个本子吧!”当时,何庆魁正全力投入20集电视剧《圣水湖畔》的创作,实在没有时间。为了让路晓波参赛,高秀敏动开了脑筋。她忽然想起路晓波在2001年二人转大赛上获金奖的《光棍寡妇》,便和老何商量能不能改编成小品,何庆魁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高秀敏说:“这可是咱波儿第一次参加央视小品大赛,咱们倒不***拿什么奖,可也得本子过得去。”就这样,何庆魁一番改动,《光棍寡妇》变成了小品。
路晓波找来老搭档,一道去北京参赛。因为时间紧,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对台词,揣摸人物。到大赛组委会报到时,大赛已经进入复赛,他们经过特许直接进入第二轮。当时各路好手云集,现场气氛异常紧张。决赛时,路晓波和一举夺得二等奖。路晓波同时获得最佳男演员奖。
路晓波捧着央视首届小品大赛的水晶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迫不及待地给高秀敏打电话,师傅说:“行呀,波儿,没想到你给我拿了两个奖!”路晓波说:“这全是师傅培养的结果!”
很快,路晓波迎来在电视剧中一展身手的机会。何庆魁在这部戏中给路晓波精心设计了一个叫黄老四的屠户,这是个轻喜剧式人物。满身是笑料的黄老四在村里趾高气扬,村民避之如瘟神;可他在老婆面前唯唯诺诺,像是老鼠见猫。这个人物给路晓波提供的表演空间很大,而且每集都有很重的戏份。
《圣水湖畔》获得巨大成功,也给家乡带来了旅游热,促使何庆魁和高秀敏萌生创作《圣水湖畔》续集的激情。他们原定9月份进场拍摄,然而,就在人们期待之际,高秀敏因劳累过度,离开了大展宏***的舞台,离开了喜爱她的广大观众。
8月20日,高秀敏遗体告别仪式上,身为爱徒的路晓波一身重孝,在师母的灵堂前长跪不起,悲痛万分。从高秀敏家一直到长春息园8公里的长街上,10余万群众泪洒衣襟。路晓波一路向送别的人群抱拳感谢,他默默地说:“师傅,你要是看到这样多的观众喜爱你,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