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爸爸”换成了女人
去年秋天,辛西娅和女伴斯蒂芬妮带着她们的女儿麦迪逊来到德克萨斯州定居。那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小镇,离休斯顿仅有半小时的车程。
麦迪逊是斯蒂芬妮的亲生女。8年前,斯蒂芬妮和男友坠入爱河,怀上了她。谁知道,爱情的结晶并没有带来更加牢固的感情。斯蒂芬妮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和男友之间的各色争吵也越来越激烈。麦迪逊终于降生了,他们俩的感情也走到了尽头。这时候,辛西娅走进了斯蒂芬妮的生活,两人从交心密谈到耳鬓厮磨,斯蒂芬妮抱着还在襁褓中的麦迪逊,与辛西娅频繁地约会,最终,两人决定生活在一起。
“要知道,当你勉强和已经没有了感情的伴侣生活在一起,并且,两人都已经不能做到互相忠实的时候,别看孩子很小,她还是会感受到你们的不愉快,并在幼小的心灵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所以,我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已经31岁的斯蒂芬妮这样说着,是回忆,更像是为自己当时的行为作辩解。
两个“妈妈”和一个女儿就这样过了8年。然而,她们最后决定搬家。“我们实在受不了被邻居们视为异类,我们也是人!跟他们没什么两样!真的!”辛西娅一边喝着冰镇饮料,一边环顾新购置的四室公寓,激动地说道:“我们自己也就算了,最让心和难过的,还是我们的女儿和邻居的孩子们总合不到一块儿来。”
正说着,3个男孩骑着单车经过她们的院子。男孩们矜持而友好地向辛西娅和斯蒂芬妮打过招呼后,问麦迪逊能不能借道让他们穿过院子。谁料,麦迪逊对他们不理不睬,自顾自在院子里玩游戏,一下、两下、三下……她专心致志地决意打破自己的纪录,那模样,不是没听到男孩们的问话,而是当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男孩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踩着单车穿过院子走远了。辛西娅和斯蒂芬妮望着安静、专注而又显得异常孤独的女儿,无限感慨,无限伤心:“我们一直在努力,努力生活,努力摆脱恐惧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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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小镇里聚居着其他十些同性恋伴侣和他们(或是她们)领养的孩子、无非看中这里很安静,很偏僻,不引人注目罢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偏居一隅的小镇也并非他们的乐土。
就在辛西娅和斯蒂芬妮搬来的一年前,附近县城的一些居民出版了一本儿童读物并广为推行,那上面明确写着:对同性恋者,是控制他们还是消灭他们,这是一个问题!虽然,那奉书最后被***暂时清除出***书馆,但是,仍可想象,当时刚刚搬到那里,以为终于找到了安身之处的辛西娅和斯蒂芬妮听说此事后会多么惊讶和愤懑。斯蒂芬妮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洲门一直想赢得他们的信任,我们从没有停止过努力,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们小镇上其他同性恋家庭,特别是带着孩子的女同性恋家庭一样,受够了令眼们异样的眼神。
他妈妈的女友变成了“爸爸”
组成家庭的同性恋者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和异性恋者的家庭没什么两样。那么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孩子又是怎么想的呢? “当我和小伙伴们聊到我的家庭的时候”,麦迪逊说,“我只能对他们讲,我有两个妈妈:辛西娅妈妈和斯蒂芬妮妈妈。对于我来说,她们和别人的父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她们都是女人。我也从来不会把她们比作是我的支柱、是我的依靠什么的,我一直这样形容她们: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我也有啊,她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然而,同性恋“父母”们必须要面对的一个现实是:当孩子长大成人,踏进中学校门甚至进入高等学府之后,他们的家庭背景多多少少都会带给他们伤害。
心理学家称,成长在同性恋家庭的孩子无法回避这样一个矛盾: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他们和大多数同性恋者一样,终生承受着被外界社会排斥的沉重阴影。麦迪逊们像哈姆雷特一样面对着这样的难题是面对现实还是逃避现实?她该怎样告诉她的同伴和我妈妈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是我的阿姨,还是我妈妈的朋友?
科斯塔是德克萨斯州路德教会大学一年级的新生。从初中到高中,他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不对任何人说:他的“爸爸”是个女人,是他生母的同居女友。两人的亲密接触自科斯塔出生前就开始了,“爸爸”还亲手操办过妈妈和她前夫的婚礼,这段婚姻在科斯塔7岁时宣告破裂。之后,“爸爸”就搬来和妈妈―起住了。
从小到大,科斯塔从来不邀请伙伴们到自己家来玩,他说:“我不想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我不允许任何人打破我平静的家庭生活。”然而,他的一些同学到底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们情不自禁地嘲笑了他。这给科斯塔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踏进大学校门的第一年。
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科斯塔参加了一个名为“家庭周末”的聚会。参加者都是同性恋家庭和他们的孩子。“在参加这个聚会之前,我真不能想象原来还有那么多人跟我有同样的遭遇”,科斯塔回忆道:“从那一刻起,我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我不再把她们看作是同性恋者。我有两个妈妈,而不是两个同性恋妈妈!”
他们像真夫妻一样抚养孩子
越来越多的同性恋家庭逐渐向荒野郊区、偏僻小镇迁居,他们分散在美国大地的角角落落。最新的美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现在全美一共有16万个家庭是由两个“爸爸”或两个“妈妈”组成,更为惊人的是,有将近25万的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并且在某些县城,收养孩子的同性恋伴侣在同性恋伴侣中的比例高达 96%!这些统计还不包括那些单身的同性恋者收养的小孩,这个数字有可能超过100万!
35岁的罗伯和他的男伴两年前领养了一个新生女婴,他说:“在异性恋家庭中,领养小孩一般是父母们迫不得已的选择,甚至是一件很无奈的、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的尴尬事。但在同性恋群体中,这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它意味着:哇!我终于享受到了做人的所有乐趣,完整地实现了一个美国人的自由梦想。”
实现这个梦想的代价非常昂贵。在这个国度里,同性恋家庭和他们领养的孩子频繁地与周围的世界发生摩擦,矛盾当然首先来自他们自身的特殊性。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里克发表过一段在当地广为流传的讲话婚姻并不仅仅是两个个体之间的爱的证明,它的内涵应该是,两个个体结合在一起,并产生下一代。另一种更为激烈的言论认为:同性恋者组成家庭并领养孩子的行为,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和满足而牺牲了孩子的利益。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组成的家庭是人为的作孽,是违反天理的。
观念的碰撞在继续,同性恋家庭领养孩子的比例也在不断上升。在2000年,三分之一的女同性恋组成的家庭领养了孩子,而在1990年,这个比例只有五分之一。更让人吃惊的是,在这10年中,男同性恋家庭领养孩子的比例从二十分之一激增到五分之―。
毫无疑问,同性恋家庭和它的孩子们已经给美国传统社会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有一种观点认为同性恋者组成家庭之后,如果他们有孩子,他们的表现和异性恋家庭是一样的?为了孩子,他们寻觅好学校,为了孩子,他们迁居到高素质的街区;为了孩子,他们购置有花园的别墅。而那些没有领养孩子的同性恋家庭,他们则可能会有截然相反的生活质量:他们忍受着肮脏的街道,他们对居住地区的高犯罪率无动于衷,他们对来自周围的歧视感到无所谓。
49岁的马克领养了两个孩子,他的男伴辞去工作留在家里照顾他们。马克说:“我才不去理会周围的人对我和我的家有什么看法。不管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一旦你有了孩子,你必定满脑子都是对于将来的计划:要好好找个工作来抚养他们,要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们差点失去自己的儿子
近几年来,一张为同性恋家庭和他们的孩子提供帮助的网络在美国28个州悄悄撒开。
36岁的坦娅是奥斯丁大学的教授,她和她的女伴通过人工授精诞下两个男孩。对于为同性恋家庭和他们的孩子专门成立一个援助组织,她是这么看的:“同性恋家庭的孩子需要一个特殊的氛围,在那个环境里,他们不会受到伤害,他们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为什么我的‘爸爸一妈妈’会是这样。”一位援助组织的筹备者则表示“在一个充满了敌意的环境中,我们只能埋头关注我们正在进行的事业,而不去考虑个人的利害得失。”
尽管如此,同性恋“父母”所享受到的权利依然,而且必然是不完整的。比如他们很难被纳入国民紧急医疗待遇体系中,监护权更是大问题,一方过世而另一方立即被剥夺对孩子的监护权的例子比比皆是。当坦娅和她的女伴决定要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她就曾受到威胁:即使孩子生下来,也必须跟坦娅的父母一起生活,因为坦娅的父母亲对女儿的性取向持坚决反对的态度,他们从不把她看作是一个已经成家、可以***带孩子的人。
***的态度更值得关注。联邦上诉法庭作出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判/丸支持佛罗里达州关于同性恋者收养孩子的禁令。犹他州则进一步规定不允许非婚伴侣,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领养孩子。
对此,婚姻法专家、律师约翰分析道:“佛罗里达州的禁令仅仅是开了个头罢了,在宽容了这么些时日之后,我认为我们将会看到,对于同性恋者,特别是领养了孩子的同性恋家庭的强烈排斥,将会回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