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太平间与假墓
搏克手巴特猝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林不几、赤术恍如梦里,昨天还谈笑风生、豪爽仗义的巴特,在短短十几分钟里说没就没了,两人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众人迟迟没有离开草地,一直翘首盼望巴特的出现,好像巴特去休息了,或是去办一件事,很快就回来。可巴特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与众人阴阳两隔。
林不几、赤术不知不觉来到了巴特住的蒙古包。蒙古包里收拾一新。林不几眼前一亮,他突然想起巴特与海山豪饮的一幕,搏克比赛虽然不像正规比赛那么讲究,但比赛前需要静养休息,无论是巴特也好,海山也好,起码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如果说两人豪爽仗义,不拘小节,情有可原。不过,话又说回来,海山的行为不能不让人怀疑。海山明知巴特比自己技高一筹,如果不出意外,冠***非巴特莫属。另外,林不几从两人的谈话中知道,是海山主动来找巴特喝酒的,而且他的酒量惊人。而海山的表现更让人匪夷所思,喝酒像比赛似的,一杯接一杯。巴特呢,明知酒量不如海山,却打肿脸充胖子。这样看来,海山是故意而为之,即使不把巴特喝得人事不省,烂醉如泥,起码巴特也因喝了过多的酒,体力大不如以前。这样一来,第二天的比赛中,海山就有胜算的把握了。
现在看来,海山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确实赢了这场比赛。而巴特也走上了不归路。海山的行为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吗?如果他为了得到冠***而下此毒手,这不仅仅是有失公平,而是触犯了法律。
但,那个出现在巴特蒙古包的陌生人又是谁呢?当时,陌生人与巴特正在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两人都很警惕,可随着巴特的离去,这将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这个秘密会不会与海山有关呢?要知道,在一些大型体育比赛中,暗箱操作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
林不几把想法告诉了赤术。
赤术也有同感,“走,我们去会会海山,如果是他暗中做了手脚,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海山住的蒙古包在苏木的另一端。这是草地深处最偏僻的苏木,一条简易的砂石路贯穿了整个苏木。砂石路两边分散着蒙古包和一些永久建筑。
两人路过苏木医院。苏木医院非常简陋,只有几间房子,也没有围墙。苏木的居民大都分散在草地深处,平时来看病的人非常少。苏木医院不像城里的大医院,没有医生值班的制度。到了夜里,医院已是人去屋空。
夜色中,猛看上去,几间房子就像面部狰狞的怪兽。
巴特毕竟是在比赛时出的事,为了慎重起见,他的尸首暂时被停放在苏木医院的太平间里,等待法医做鉴定,最终给众人一个答复。
林不几匆匆扫了一眼医院,心怦怦跳得厉害,一个黑影正向医院走去。林不几揉揉眼,仔细再看,根本没有黑影。林不几怀疑是紧张的缘故,或是天大黑,看花眼了。林不几忽然想起躺在太平间的巴特,头“嗡”的一下,全身的汗毛孔立刻张开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千真万确,他确实看见了一条黑影,黑影正小心翼翼地接近医院。
林不几只顾得观察黑影了,没注意脚下,身子猛地撞在一根拴马桩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一下蹲在地上。
赤术一回头,却不见林不几的身影,吓了一跳,“表哥?”
林不几听到赤术的喊声,正要起身,目光无意中又落到对面的医院,他看见一束昏暗的光线。光线虽昏暗,可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林不几正想看清楚,昏暗的光线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林不几激灵一下醒了。
两人藏在路边的草丛里,严密注视着医院方向。
过了没有多久,那束昏暗的光线又亮了起来。从光线上判断,是手电筒发出的。还有,对方很谨慎,光线出现的非常短暂,如果用时间计算的话,不到半分钟。
“那里是太平间。”赤术蛮有把握地说。
林不几脑子里像开了锅,太平间里只有巴特的尸首。对方为什么要潜入太平间呢?难道他担心巴特没有死?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是海山?海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林不几胡思乱想时,太平间里又亮起微弱的光。这次,光停得时间比较长,超过了一分钟才熄灭。显然,对方是在寻找目标。太平间里只有巴特的尸首,这样看来,对方果然是冲着巴特去的。可巴特已意外身亡,对方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这件看似意外伤亡的案件背后并不那么简单。
太平间里再也没有映出光线来。
两人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出现,让两人不敢相信的是,医院里始终静悄悄的,既没有人接近医院,也没有可疑身影离开医院。对方是谁呢?难道是值夜班的医生?可这里的医生没有值夜班的习惯。即使情况特殊,有医生值班,他完全可以用灯光来照明,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另外一点,林不几确实看到一条黑影潜入了医院。
刚才出现的一幕打乱了两人的计划。再加上天色已晚,两人决定第二天再去会海山。
第二天,天已大亮了,两人才起来。两人听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巴特确实是突发心脏病猝死,排除了人为的因素。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所措。
赤术狼狼拍了一下头,“我们去医院看看。”
林不几恍然大悟。
医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医生。赤术认识医生。草地上的医生工作特殊,不像城里的医生等待患者来医院看病,大多时间,他们是骑着马挨个牧点给牧民看病。
医生打量着林不几、赤术,“你们看病?”
“不不不……”
林不几捅了赤术一下,接过话茬,“我们是来祭拜巴特的。”
医生脸色一沉,“巴特走了。”
两人一时无法理解医生的话。
从医生那里得知,昨天夜里法医的鉴定结果就出来了,并通知了巴特的家人。草地的牧民有个特殊的习惯,人死后,马上入葬。这对死者来说是最大的幸福。按理说,巴特早就应该入葬了,毕竟巴特死得蹊跷,才耽搁了入葬。法医的鉴定结果一出来,他的家人就把巴特入葬了。
林不几听了,胸口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巴特的家人也太草率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另外一点,他不赞同法医的鉴定。如果法医知道这其中背后的一些蹊跷,不知是否还能做出这样的结论?可话又说回来,毕竟法医的鉴定是科学的。要想法医的鉴定,只有拿出真凭实据。
林不几说出了他的怀疑。
“这好办,我们去巴特的牧点看看。”赤术拍着胸脯说,“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巴特所在的牧点在草地深处。
两人打马如飞,把苏木远远地甩在身后了。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场和连绵起伏的土丘。两人没有走草地上的大路,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抄了近路。一口气,翻过数座土丘。赤术告诉林不几,没有多远,就是巴特所在的牧点了。
林不几突然勒住了大青马,不远处是一座新墓。
“怎么,你怀疑……”
“我们去看看!”林不几打断了赤术的话。
两人下了马,直奔墓地而去。墓果然是新的。而且墓前面还有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巴特”两个字。显然巴特已入土为安了。
赤术看到这儿,冲摹深深鞠了一个躬。
他们的速度好快啊!这么短时间内,墓碑竟然都刻好了,林不几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他围着墓转了一圈。墓很大,也很高,上面的泥土是新鲜的。忽然,林不几的目光落在一缕青草上,青草掩埋在泥土下面,若隐若现。林不几好奇,伸手抓起青草,嗯?青草没有动。林不几继续用力,青草断了,可根部还留在泥土里。林不几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扒开青草下的泥土,大吃一惊,青草竟然牢牢地长在地上。而且下面露出一大片青草。也就是说,这个墓是一座旧墓,只不过是上面又添了一层新土,伪装成巴特的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又是谁指使这样做的呢?巴特的墓又在哪里呢……林不几大脑里迅速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赤术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他一字一句地说:“这背后一定有问题。去牧点!”
眨眼间,两人来到了巴特的牧点,大大出乎两人意外,巴特家竟然转场了。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奔巴特的蒙古包,蒙古包里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