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当年繁华一时的川鄂古盐道上,成千上万辛勤的马帮和背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餐露宿,艰难行走,用清脆的马蹄声打破千百年山林深谷的宁静,用汗水和泪水开通了一条传递经济文化和血脉文明的道路。
100多公里的古道穿越峻岭与时空
走在这条神秘而幽静的古盐道上,你会情不自禁在心底里产生疑问,这古盐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谁是古盐道最早的行者?他们怎样依靠背篓和马蹄走通了这条蜿蜒于崇山峻岭之中的盐道?
川鄂古盐道是一条贩盐的路线。早年,四川大昌镇大宁厂(今属重庆市)曾是重要的盐业基地,神农架因与之比邻,且山高林密,盐贩们为避开官府的缉拿,便借道神农架将私盐贩运到湖北。清朝中叶以后,这里逐渐形成了一条沟通川东鄂西的商道。到清晚期时,更是达到全盛。
古盐道在神农架有两条主要通道:一是从湖北保康的马桥沿南河水路上溯,到阳日,再经山路从松柏到宋洛、徐家庄、黑水河、板仓,最后穿过大九湖进入四川;二是从房县的范家垭经神农架的赶集沟、九里十三湾、弯腰树、玛瑙池、三道沟、天池垭、苦桃园、老爷崖、莲花坪、红花塘、七里扁、板仓坪、东溪、大九湖的自生桥进入四川。
两条古盐道在神农架境内均达100多公里。沿途穿越密林深谷、旷野平坝,宽敞之处可走马车,险峻之处则“心频惊而畏缩,足将进而趑趄”。特别是海拔2000多米的天池垭,上有积水,下有深潭,登百步梯而过,惊险之状如上九天。
大九湖距重庆巫溪县只有不到4个小时的车程,是古盐道进入湖北的第一站,现在这片华中地区海拔最高的湿地已被列为国家自然保护区,群山簇拥,阡陌纵横,草场连绵,四处可见当地农民放养的牛和猪在草场上悠闲地吃草,一派闲适气韵。当地盛传,在1000多年前,薛纲曾在此屯兵,彼时旌旗猎猎,战马嘶鸣,那可能是大九湖历史上最热闹的一幕。但现在我们造访之时,一切归于沉寂。大九湖全乡仅有不到3000人,还赶不上武汉一条小巷的人数。
承载着危险的同时也承载着繁荣
古盐道上的背夫和挑夫,既是贸易经商的生意人,也是行走在古盐道上的探险家。他们凭借自己的刚毅、勇敢和智慧,用心血和汗水浇灌了一条生存之路、探险之路和人生之路。
川鄂古盐道历来被称作一条生命线,因为食盐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不可或缺。小当阳村二组(神农坛边)居民刘克祥老人告诉我们,他的父亲王宏开当年就在古盐道上背盐,那时可用1斤盐从山民那里换取100斤包谷,还可以换取皮革和贵重药材。那个时候的盐,相当于现在的美元,是可以到处流通的。替人背盐一个单边行程最少可获得两个现洋(银圆)的工钱。
但这钱挣得却很艰苦。刘克祥说,他父亲出门时要带足沿途的食粮,在去的路上,把一袋袋写有自己姓名、标有记号的干粮寄放在沿途客店里,以便在返回的路途中充饥。有时住店晚了,通铺上已睡下很多先到的人,店老板便用一根粗木杆沾上冷水使劲往人堆里插。人们受到冷的刺激一惊,让开一条缝,父亲便趁势钻进去……
由于盐在那个时代弥足珍贵,因此也是山林土匪猎取的首要对象。为了时时提防土匪,背盐工不得不结伴而行。太阳一落山就停止前进,在盐道沿途的岩龛里栖息。刘克祥向我们讲述,父亲曾对他提过古盐道上有个叫“九条命”的地方,据说就是因为九名背盐工被一群强人抢走了盐,人被捆在树上冻死而得名……
虽说古盐道上有这些危险存在,但它也给神农架的经济带来过繁荣,据记载:清至民国初,阳日湾(现阳日镇)还有40多只木船,上百匹骡马,经常往来运输山货,小镇的居民约600户,地摊商50余个,有商号的货店数家。那个时候的小镇,颇有鄂西北商业中心的味道,这种现象直到建国后公路开通,古盐道上贩盐的行当消失后才发生改变。
最能证明古盐道繁华的当数三道街的遗址。三道街地处红举乡的兰元村,是通往房县盐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这儿至今保存着一条约一公里长的石板铺就的街道,街道两边的店铺遗迹清晰可辨。街道两头分别留有阎王殿和关帝庙遗址,虽已毁于战乱,但却见证了这段历史。史料记载,三道街当年被称为“川广之要道,蜀楚之通衢”,街上店铺林立,鳞次栉比。刘克祥老人说,他父辈童年时代,三道街还有三家盐行、三家染房和多家客栈,运盐骡马更多,仅一户谭姓商人就有骡马99匹!
除了盐,人们还靠它传递文化和血脉
除了人们生活和地区经济的需要,古盐道所带来的外来文化的传入、融合对后来神农架山林文化的产生也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这种文化的融合对神农架历史、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更可谓意义深远。
古盐道作为当时重要的经济通道,同时也打开了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扇大门,算得上是一条人文精神的超越之路。马帮和背夫每次踏上征程,就是一次生与死的体验之旅。古盐道的艰险超乎寻常,然而沿途壮丽的自然景观却可以激发人潜在的勇气、力量和忍耐。而汉民族神话史诗《黑暗传》在古盐道上的广泛传播,更说明古盐道作为一条文明交流大道的不凡价值。
盐道对今人生活影响也是巨大的。据当地人说,如果在异乡,两个背盐工的后代相见了,不管多忙,也会坐下来聊一下。现在居住在水磨山村的王绪祥夫妇(其妻刘克香为刘克祥之妹)也是这种影响的见证。王绪祥说,他们夫妻二人的父亲都是古盐道上的背夫,多年交往情同兄弟,***后随着公路开通,盐道渐渐荒芜衰败,父辈们重新务农,他们就是在老辈们相互走动中认识并产生了感情,后经媒人提亲才结成了夫妻。现在,夫妇俩在村口开了间小卖部,小店里经营的百货中必不可少食盐,王绪祥夫妇戏称,说到盐,他们夫妇就有一种亲切感。他们就是古盐道的传人,盐道是他们的媒人,没有盐道就不会有他们今天的家庭……
一条古道,传递了多少文化和血脉!
Tips
装备:登山包(50升以上,必备背包防雨罩)、睡袋(0度)、帐篷、防潮垫、登山鞋(最好另带一双轻便鞋备用)、登山杖、头灯、备用电池多节、刀具(有开山刀的带上),个人餐具、炉头、气罐、挡风板,个人卫生用品,手表、打火机、火柴,垃圾袋、身份证、水壶,防晒霜、口哨(随时与队伍保持联系)、水袋(2升以上)
衣物:因为空气潮湿,昼夜温差大,所以一定要注意防雨及晚间保暖衣物。冲锋衣裤、速干衣裤、抓绒衣、排汗内衣、袜子、手套、雪套(可以防止蚂蟥及蛇咬)、太阳镜帽(最好有帽檐防止小虫掉入脖子)
药品:感冒药,消炎药,止泻药,纱布,退烧药、创可贴、蛇药,云南白药,板蓝根冲剂,藿香正气水,风油精,红花油等,减缓肌肉疼痛的芬必得也可自备
干粮:5天量。2升以上水(山上有几处可补水的地方),水果、复合型维生素、高热量食品,有条件可以带葡萄糖
现金:1000元左右
交通:武汉――宜昌――兴山――木鱼――天门垭
线路:天门垭――塔坪――鸾英寨――官封――赶集沟――九里十三湾――高坪――弯腰树――玛瑙池――三道沟――天池垭――苦桃园――老鹰垭沟――莲花坪――红花淌――七里砍――板仓坪――东溪――大九湖
时间:不少于一周
最佳人数:10人左右
最佳季节:每年4至11月份
特别提醒:1.在经过村庄时,不要招惹农家的狗,更不能打狗,否则会被视为对主人不敬,招惹麻烦。2.在农家吃饭,主人家一般会拿出自酿米酒招待,这种淡白色的米酒加上生姜一煮,味道甜美,但后劲很大,切忌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