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
还是土
还是方言
还是男人和女人”
(2011-12-20 21:10:16 摘自郝杰博客)
谁是郝杰
2010年,凭借一部电影《光棍儿》,郝杰开始为人所知。在浮夸的商业泡沫之下,这个从张家口万全县山沟沟里走出来的草根导演,以 30万的制作成本和不专业的草台班子拍摄了这部不起眼的电影,却一举夺得东京 FILMEX国际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以及韩国全州国际电影节、意大利罗马亚洲电影节促进奖。电影讲述了张家口顾家沟村,四个老光棍的故事。掩藏在黄土窠窠里的村落、从村里走出来的非专业演员、原汁原味的张家口土话,男人和女人的交缠,让这部真实的像纪录片一样的电影直入人心。
如一股夹杂着黄土气息的凉风。
三年之后,郝杰怀揣着他的第二部作品《美姐》出现。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大银幕。面对观众愈发狗血的口味和黄土地题材在商业市场“零票房”的压力,郝杰脸上透露出一丝淡定。
还是土,还是方言,还是男人和女人。郝杰的电影里没有传统的商业元素,没有华丽百变的都会场景。《美姐》上映之前,就已获得 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导演等五个奖项,并得到著名剧作家芦苇、资深评论石述思、著名音乐人三宝等人的推介和圈内人的肯定。
二十年来,观众已经忘了,除了“小时代”和“大制作”,中国还有这种低成本的黄土地电影。郝杰把裤腰带一勒,抛出了就算零票房也要坚持上映的狠话。因为对他来说,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们这帮黑暗中的舞者。
可以看不见,可以跌跌撞撞,
可以是***,可以是无意义,
但是继续。”
(2008-03-05 21:43:33摘自郝杰博客)
我不像个导演
2011年《美姐》杀青的时候,导演郝杰长喘了一口粗气。
相比《光棍儿》的小作坊模式,《美姐》开始尝试与专业的电影公司合作的专业套路。这种团队构成虽然比之前更加正规,但合作起来并不顺畅。
在《美姐》的剧照中,刚刚而立之年的郝杰明显苍老了许多,在拍摄《光棍儿》时,他还像个青涩的学生。仅仅过去两年。
郝杰曾在博客里写道:“一路走来,千辛万苦,其中任何一条阻力都足以让这部电影毁灭。”拍摄《光棍儿》是找来了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来玩儿,虽然没钱,但甘之如饴。《美姐》的拍摄过程中亦如《光棍儿》般辛苦——“住的是窑洞,我妈和我们家亲戚给剧组做饭,不花钱。”按照郝杰的性格,电影就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要了,就得把他养好。
但真正艰苦的是,电影公司的人并不理解郝杰的小作坊模式——“他们用拍摄电视电影的标准,只让我拍了 40天。”在一些人眼里,郝杰实在不像个导演,他会做一些导演之外的事情,有时不知蹲在什么角落干起活儿来——“我也不太在意导演的身份和面子。我有在农村生活的经历,对道具和布景,我会亲力亲为。我没有导演的范儿,这更加导致了其他人对我的不理解和失望。”
拍摄完成后,上院线也是难上加难。原本应是 2012年末的贺岁档,但上映档期的安排几经调整。“很多人担心会没票房,二十年来,观众几乎看不到这样的片子了,现在的利益链里容不下一个原创性特别强的作品,整个产业都太急功近利了。什么最能卖钱,什么投入产出比最高?这才是被人关注的。” 钱,成了理想主义的郝杰的心头之障。
“当人类不存在了,我们拍摄的影像,会定格在某一个时空里面,那里面有我们活着的尊严和魅力。” 这是郝杰在 FIRST影展上的感言,也是他拍摄电影的初衷——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我们去卖命。
“等着看我们的电影
会让你感受到
比钱和女人舒服”
(2011-10-24 11:05:42摘自郝杰博客 )
美姐,美姐
《美姐》,这名字乍听上去有那么几分诱惑与直白,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它起初的名字叫做《铁蛋的情歌》。这像黄土一样厚重、像山风一样缠绵的情歌,源自郝杰童年的记忆——坝上一带的地方戏曲二人台。和《光棍儿》一脉相承,《美姐》讲述的是张家口的一个小村里,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的故事,黄土窑下面是人们对性的渴望和爱的追求。
《光棍儿》之后,难免有短平快的“赚钱”电影找到郝杰导演, 但被郝杰全部推掉了。“聊不通啊。他们的既定经验都来自《小时代》和《泰囧》,他们希望有现存商业片的元素,但我受不了。我想做自己独一无二的东西。 ”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张家口依旧是郝杰难解的乡愁。记录自己的村子,记录家乡人的生存状态和文化,才会让他心动。在《美姐》里,二人台成为了贯穿始终的重要元素。
有多少人知道二人转?又有多少人知道二人台?把自己家乡的生活状态用影像展示给世人,用最美最真的二人台把故事唱出来。对于郝杰来说,他割舍不下好的东西。让他心动的,他相信观众也会心动。
不少人想问:《美姐》到底是商业片,还是文艺片?
郝杰答:“文艺片和商业片的诉求肯定不一样,但我希望今后能够做到文艺片和商业片的融合。我要做的是一种郝杰式商业片,人们走出电影院来说,这部电影好看,但它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商业元素。我只要抓住那个核:好看。”在郝杰心中,商业片无需套路。“人人都在榨传统商业片的油,把商业片的元素进行归纳,成了现在有框架的商业片。商业片也是趟出来的啊。如果人人都吃老本,那样我们的电影怎么进步啊?”
二人台是我的乡愁
BQ:从《光棍儿》,到《美姐》,你的故事一直没离开张家口?
H:那是我的家乡,我就从那儿长大,离那儿越远,年纪越大,越会想那儿,越会显得那里重要。我看到的影像作品跟我家乡基本上是无关的,无论是他们的生活状态,还是他们的文化和方言。所以特别有种冲动,想做一些有关家乡的电影。
BQ:电影里讲的是“”期间曾取缔二人台。改革开放以后到今天,二人台有断裂吗?
H:二人台是我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坝上的民间戏曲。但现在越来越少了。应该说城镇化的变化导致了生活方式的断裂,农村的孩子会去城里上学,方言变了,人们都不说土话了,民歌和戏曲也变了,演二人台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听二人台的人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年轻人和孩子没有喜欢二人台的了,我这代人应该是最后一批听二人台的。
BQ:男主角是当地的二人台名角,你当时怎么找到他的?
H:二人台之所以没绝迹,是因为一些有钱人在红白喜事的时候还会搭戏台请人唱二人台。冯四在内蒙古和山西地区都是家喻户晓的。我找到他演这个戏的时候,他很快就答应了,我在雪中送炭啊。之前从来没人觉得二人台会上的了台面,上春晚的肯定不是他啊。
BQ:面对非专业的电影演员和民间艺人,怎么让他们迅速进入状态?
H:首先,我懂他们。我知道,他们能在我的镜头面前把生活还原到什么程度。其次,我的电影审美是为了把我电影的剧情植入到生活中,植入到普通人的状态里,我让我的演员也要调整到那种状态。这是为什么很多人说我的电影有点像纪录片。我电影中有的情节真的是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他们说话的状态,他们的动作,那就是生活。
BQ:他们会接受你的故事吗?
H:会,我选的演员和我的故事一脉相承。他们很熟悉那种状态,一说就明白。
BQ:以后还会用非职业演员吗?
H:我的下一部电影讲的是山里人进城之后的故事,也许会考虑邀请一些明星,因为我的故事跨出来了。但以后肯定还会使用非职业演员。他们的真实是我喜欢的。
我拍电影像谈恋爱
BQ:刚开始学电影的时候,你曾经也有过很宏大的目标吗?
H:以前有,但现在没了。小时候不懂事,现在知道了,那些东西跟你的电影没关系啊。这就像谈恋爱一样,你有心动的感觉就行了,而不是她身材一定要怎样,脸蛋一定要怎样。从普世价值的标准选出一个“好老婆”,那不是我想要的。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冠冕堂皇像那么回事。连我自己都心动不了,观众怎么会喜欢?
BQ:所以你心里好电影的标准就像谈恋爱?
H:对,我先得心动,我一想到要见她我就幸福。我希望观众看电影时也是这状态。我希望第三部电影,观众能够扶着墙离开电影院。
BQ:你的电影为什么总离不开性?
H:我的电影不擅长学习别人的东西,我是在燃烧荷尔蒙的状态,这是为什么我在拍电影时有谈恋爱的感觉。这是一个男生的生命感受。首先我们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从小听大人说话,接触的观念就是,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娶媳妇、生孩子。我虽然现在从山里出来了,但我想我骨子里还是那副德行。所以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BQ:你在拍一部电影之前,有预期会给谁看吗?
H:没预期。我认为我的电影应该是别人喜欢看的,我很在乎这一点。很多文艺片导演不在乎这一点,但我在乎。我只要把那种心跳的感觉抓住,观众就会跟我的心跳一个频率。我拍电影是靠本能拍。别人看不见,我已经看见了,它在召唤我。那是好东西,我得去拍。让我生命迸发出来的只有那个东西,我不管别人怎么看。
铁蛋八岁就恋上了唱二人台的美姐(杜焕荣饰)。禁唱二人台,驱离了美姐一家。多年后,铁蛋(冯四饰)成人。美姐一家返乡,铁蛋先与其大女儿(叶兰饰)私恋未果,却被迫娶了二女儿(葛夏饰),最后他决定跟着戏班子流浪,随他出门的却是美姐家的老三(叶兰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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