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近年来多了一个臭毛病,就是有事没事就嘲笑我,比如我的发型,我穿的衣服,我做的蛋糕。甚至在床上,他居然也说,你就会老三篇,洗,脱,穿。但他用了一种玩笑的口吻,让我心里不爽却没法拉下脸来。女友栀子说,你得注意了,他这是对婚姻生活,特别是你们的性生活发腻的表现哦。
我大吃一惊。但细细一想,可不是吗?平时我们都要上班,工作压力很大,也变得十分程式化,每周一歌不说,连时间、地点、方式,都像规章制度一样一成不变。别说老公,就连我也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我没法像电视剧里的扯淡情节一样,拉着老公装天真说,老公,你把我们想象成一对十八岁的、情窦初开的高中生吧!或者说,老公,我们来扮美女与野兽吧。天生没有想象力的老公一定以为我疯了。
然而,最近我的一个激光近视手术拯救了我们。手术做完,我的眼睛上蒙了厚厚的纱布,不管是走路,吃饭,上卫生间,都得由老公牵着扶着。纱布需要一周后才能拆开,我也就安心在家当一周的盲人。这天晚上,老公侍候我洗完澡,然后帮我全身抹上润肤露。老公的掌心很厚很软,抚在我身上时,有股温温的热力,我就在此时感觉一丝异样的奇妙,因为眼睛被蒙上了,我便少了平日的矜持,而多了张狂与热烈。我像八爪鱼一般缠住老公,老公也给予了我旗鼓相当的回应,那一次,我们发挥得都很好,事后回味起来,仍感觉是一次十分美好的经历。有本书上说过,人在黑暗里通常会比较勇敢,在明亮的光线里却最容易失去自信,这是人类藏在骨子里的惶恐基因,也是人们时喜欢关灯的原因。一旦对方看不见你,或你看不见对方,你们的注意力便不会集中在对方的表情和姿态上,然后,才能专注、投入和心无旁骛。
明白这一点后,我们开始尝试在中关闭心灵的窗户,让两个渴望飞翔的身体自由发挥,只管享受灵魂与肉体相互冲撞和奔突的美好。通常我会准备两条布带,后来发现眼罩更好用,在之前戴上,不一定是在卧室,客厅也好,厨房也好,会想尽办法抓住对方,然后摸索和探究。因为这个游戏,我们彼此更加熟悉对方的脸部线条和身形的走向,曾经的他是一个精干的小伙子,现在,微微有了双下巴,而肚子也有了发福的痕迹。而老公也在摸索中告诉我,老婆,你肚子上有块疤,记得是五年前长疮留下的,怎么还没好啊?
他从没如此细致地关注过我的身体。这一刻,我无比感慨。
蒙住眼睛的游戏持续进行,后来,我将这一游戏升级,蒙着眼睛玩真心话大冒险。平时,老公和我均有一些对方不能容忍的恶习,比如我喜欢在床上边看书边吃东西,而老公的毛病是常常不洗脚,还有,我介意他总是太有亲和力,和公司女同事打成一片,而他也看不惯我一到十二点他没回家我就发出连环追魂CALL。
平日的交流也是有的,但都是彼此穿着衣服,正襟危坐地指责对方,义正词严的口吻加上衣冠严谨再加上一双冒出怒火的大眼睛,任谁都不会认真服气,于是,交流通常演变成一场辩论,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地收场。
而此刻的我们换了一种方式,亲密过后都不忙穿衣服,而是相拥着蒙住眼睛继续交谈,在彼此袒露的爱人面前,防御感会降至最低,也会最感觉脆弱,而且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可以不必过多揣度,那些直白的、热烈的内心纠结,很容易就表达出来了。
在此刻,我们不需要那种含蓄、优雅、理性的氛围,我们只需要像两个任性的孩子,将郁结统统倾倒出来,却不一定非要一个答案。因为,我们彼此只着重于一个重点,那就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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