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是谁?王蒙最本质的东西又是什么?在当代文坛,王蒙无疑是一代人的“青春偶像”,是一“始终处在生长攀登状态”的作家。1953年,长篇小说《青春万岁》腾空问世,那时他才19岁。此后经年,王蒙的人生却经历了大起大落,尝尽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当然,这也为他的文学创作带来了不少素材。王蒙说过:“我的人生经验,已经和这个历史不可分割。”透过《王蒙自选集》(小说卷),不仅全面展示了王蒙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小说成就,也折射出作家在这大半个世纪中的心路历程。读王蒙的作品,我们不但会被其字里行间闪耀着的乐观主义的光芒所感染,还会对着“镜子”对民族历史、对时代局势和社会现象“自我反思”。
“少年时代,我选择了***,选择了***;青年时代,我选择了爱人的同时,也选择了文学,文学就是我的爱情,爱情也是我的文学;老年时代,我仍然选择了我的伴侣,选择了我的感情,也选择了继续写下去。”王蒙如是总结他的一生。作为一个作家,王蒙“把个人命运与国家、时代、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从《青春万岁》、《狂欢的季节》、《这边风景》、《闷与狂》,到《活动变人形》、“季节三部曲”、《青狐》、《坚硬的稀粥》等经典作品,王蒙“非常清醒的”见证着时代变化的“潮汐”。其中,《这边风景》是以其在***伊犁少数民族地区16年生活的真实故事为原型而创作的一部现实主义作品,透过日常生活触摸新特的风土人情、宗教文明与老百姓的精神血脉,对特定历史时期的中国农村生活做了详尽的描写、真实的表现,是中国当代少有的反映了多民族生活的作品。
看王蒙的文字如听琴弦上的“流水行云”,“具有奏鸣曲之美”(何向阳语)。与《这边风景》相比,《闷与狂》以迥然不同的艺术风格,“弹奏”出特定历史时期的协奏曲。与现实叙述相比,《闷与狂》所描述的是一些历史的碎片,是从外部经验世界转化为生活感受和生命体验的一种“质变”。在《闷与狂》中,王蒙完全超越了现实层面“实有”的经验,专注于某种经验之上的更高存在(感觉或印象),“这是一种高度心灵化、诗意化了的感觉,是心灵深处的光焰”。在这里,王蒙把故事感觉化、心灵化,融入了20世纪中国社会和文化的两种典型基调:“闷与狂”,既是对立的,又是相通的,既是两种情绪,又是两种文化。正如温奉桥在《感觉的狂欢与小说的可能》中的精辟总结:“《闷与狂》是小说,更是历史;是传记,更是心灵史―既是个人的心灵史,更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心灵史。”
“所有第三世界的本文均带有寓言性和特殊性,我们应该把这些本文当作民族寓言来读”,而“所谓寓言性就是表面的故事总是含有另外一个隐秘的意义。”一如美国当代著名哲学家弗雷德里克・詹姆森(Fredric Jameson)所言,寓言的意义就是从思想观念的角度重新讲或写一个故事。王蒙也曾拿《青狐》同其他作品相比较,“如果和《青春之歌》和《恋爱的季节》比,甚至和《蝴蝶》比,和《夜的眼》比,(《青狐》)多了一些X光,多了一些解剖刀,而少了一些所谓的脉脉含情。”在《王蒙自选集(小说卷)》中,王蒙的“反思”无处不在。在《青狐》中,王蒙对他的主人公青狐所表达的深切同情甚至怜悯,既超越了我们对传统历史观的认知和理解,也“已经……超越个体的存在形式”。作为一种“宏大叙事”,《青狐》不但重构了“人”与“历史”关系,并最终凝成了王蒙所要表达的深层意蕴:即现代人的精神存在和现代情绪,并“再现”了一个时代的某种庄重感、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