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脉 灭绝物种在这里复活

巍巍大巴山,座落在城口县城的深处,它以雄伟的身姿屹立于此,俯瞰巴蜀大地。

嘉陵江与汉江围绕着重峦叠嶂,分流而致远。连绵起伏的山脉横躺数千公里,重庆市、四川省、陕西省、甘肃省和湖北省被它拥在怀抱之中。“沃野千里”的四川盆地和“鱼米之乡”汉中盆地以此为界,讲述着流芳百世的动人故事。

有人知道大巴山,是因为民间流传的称帝的故事;有人知道大巴山,是因为山脉东接赫赫有名的神农架……鲜有人知道,这里还是部级自然保护区,这里还珍藏着一类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稀植物。

古盐道静隐山谷

几千年的繁华依稀可见

古盐道,镇坪人俗称“盐大路”,若能供骡马行走的地段,又叫“马大路”。崇山峻岭、沟壑纵横的自然地貌,远古及近的“盐大路”太多,而“马大路”极少。大巴山北麓的镇坪县,与大巴山南面的重庆市巫溪县、城口县,与东邻的湖北省竹溪县,都只是一山之隔。

历史上的川陕大道,位于四川和陕西两省之间,南起曾经的盐都大宁厂(今重庆市巫溪县),再沿大宁河一路向北扎进莽莽的大巴山里。最终抵达陕西最南端的钟宝镇,全长100公里,是川陕盐道主线的核心路段,而盐道的主线全程则是从大宁厂到兴安(安康)共300公里。

这几乎是一条用黄金和血汗铺就的古道,从这条路上运出的巴盐,曾经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聚集了天下大部分的财富;世世代代的“盐背儿”豁出性命,悲壮地走上了这条运盐之路,而古老的巴国文明也在这里流完了最后一滴血。

大宁厂古镇,位于今重庆市巫溪县境内大宁河与后溪河交汇处,曾经是川陕盐道的起点。

大宁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它曾经是古巫咸国的都城。后来,巴国在这一地区逐渐兴起,创造了大巴山的全盛时代,同时,巴国文化也随着商品盐的输出向周边地域辐射。

到了先秦时代,巴人的“盐巴”对秦国产生的吸引力和依赖,成了可以扼住秦国命脉的威胁,秦国为了在争霸进程中掌握经济和战略地位主动权,于公元316年,翻越大巴山,一举灭掉了巴国。巴国靠盐兴旺、发达,直到兴邦、立国,盛极千年,却又因盐而引来战祸,终遭灭亡。巴国文明也遗憾地成为历史的断层。

将巴国推向灭亡的“巴盐”,其实就是源于大宁厂古镇西面宝源山下的一眼天然卤水盐泉。桶一般粗的泉水从落着五六米的高度跌打在一个石雕的龙头上,溅起一层厚厚的白色水沫,这就是大巴山千古神秘之源,也是中国惟一的盐瀑。这个盐瀑的发现还伴随着一个传说:远古时期,一位猎人在山中追逐一只白鹿来到这里,口渴的猎人看到一股清泉从山中流出,便捧起泉水畅饮,意外发现这居然是一眼盐泉……这就是“白鹿盐泉”的来历。

随后,人们懂得了利用这股卤水制盐,大宁因此成为“上古盐都”,历经巫咸国和巴国,两千多年中,盐业兴盛,各朝都在这里设盐官。它不仅是中国最早的盐厂,也是全国十大盐都之一。明清时期,大宁厂的繁荣在沿海出产的海盐和自贡井盐的冲击下开始衰落。直到抗日战争时期,古老的大宁盐场再次担起保家卫国重任,奉命加大盐业生产力度,支援抗日前线。1941年4月8日,7架日***飞机投弹340枚轰炸大宁盐厂,企***切断食盐供应而未果。上世纪80年代,由于受生产成本和卤水含量的限制,食盐生产企业被迫停产。

疲惫的古镇似乎在一夜之间落寞了,但是,那条悠长的古盐道依然铭刻着几千年的繁华似锦。

川陕盐道

“鸡鸣三省”之地的奈何桥

从大宁厂出发,一路北上,便踏上了川陕古盐道。古盐道在莽莽大巴山中僻处一隅,东有巴山主峰神农架,西有巴山屋脊化龙山;南坡溪水注长江,北岭河流汇汉水。几千年来,成千上万辛勤的背盐人(俗称“盐背儿”),一辈复一辈,风餐露宿,往返于强盗与野兽出没的地方运输巴盐。

脚夫盐背儿,往往是数个人结伴而行,多的时候达到数百人,山道上清一色的背篓打杵,布成一条“长蛇阵”。在陡峭的山路上艰难爬行,很难找到歇脚处,许多地方仅能容下一只脚。盐背儿累了,就在背篓底支撑上打杵,歇歇脚再走。遇见蛇虫挡路,顺手用打杵处理,遭遇凶猛野兽和土匪时,手中的打杵又变成防身武器。打杵是盐背儿终生的依靠,是生命得以延续的希望――“打杵在盐背儿在,打杵去盐背儿亡”。

盐大道上最艰难的地段是“鸡鸣三省”的巴山之巅鸡心岭,这里位于川、陕、鄂三省交界处,素有“一脚踏三省”之称。它海拔两千多米,山高路险,森林茂密,古盐道上最艰险的地段――观音扁就在这里。此地有一处木架悬空飞架,盐背儿称之为“偏轿子”,也叫“奈何桥”,当地至今流传着两句民谣:“阎王鼻子鬼门关,奈何桥上把命算”,可见其地势险要。

几千年来,数不清有多少盐背儿往来于川陕盐大道上,由南往北运进的是盐,运出的是陕南的丝绸、茶叶、生漆、桐油和药材。南来北往的盐背儿相聚,方言俚语,交融着不同的风土人情,传播着不同的文化,川陕盐道融合的不仅是盐的主题,更是把秦、楚和巴蜀文明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脉独特而神秘的地域文化。

如今,巍然的大巴山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背盐脚夫的号子早已停留在遥远的时代。这里,一切都充满着宁静,似乎稍微提高声贝就将扰乱到大巴山的心智,这一座绵延的高山,带给人们不容置疑的静默。

谁曾想到,曾经孕育了古代文明发源的大巴山,内心深处还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熟知,但足以媲美悠久古巴国文化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主角,是一种植物,叫作崖柏!

传教士的意外发现

一场历经百年的苦苦寻觅

先让我们来认识一下崖柏。

最早的记载来自于李时珍所撰写的《本草纲目》:“崖柏,源于3亿多年前,乃多寿之木,可以服食,无毒,除风湿,安五脏,长期服用,使人润泽美色,耳聪目明,不饥不老,延年益寿,润肝,养心气,润肾燥,安魂定魄,益智宁神,润泽头发。”不过,当时的人们,也只是听闻此物,从来没能一睹尊容。

直到十八世纪末,法国一位名叫鲍尔・法吉斯的传教士,来到今天的重庆市城口地区。有意思的是,虽然身份是传教士,但他的兴趣爱好却是大自然的各种植物。于是,当他听到当地人介绍,在东南部的高山之中,经常能够看见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

鲍尔・法吉斯决定前往高山,探寻这些传说中的奇特植物。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鲍尔・法吉斯终于在今天的大巴山境内一处海拔1400米处的石灰岩山地发现了一株奇怪的植物标本。这株植物看上去像柏树,但又与普通柏树有一些差别,况且,这株植物生长的地方竟然是在崖缝之中。

一股莫名的兴奋开始在鲍尔・法吉斯心底升起,他的脑海里回忆起曾经在法国一本植物学书籍中读到过的相关植物的介绍,一个名字开始浮现出来――崖柏。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他不清楚手中的这株植物是不是真正的崖柏,但各种吻合的迹象让他不由得有几分相信。当然,最令他兴奋的是,他记得当时看到书中在崖柏的介绍里有这样一句话:“此物已经在绝迹!”

只可惜,这株植物没能极好地被保存下来,回到法国的鲍尔・法吉斯向植物学家讲述了东方之行的意外发现。通过他的描述,植物学家断定,这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珍稀植物崖柏。

消息令当时的植物学界异常振奋,无数学者专家来到大巴山,他们想寻找到当年传教士发现崖柏的地方,他们渴望见到这类植物的奇迹复活。

可是,不管多少人努力,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崖柏却仿佛凭空消失了,学术界再也没有发现崖柏的记录。1999年,崖柏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宣告为中国已灭绝的三种植物之一。

当时,植物学界有一句非常流行论述:“崖柏的绝迹如同恐龙的消失一般,令人费解。”

灭绝植物再复活

大巴山中天宝古来稀

尽管,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无情地宣告了崖柏的灭绝,但在中国许多植物学家心中,寻找到它的激情依然不减。

这一年,重庆市药物种植研究所一位姓刘的教授开始了寻找崖柏的漫长之路。刘教授进山寻找崖柏,不仅带着同行的嘱托,同时还肩负着百年来众多植物学家的期望。由于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崖柏,就连标本都没有见过,此次寻找崖柏的历程可谓是困难重重。他们只能依据教科书上所描述的样子去慢慢寻找。

他们刚一进山,就有当地老百姓说,附近的山崖上就有他们要找的崖柏。进山的第一个岔路口,叫蓼子乡。当地的人都说那山上有。结果爬到最后,带路的人也爬不上去了,他说上面那棵就是。最后爬上去一看,根本不是要找的东西。尽管这次误会让刘教授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感到意外。由于崖柏属松柏科,长有松果型的果实以及和柏树一样的枝叶,因此很容易被误认。

半个多月过去了,考察组的队员走遍了附近20多个县城境内的大小山崖,还是一无所获。就在人们不知是该继续寻找,还是放弃的时候,又有一个农民告诉他们说,自己见过崖柏。

在这个农民的指引下,刘教授突然发现有一种柏科植物是以前没见过的。他把树枝折了一小段,一闻,确实香味跟一般的柏树不一样,它是苹果的香味。但还是不能够肯定它就是崖柏,因为必须要采到有花卉,或者有果的植株才行。他们往河对面一看,那里的崖壁上有不少的植株,非常兴奋。鞋都没有脱,衣服也没脱,就顺着河趟过去,往上面爬。当时谁也不知道它的果实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没见到过标本。队员们说崖柏可能结果,当地人说它不结果,因为它的果实太小了。当时把树枝砍下来一看,发现有果子,都非常高兴,就赶紧爬到那棵树上去,照了照片,取了标本下来。

崖柏终于在这个山谷中“复活”了,它的重新发现,标志着一个灭绝物种的复活。当刘教授他们找到崖柏的消息传到北京中科院植物研究所时,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

在《植物杂志》上,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描述:“崖柏没有绝灭,在重庆市城口县大巴山境内发现了野生崖柏大量存活的迹象,而这一发现,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发现。”

TIPS

大巴山珍稀植物目录

、“植物中的大熊猫”。同时,大巴山境内还生长着国保护区重峦叠嶂,峡谷相间,森林覆盖率达79.3%,野生植物3481种,保存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1999年,世界保护联盟(IUCN)宣布在中国已经灭绝的崖柏,在大巴山重新发现,如今,在海拔3000-3400米以上的高崖寒石缝中,依然能够看到这类世界珍稀植物,它被誉为“中国国宝”家一级保护植物珙桐、红豆杉等7种,二级保护植物巴山榧、秦岭冷杉等191种。

大巴山探宝路线

去大巴山自然保护区有两种交通方式。

乘车路线:先从重庆火车站乘坐火车到万源,万源火车站出站就是汽车站,到城口的班车半小时一趟。

自驾线路:由重庆出发,途经渝邻高速转至达州,大约行驶160多公里抵达徐家坝,然后经罗江、宣汉、南坝、樊哙、龙泉、明通、蓼子、罗江、庙坝、高燕,最后抵达城口县城。全程距离大约500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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