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前,日本人最为忌惮的便是北洋水师。此前数十年间,清日双方围绕海***装备已经展开了数轮***备竞赛。直到日本的决策者们准备开启战争之门那一刻起,他们对日本海***能否战胜北洋水师,仍然心里打鼓。因此,清日之间第一次海上交锋非常关键,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双方的信心。在牙山湾口丰岛西南海域,两国舰队注定的遭遇战爆发了。
秘密出航,不宣而战
7月23日,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伊东祐亨中将接到大本营作战密令,亲率***舰十五艘、水雷艇六艘、侦察舰一艘,由佐世保海***基地起锚向朝鲜海面进发,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北洋水师进行突然袭击。上午十一时,伊东祐亨首先派出海***少将坪井航三,率领吉野、秋津洲、浪速三艘快速巡洋舰组成的第一游击队作为联合舰队的先锋,出发到牙山湾,执行侦察任务。“且赋与内命,谓牙山湾附近如有优势的清国***舰驻泊,可由我方进而攻击。”
伊东祐亨率其余***舰十二艘,成单纵阵队形,向朝鲜西海岸出动。舰队出发时,日本海******令部长桦山资纪亲自赶到港口送行。经过将近一昼夜的航行,7月24日上午,联合舰队航行至朝鲜半岛南端的济州海峡。
日本在向朝鲜派遣海陆***、阴谋发动侵略战争的时候,采取了绝对保密的措施:包括实行全国新闻大检查,严禁报纸上刊登有关***队兵员、***舰及弹药、粮食数额以及关于***队及***舰调动、船舶征发、***队部署等一切消息。日本联合舰队的出动,更是严格保密,封锁消息。舰队夜间航行,加强警戒,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除向导舰及旗舰外,各舰均熄灭灯火。因此,清朝***府对于日本海***的战争部署,以及日本联合舰队的进袭行动茫然无知,毫无防备。
7月25日凌晨四时左右,济远在前,广乙在后,北洋水师由牙山鱼贯出口返国。七时三十分左右,两舰驶抵丰岛海面,突然在南方出现***舰三只。瞭望之下,士兵们辨认出来舰为日本吉野、浪速、秋津洲等三艘快速巡洋舰。当时,中日两国尚未开战,北洋舰队像往常一样继续行驶。
正在搜索前进的日本第一游击队辨认出北洋舰队的济远、广乙二舰,坪井航三下令准备作战。
由于丰岛附近海面南宽北窄,对日舰的回旋运动不利。为了占据有利位置,日舰故意转舵向东行驶,以便待北洋水师驶至丰岛以南海面宽阔处,再行攻击。济远、广乙见日舰转轮东去,以为日舰不致挑衅,继续向前航行。当驶至丰岛南侧海面时,日舰突然向济远、广乙迎面扑来。
七时五十二分,双方***舰相距三千米时,日本第一游击队旗舰吉野号突然以左舷炮火向济远轰击,济远、广乙被迫应战。日本联合舰队与大清北洋水师的第一仗就这样打响了。
被打懵的北洋水师
丰岛海战,力量悬殊,日本***舰在吨位、兵力、炮火等方面,均以两倍胜出北洋水师,时速平均较清朝***舰快四里以上。在炮火方面,日本***舰拥有十二公分以上的大口径速射炮二十二门,小口径速射炮三十二门,合计五十四门。清朝***舰没有大口径速射炮,仅有小口径速射炮六门。因此,在***舰力量对比上,“日本方面占压倒优势”。况且日舰又是突然袭击,炮声连响,北洋水师被打懵了。
战斗一开始,日方三舰依仗其速度快、速射炮多的优势条件,以吉野居先,成鱼贯纵阵,用一舷齐射的火力,“集中炮火,聚攻济远”。不过,济远舰毕竟是清朝花了六十二万两银子从德国购置的铁甲舰,那210毫米口径双联发主炮也不是吃素的。据日方记载,浪速号还未来得及开炮,济远射出的炮弹“在其舰首二十米处堕落,弹片纷飞,将信号索截断。由敌舰桅楼发射之机关炮弹,在空中呼啸从吉野樯顶掠过”。济远所发射的炮弹多次命中浪速和吉野两舰。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到上午八时,丰岛海面上已是硝烟弥漫。北洋水师力战不支,开始败退。济远向西面旅顺方向撤退,吉野、浪速紧追不舍,边追边向济远发炮。正在这时,西南方海面冒起黑烟两簇,有汽船两只向东航来,但不能辨认为哪国船舰。这时,日本第一游击队司令官坪井航三下令各舰采取“自由行动”,由秋津洲追击广乙,浪速追赶济远。
由西南驶来的两艘船,是清朝“老爷”炮舰操江号和悬挂英国国旗的商轮高升号。两船进入日***视野时,吉野发出信号,命令浪速掳获高升,送联合舰队司令官处置。吉野继续追击济远,并令秋津洲放弃追击广乙,转而截击操江号。
没有了浪速的支持,追击济远的吉野丧失了船只数量上的优势。济远随即用尾炮反击,共发射四发炮弹,三发命中。吉野受创,不敢继续追击,转舵退走,北洋水师济远舰趁机逃离战场。
另外一边,广乙号中炮负伤,被迫向朝鲜西海岸方向撤退,不幸搁浅,随即自毁。炮舰操江号见大势已去,在将船内重要文件焚毁,又将船内用作***饷的二十万两白银投入海中后,挂起白旗投降。英国商船高升号上有一千一百多名淮***精锐,士兵们拒不投降,被浪速号击沉。落水清***遭到日***无情的***炮射击,最终,高升号上的清***除二百多人幸运获救外,871人葬身在丰岛冰冷的海水中。5名英国船员和57名中国船员一起葬身海底。日本海***把“木质”的操江号改成了训练舰,大涨了己方士气。
处于衰运的清朝一开始就被上升劲头十足的日本所震慑。租用英国商船运兵,用日不落帝国的旗子作保护伞,李鸿章自以为得计,但实际潜伏了一个“怕”字,助长了日本人的嚣张。信息不对称、体制不对称、价值观不对称,最重要的是实力不对称,只好玩“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计量与日方周旋。天津道海关盛宣怀给叶志超写信,谈到增兵朝鲜,几无兵可调。“清***看似庞大,却非一支纯粹的国防***,而是兼有警察、内卫部队和国防***三种职能。”当七拼八凑的士兵上船后,发现武器和饮食配给既不充分,也非常混乱。
丰岛海战,北洋舰队损失不小:广乙焚毁,操江被俘,清***伤亡近千人。最重要的是北洋水师首战失利,日本联合舰队取得了“先下手为强”的心理优势。
这场海战后,日本继续向朝鲜大量增派陆***,积极筹划发动大规模陆路侵略战争。同时,日本海***一改过去谨慎的做法,胆子壮了起来,提出“聚歼清国舰队于黄海”的口号。丰岛海战是甲午年清日两国一系列海陆战争的序幕,之后不久的8月1日,两国***府在同一天向对方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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