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当年曾在韩国有过一支颇为轰动的由全智贤和赵仁成拍摄的广告,说的是爱情的两种不同境地,有人认为爱情必须面对现实,有人则以为爱情是万能的。片尾黑色的荧幕上浮动着女主角的心声,“相信‘我永远爱你’的人是很傻的,因为从恋人相互碰到,直到心碎分离都不会超过2年,我们总是准备着新的爱情和分离”。一语道出现代人对爱情的不安,毕竟恋爱是一个需要与他人共享的过程,守候在下一个路口的,或许是甜蜜,或许是伤痛,永远充满了未知。
这或许也是多丽丝・莱辛要在晚年的著作《又来了,爱情》(love,again)中用英文小写字母标写出“爱情”的寓意,写这本书的时候她已经76岁,一生的荣辱悲喜都已尝遍,却始终不曾放弃对理想和情感的追求。主人公萨拉在独守空房20余载后,重新面对一次又一次爱情的突然袭击时的矛盾与痛苦,莱辛用大量的内心描写勾勒得淋漓尽致,再对照作者年轻时的个人经历,与姐夫的不伦之恋、私奔、两段短暂失败的婚姻,谁能说一个人可以在感情面前轻易抽身,那些整段整段的第三人称的内心独白,多少也有几分莱辛昔日对于感情的切身体会。
这其实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相对于这位现年89岁仍旧笔耕不辍的女性作家的其他作品而言。《野草在歌唱》中对种族制度的无情鞭笞,《金色笔记》中复杂的叙事技巧所烘托出的***治元素,在《又来了,爱情》中都被莱辛小心地掩盖起来,只剩下纯粹的关于情感的一切,相爱的起因。现实的阻挠、伤痛的结局,从过去一直延伸到现在,爱情吸引着人向往,却又困惑着每一个陷入其中的当局人,莱辛把自己多年来的人生所得都倾注于文字之中。以一个女性的角度,在那所有自发的情感面前,许多事情都显得无能为力,爱情只是连接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却无法对它的内涵做出确切的定义。
才貌双全的朱莉,母亲是种植园主的混血情妇,在殖民社会的年代注定无法拥有与身处上流社会心上人的婚姻,隐居的她再次邂逅爱情又再次遭遇挫折,却在最后的婚礼前夕投水自尽。剧团团长兼编剧萨拉想把这个故事搬上舞台,结果所有周遭的同事、编剧、导演、演员,通通陷入了自我的感情纠葛。而萨拉自己,尽管30年的守寡岁月已在身体上刻下抹不掉的痕迹,但她却仍以自身的魅力吸引着比她年轻的演员及导演们。这突如其来的爱情连她自己亦未曾预料,可在这样明知没有结果的情愫面前,她却进退两难、无法抽身。莱辛巧妙地将两个时代的爱情故事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亦不忘道出自己的观点,无论出身,无论年龄,无论性别,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哪怕爱情本身永远迷惑着尘世间的每一个人。
那么你可以当这是作者对爱情的探讨,也可以看作是她在人生沧海桑田后对亲身经历过的情感冷冷的讽刺。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中说“莱辛是女性经历的史诗作者,用怀疑主义、炽烈的激情和预言的力量,凝神审视被割裂的文明”。这位耄耋之年才得到这一殊荣的作家最不缺少的便是对世界的反思,即使是被他人歌颂过无数次的爱情。不过抛开过往所有用在莱辛身上的定语――***治、女权主义……仅仅从女性的情感角度来读这本关于爱情的作品,在为那些人物的命运感到悲哀的同时,也不免发出如21世纪“现实爱情”的代表全智贤般的疑问――如果每一段爱情的结局都意味着伤痛,那是应该单纯去享受情爱的过程,还是直接怀疑我们当初追求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