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萨大昭寺前,植有一株唐柳,历经一千三百多年,依然枝繁叶茂,绿意浓浓。人们每每看到唐柳,都不禁让人想起远嫁高原的文成公主。可以说,唐柳因公主而名,公主借唐柳而铭,且铭记久远。
文成公主(约623—680),唐朝皇室远枝,任城王李道宗之女,汉名李雪雁。文成公主人如其名,生得落落大方又冰雪聪明,好读诗书,精通音律,更为难得的是诚心礼佛,一副菩萨心肠。但当时文成公主毕竟要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亲人,告别熟悉的生活,自然心情复杂,郁郁愁思。据说吐蕃使者为使公主宽心,遂高歌:“欣欣我藏疆,到处结祥云。巍巍藏王宫,诸宝所化成。松赞干布王,菩萨所化身。相好又庄严,种姓甚高尊!”[1]
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丁丑,文成公主一行离开长安,揭开了汉藏民族友好往来的重要且影响深远的一页。唐太宗为公主准备了丰盛的妆奁,“诏江夏王道宗持节护送,筑馆河源之国,弄赞(松赞干布)率兵次柏海亲迎”。[2]文成公主一行途经鄯州、莫离驿、那禄驿,到达黄河的发源地河源。与此同时,松赞干布亲自率领的大队迎亲人马也赶到河源。松赞干布“见道宗,执婿礼甚恭”。[3]送亲和迎亲的队伍进入逻些(今拉萨)。在李道宗的主持下,在所有吐蕃人民的祝福中,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按照汉族的礼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文成公主亲手把将灞桥别离时皇后所赐柳枝植于大昭寺周围,在心底默默许下了以情以命相许,终生以吐蕃为家的誓言。
唐柳,奏响了汉藏民族团结友好的乐章。
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藏族人民在世界屋脊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与高山、风雪、严寒、野兽斗争,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藏族文明。不过受到自然、社会条件的限制,文成公主入藏前,和内地并没有过多的交往,甚至还发生过局部的冲突。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后,历代藏王便多自认是唐朝皇帝的外甥,尊称唐皇为舅舅。无论哪一代的藏王逝去,照例都向唐皇报丧。新立的藏王也向唐朝报聘。唐朝皇帝即位,藏王也要奉表祝贺。穿越历史的尘埃,大昭寺前,公主柳下,甥舅会盟碑(亦称长庆会盟碑。唐长庆三年,吐蕃彝泰九年,即公元823年立)上,汉藏友好的盟誓仍清晰可见,其盟词曰:
文武孝德皇帝与圣神赞普猎赞陛下二圣舅甥濬哲鸿被,晓今永之屯亨,矜愍之情,恩覆其无内外,商议叶同,务令万姓安泰,所思如一,成久远大喜,再续慈亲之情,重申邻好之义,为此大好矣。今蕃汉二国所守见管本界,以东悉为大唐国疆,已西尽是大蕃境土,彼此不为寇敌,不举兵革,不相侵谋。封境或有猜阻捉生,问事讫,给以衣粮放归。今社稷叶同如一,为此大和。然舅甥相好之义善谊,每须通传,彼此驿骑一往一来,悉遵曩昔旧路。蕃汉并於将***谷交马,其绥戎栅已东大唐祇应清水县,已西大蕃,供应须合舅甥亲近之礼,使其两界烟尘不扬,罔闻寇盗之名,夏无惊恐之患,封人撤备,乡土俱安,如斯乐业之恩垂於万代,称美之声遍於日月所照矣。蕃於蕃国受安,汉亦汉国受乐,兹乃合其大业耳。依此盟誓,永久不得移易,然三宝及诸贤圣日月星辰请为知证。如此盟约,各自契陈,刑牲为盟,设此大约。倘不依此誓,蕃汉君臣任何一方先为祸也,仍须仇报,及为阴谋者,不在破盟之限。蕃汉君臣并稽告立誓,周细为文,二君之验证以官印登坛之臣亲署姓名,如斯誓文藏於玉府焉。”[4]
会盟以后,两族人民的经济文化交流更为频繁密切。岁过境迁,唐柳已逾千年依然生机勃勃,一代又一代优秀的中华儿女缅怀着公主的精神,追随着公主的足迹,遵循着古老的盟约,用自己的辛勤和汗水,浇灌着唐柳,维系着千年前的誓言,为加强和祖国内地的联系,加强各民族间的经济文化交流,为共同缔造统一的伟大祖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虽然中间历经曲折,甚至出现***祖国的极端分子,但是毕竟不能改变人民与祖国内地团结友好、血浓于水的主流趋势。这也正是文成公主入藏最伟大的功绩所在。
历史的风雨能改变许多东西,但难以消磨人们对文成公主的记忆。随着唐柳的年年新绿,这段万里和亲的历史显得越发清晰、亲切。
文成公主入藏,使得唐朝的优秀文化和先进的生产技术大量地传入了,极大地促进和发展了的经济和文化发展。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文成公主逝世,其在生活达四十年之久。为缅怀文成公主,藏族人民特地规定了两个节日来纪念她。每年藏历四月十五的萨嘎达瓦节,也是文成公主到达拉萨的纪念日,藏族人民都按照传统的风俗习惯,载歌载舞,在布达拉宫后的龙王庙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藏历十月十五,相传是文成公主的生日,藏族人民在这一天都要穿上节日盛装,到寺院去祈祷祝福,来感激他们心中神圣的度母。
注释:
[1]五世***喇嘛著,郭和卿译《王臣记》,民族出版社1983年版,第32、33页。
[2][3]《新唐书·吐蕃传上》,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6074页。
[4]转见王尧:《唐蕃会盟碑疏释》,《历史研究》1980年第4期。
作者 张志宇:南京***治学院***事历史专业硕士研究生
白纯:南京***治学院***事思想与***事历史系副教授,
历史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