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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故事
作者金戈
人物表
孙士杰（jack）38岁，志远国际船务公司欧洲部经理
林小菊20岁，进城务工女青年
张可妮（carol）28岁，志远国际船务公司文员
吴红英36岁，孙士杰妻
ronnie35岁，志远国际船务公司美洲部经理
李嘉莉（lili）23岁，志远国际船务公司文员
浩浩12岁，小学六年级学生孙士杰之子
李老板40来岁，霓裳服装店老板
阿强23岁，霓裳服装店员工
某写字楼内，穿过玻璃门，接待柜台后面坐着一位穿制服的接待小姐，柜台后面墙上是公司招牌：（中英文）志远国际船务公司far-reachingshippinginternational。办公大堂里坐满了忙碌的文员，激光打印机一张一张地吐出浅蓝色的提单，已经厚厚的一叠了。旁边一间小办公室，玻璃门上写着：欧洲部。隔壁的玻璃门上：美洲部。
孙士杰西装革履地提公文包走出办公室，路过文员的办公区，说：“又要加班啊？”某女文员答道：“是啊，孙经理，拜拜。”
孙士杰路过张可妮的工作框，关切地：“还没完？别弄得太晚。”张可妮抬起头，婉尔一笑：“谢谢，jack。慢走。”
孙士杰到了办公楼下，掏出汽车钥匙和遥控器，对着停在露天停车场边上的白色捷达轿车发射开门的信号。“哔”的一声，汽车灯闪了一下，车锁开了。突然，从傍边跑出一个姑娘，一把抱住孙士杰，大呼：“大哥，救命，他们要抓我！”孙士杰扶着姑娘的肩膀略往外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慢慢说。”这时，几个男人赶了上来：“小菊，跟我们回去，王姐又没亏待你，你往哪儿跑啊？”
小菊往孙士杰身后躲，孙士杰拦在前面：“慢着，你们是她什么人？”
打头的一个男人说：“她是我表妹，你管着了吗？”
另一个男人说：“她欠我们钱。”
孙士杰低头问姑娘：“是吗？”林小菊一个劲地摇头。
几个男人对他们形成了半个包围圈，一步步逼近。“上！”正面的两个人听到号令，冲上去，一人抓住孙士杰一只手。另外两个拖着林小菊开始往前跑。孙士杰虽然个子高大，一时难以摆脱二人，他双手用力往后一拽，挣脱一只手。他两只手抓住剩下的一个男人，一边喊：“保安！”停车场那边似有人答应。挣脱的一个男人又上来，喊：“快跑！”，一头朝孙士杰的腰部撞去。孙一个踉跄，两人飞快朝同伙跑。孙追了几步，忽然收住脚步，往回跑向停车场。迎来的保安问：“孙经理，没事吧？”
“没事，抢包的。”孙士杰不想和他纠缠，快速奔向汽车。
“您这么大个儿也敢抢，真是抢疯了。”
孙士杰发动车，开上大街。只见远处，几个男人夹着姑娘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在后面跟着，且跟且行，穿过城市繁华区，慢慢向城市边缘驶去。孙士杰跟着出租车来到一个“城中村”，街边有个牌坊，上面写着“陈家村”。出租车停下，几个男人和姑娘下车。孙士杰也停下车，跟了上去。拐弯抹角地走过一段狭窄的巷子，来到一个有理发转筒标志的“俏佳人”发廊，男人喊：“王姐！人找到了。”一行人入内。孙士杰在外面观察，天色渐晚，隔着玻璃只见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说什么。不一会，四个男人都出来，朝巷子的深处走了。
孙士杰走进发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哟，老板来了。按摩吧？我这些妹娃儿都是新来的……”
孙士杰：“刚才他们说，那个姑娘欠你们钱，欠多少？”
女人一惊，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回头问缩在沙发角落的林小菊：“他是谁？”
小菊怯生生地：“刚才在路上认识的。”
“小。”女人骂完林小菊，又装出笑脸对孙：“看上我们小菊啦？好眼力，多水灵的妹娃啊。”
孙士杰：“就算是吧，她欠你多少钱？欠债还钱，抓人犯法，知道不？”
女人绷起脸：“别假正经啦，想包起她来，给一万，她就是你的啦。”
“你别狮子开大口，”孙士杰回头问小菊：“你欠她多少钱。”
“她说带我们出来打工，赚了钱要还她路费，介绍费……”
不等她说完，女人抢着说：“哎呀呀，她们吃的、住的、穿的、洗脸的、洗屁股的样样都是钱啊！”
小菊似乎胆大一点了：“我已经给你做了两个月了。”
女人生气地：“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好意思说，天天推三推四，坏了我多少好生意哦……”
孙士杰打断她：“给你三千块，让她跟我走，不然我就报警。”
“哎哟，我王姐不是吓大的，什么厉害的角色没见过。”女人拍着胸脯，嚷着：“报警？报啊，告诉你，这儿的治保主任就是我这儿的常客，刚才帮我找人的就是这儿的保安。”
孙士杰拿出手机，拨号：“喂，110吗，这儿怀疑有劫持人质，啊，啊，我姓孙……”女人手臂抱在胸前，眼睛紧张地盯着孙士杰，表情越来越紧张，她突然上前一步，夺下孙的手机，合盖关机，脸堆笑：“哎哟，老板，干吗认真呀。大家都是世面上混的，要得，就当我交了孙老板这么个朋友，三千就三千。”
孙士杰拿出钱包，抽出一叠钱给女人。一个姑娘去拿了一个大黑塑料袋给小菊。女人边数钱边说：“跟孙老板去吧，以后发达了，常来看我们。”小菊提着行李――那个大黑塑料袋，走到女人跟前，伸出手：“身份证。”
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叠身份证，玩扑克牌似的从中找出一张，往小菊手里一拍：“得意啥子罗，又不是黄花闺女了。”
孙士杰手机响：“你好，我姓孙，刚才有人抢包……，跑了，没抢走……，啊，啊，不报了。”
孙士杰带着小菊上车，离开了陈家村。车内，孙士杰问：“姑娘，回家乡去吧？这大城市不好呆。”
“不，不，我和妈妈呕气跑出来的，我，我没有钱。”
“城里有亲戚朋友吗？”
“没有。”
“那你准备去哪儿？”
“我，我不知道……”小菊声音越来越小：“我跟着你。”
“什么？跟着什么？”孙士杰停下车，手捂着额头，叹一口气。
小菊怯生生地望着孙士杰，小声说：“你不是跟王姐说，说要我吗？你不要我啦？”
孙士杰：“唉，我那是为了救你出来，可是出来了又怎么办呢？你愿意做工吗？”
小菊点点头：“愿意，我听你的，大哥。”
“你多大了？”
“快二十一了。”
“那你该叫我叔叔。”
“才不呢，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我叔叔看上去比你老多啦。我就叫你大哥，行吗，大哥？”
“随便吧。”
孙士杰将车停在一个小宾馆前，夜色里，霓虹灯做的“宾馆”两个大字格外显眼。老板娘看看孙士杰，又看看小菊，别有意味地：“老板，开钟点房？”
“不，单人间，先住一晚。”
“好咧，一个单人间。”
房间里，孙士杰打开电视，去卫生间看看：“有热水，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帮你找找工作，找到了，我来接你。”
小菊不知所措地站着：“嗯。”停了停，抬起头，望着准备离去的孙士杰：“大哥……”
孙士杰停下脚步，回过头：“哦，房费我会付的，”他从口袋掏出两百块钱，给小菊，“先买些急用的东西。”小菊走上去，接过钱，顺势扑到孙士杰怀里：“大哥，你真好。你别走，我害怕。”孙士杰拍拍她的背心：“傻姑娘，我得回家。没什么好怕的，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吗？”
小菊抬起头，眼里噙着泪：“你一定要来，一定。”
“好啦，我说话算数，一定来。早点休息吧。”孙走出房门。
孙士杰回到家：“老婆，我回来了。”吴红英身着睡衣，靠在床头看卧室里的电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是一个白皙、有些富态的女人，身体开始发胖，有些慵懒。
“有点事耽误了。”孙士杰走到儿子的房间，儿子浩浩在台灯下做作业。孙士杰摸摸儿子的头：“浩浩，作业做完了吗？”
儿子抬起头：“做完了，妈妈要我再复习复习，可是我困得不行了。”
孙士杰看看表：“才九点。不过，困了就去睡吧，光磨蹭也出不了好成绩。”
“yea！”浩浩欢呼着，风卷残云般地收拾课本。
吴红英跑出来：“不行，做到十点再睡觉。”
浩浩不高兴地：“爸爸说的，困了就要睡觉，磨蹭也没用。”
吴对孙：“你看你，总是惯着儿子，他根本就不困，人家亮亮每天都学到十一点才睡。哪像咱们儿子，八点多就喊困，成绩能好吗？”对儿子：“去刷牙。”
孙士杰边听妻子唠叨，边脱下外衣，顺手掏出一支烟点上。吴红英提高嗓门：“别在屋里抽烟！你不怕得肺癌，咱儿子还怕呢。”
孙士杰无奈地：“得，得，老婆大人，这不正往外走吗？”他吸了一口烟，一边朝阳台走。烟头时明时暗，孙士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伸了伸胳膊，拿起地上的哑铃，开始锻炼。不一会，额头就开始出汗了。
孙士杰用手抹着额头的汗，去洗澡。吴红英又靠在床头看电视，电视里在放言情剧，她看得很投入。剧中人在哭啼，吴红英也拿着一张纸巾擦眼睛。孙士杰洗完澡出来，看看儿子房里已经熄灯，就凑到吴红英身边看电视。随着电视里剧情发展，吴红英双手合掌与胸前，作鼓掌状。电视里，男女主人公开始接吻，孙士杰将头靠近吴红英，意欲吻她。吴红英忽然发现：“去，去，满嘴烟臭，去刷牙。”
“我刷过牙了，老婆。”
吴红英似乎没听到，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孙士杰看了一下电视，无聊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支烟，叼在嘴上，没点火。吴红英似有第六感，迅速地夺下烟卷，扔在地上，继续看电视。孙士杰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悄悄向吴红英靠近，将一只手搭在吴红英的腰上。吴没有反应，孙士杰的手开始往上移，向胸脯运动。吴红英啪的一下打在孙士杰的手背上，嗔怪地：“别烦行不，大结局了。看个电视也不得安生。真是的。”孙士杰碰了一鼻子灰，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志远船务公司美洲部经理办公室，经理ronnie在电脑上阅读资料，他黄头发蓝眼睛，个子高大，典型的北欧人。这时，他凑近电脑屏幕，皱起眉头。他点了一下鼠标，将屏幕上的内容打印出来。他拿起打印好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来到张可妮身边：
“carol,what’sthematter?”(字幕：卡萝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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