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黄大牛,36岁,新当选村长。
陈小芹,34岁,大牛之妻。
黄大娘,58岁,大牛之母。
[山村农村,春意盎然。《在希望的田野上》音乐由远及近。
[舞台:一桌两椅,茶壶、电话机置桌上。
黄大娘 (唱)大牛县里去开会,
婆媳家中开“码会”,
码会开了大半天,
特码未明难散会。
崽伢子大牛几天前当了村长,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们婆媳约法三章:不许参与议码买码。为了赶回前头买码输了几万元钱,从此婆媳俩的买码活动,由公开转入了地下,看码报,还拿《湖南科技报》做掩护,特码未出急死个人。
陈小芹 妈,还在看码报啊?
黄大娘 不看码报特码怎么能出来。
陈小芹 妈,这个码我们不买哒啵。
黄大娘 不买?我俩输了的几万元钱,不就打了水漂?买!把我这老命搭上也要拼它最后一回。
陈小芹 妈,你经常说,穿衣量身长,吃饭量家当。家里就我过生日大牛给我买手机的三千元钱了,我一直舍不得买,就存在信用社。
黄大娘 崽剑(唱)不怪为娘觉悟低,
赶本心情实在急,
拿出血本赌一次,
从此与码各东西。
陈小芹 妈,我怕这次又输,再输窟窿就更大了,那就真是猪屎上盖牛屎,屎(死)上加屎(死)了。
黄大娘 崽剑我们未必那样背时呀,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好了就这一回,中与不中从此我俩就金盆洗手好吧。来来来,我们继续开码会,抓紧时间研究出一个特码来。
[舞台一侧,婆媳俩坐下,捧起一张反面贴有
《湖南科技报》,正面为码报的纸块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码报。
[黄大牛气喘吁吁上。
黄大牛 (唱)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一路春色醉煞人。
少数农民未脱贫,
扶贫缺款让我更揪心。
[黄大牛走了几步,收住脚。
黄大牛 我的扶贫对象黄志祥的堂客患癌症,晏林保家里又失了火,想帮帮这些困难户,可我这些日子手头又紧,哎,真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呐”。(摸后脑,突然想起)对呀,前不久,我给小芹三千元钱,把她买手机的,她不是还没买么?想个什么办法向堂客讨个扶贫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窃笑)计有了。(面向观众)大家看我的。
[舞台一侧,黄大娘与陈小芹正入迷地讨论,小芹说买羊40,黄大娘说特码是猪48号,黄大牛突然推门进来,吓得婆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黄大牛 怎么你们又在算码?
陈小芹 我和妈妈正在看《湖南科技报》。
黄大牛 看报啊?刚才明明听见你们说40、48,这不是算特码是干什么?
陈小芹 (灵机一动)我和妈在商量办一个养殖场,我说买40头羊,妈说买48头猪,哪里是算特码。
黄大牛 哎,家属同志们变化蛮快嘛,不看码报看科技报了,难得难得,值得表扬,我代表村委会口头表扬你俩!
黄大娘/陈小芹 (陈向黄大娘挤了一个俏皮的眼神)谁叫我们是村长的家属呢?
黄大牛 感谢村长母亲和村长夫人的理解支持(戏腔)。
陈小芹 (学舌)感谢村长母亲和村长夫人的理解和支持!村看村、户看户、村民看的是干部,哎,大牛,你莫吊腔呐,还村长夫人,叫村长堂客还喊的顺溜些。官一芝麻大,口气比西瓜还甜。
[黄大娘为儿子倒了一杯茶。
黄大娘 大牛,你在县上开了几天会,上面都有些什么精神呐,我和小芹作为村长的家属,也沾点你的光,提早吹吹气,让我们早知道,这不叫开
陈小芹 是吹风不是吹气。
黄大牛 我就给你俩先吹风。正好,明天开全村村民代表大会,现在在家里彩排彩排。(模仿用手拿着讲稿。清嗓子,用方言味很浓的普通话)尊敬的各位领导,村民同志们,妇女堂客们,冒号。陈小芹 咳,你怎么把冒号给念出来了。(陈小芹、黄大娘笑,被大牛制止)
黄大牛 别笑,严肃点,注意会场秩序。不要讲稿了,我还是给大伙脱稿说吧。
(唱)新农村里绘宏***,
农村处处显风流,
马路修到屋门口,
户户住上小洋楼,
衣食住行大变样,
城里有的农村有,
社会和谐乡风美,
未来农村变锦绣。
[黄大娘和小芹鼓掌。
黄大牛 (对黄大娘和陈小芹,接唱)
勤劳致富先除码,
科技致富先扶贫,
干部家属要带头,
此风吹得行不行?
陈小芹/黄大娘 (异口同声)行!一百个行,一千个行,一万个行。
黄大牛 行是行,码风冒刹住,扶贫缺资金,我手上又缺米米,哎,你们这些觉悟高的干部家属拿点什么实际行动呢?
陈小芹 我这……(刚将存折抽出来,露出一个角,婆婆白了一眼)
黄大牛 小芹,你手里好象是个存折?
陈小芹 是,是……
黄大娘 是请柬,你姑妈家小惠要结婚了。刚送过来的请柬。
陈小芹 对,对,是请柬,小惠的婚期定在……
黄大妈 (接口)五・四青年节。
黄大牛 (背唱)她婆媳俩手乱脚慌,料定其中有名堂。
今天要把是非辩,
将计就计作文章。
[黄大牛将陈小芹拉一旁。
黄大牛 小芹,前不久你生日我不是给了你三千元钱么?
陈小芹 是呀,你给我买手机的。
黄大牛 反正你手机现在也没买,不如借给我。
陈小芹 这,这……
黄大娘 大牛,你说得好笑,哪有送出的礼又要回来的呢!你没钱啦,别人欠我们那么多钱,你去要吵,小芹这钱已订了手机,马上就要拿钱去提货,不能借。
黄大牛 村上是有村民欠了我家几万元的鱼苗款。现在正是投入再生产的时候,我刚当上村长就找人讨账,怎么好意思向他们开口呢!
[内喊:村长,书记有事要你到村里去一下。大牛下。
陈小芹 (手捧存折,望着大牛远去的背影,唱)
手捧存折心矛盾,
小芹我不免再思忖;
婆婆要钱去买码,
丈夫借钱要扶贫,
小芹只有这三千元,
给他?给她?
给谁都要得罪一个人,
左也难来右也难,
难煞我焦急的陈小芹。
陈小芹 妈,这码我们还是听大牛的不买了,把钱就借给大牛去扶贫好啵。
黄大娘 小芹啊,马上就要进单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打退堂鼓啊。
陈小芹 妈,他是村长,我们还是听他的。
黄大娘 那我还是村长他娘咧。按刚才我们的套路办,将这存折上的三千元押在猪48号上。
[黄大牛上。
黄大牛 黄志祥家急等钱用,我先去镇上的同学借钱去。
黄大娘 你又去为村民服务啊,那我们也是你村民,我们也需要你服点务。
黄大牛 什么事?
黄大娘 顺路,不怎么麻烦。小芹,你跟他说。(掏出存折,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刻,你务必在下班前,到镇信用社取出三千元钱交给刘宗虎。
黄大牛 妈妈,刘宗虎是个大庄家,你不会是找他买码吧?
黄大妈 他做他的庄家,与我们不相干。只是你去县上开会时,小芹托他从深圳买了一款新式的叫什么鸡鸭?(见他俩笑)小芹,叫什么?
陈小芹 诺基亚。
黄大妈 对,就是“落鸡鸭”。宗虎说先交钱,后提货。今天交钱,明天取手机。你将钱给刘宗虎,你就说我要选一个手机尾号带48的号码,就妥了。
黄大牛 (旁白)这不是买码是干啥?还有接头暗号!好,(对小芹)我就去。
黄大娘 (掏存折)咯就是我的好崽。
黄大牛 (接存折)谁叫我是村长哩!(转身下)
[陈小芹和黄大妈得意地笑起来。
黄大娘 (唱)三言两语就搞定,孔明也有失算时。
陈小芹 妈,买了这次,真的不能买了,我们是村干部家属了,再不能拖大牛的后腿。
黄大娘 小芹,我答应你。
[这时,桌上电话铃响了起来。
[黄大娘走近,不敢接,手在发颤。
黄大娘 小芹,只怕是出码了,你来接吧!我心脏不好,怕接受不了。
陈小芹 (接电话)我是小芹,你是双喜嫂啊,今晚开码出的什么呀?48号,什么你再说一遍,48号,我的天啊!
黄大娘 十二万呐,我终于中了!(倒地)
陈小芹 (掐婆婆人中,黄大娘醒)十二万?
黄大娘 小芹,听娘的话会有错吗?
陈小芹 (唱)天也蓝来地也高,
黄大娘 (唱)天上终于馅饼掉。
陈小芹 (唱)中奖喜讯一传来,
黄大娘 (唱)喜得婆婆我背了窍。
陈小芹 (唱)乐得我小芹一蹦八尺高,
黄大娘 (唱)左邻右舍都夸我运气好。
陈小芹 (唱)费力不赚钱,赚钱不费力。
合 (唱)俗话说得是真的妙。
[黄大牛提着酒瓶上。
黄大牛 妈,堂客,我回来哒!
[黄大牛醉步上。
陈小芹 (高兴地)大牛,咱家发了!
黄大牛 (猛喝一口洒)什么,屋塌了?
黄大娘 大牛,你怎么又喝酒了?你选村长时,不是当着大伙的面说从今往后戒酒,酒容易误事。
黄大牛 妈,我是说要戒酒,可上屋的贵伢子拖我喝酒,他说我官不大,架子不小,不同他一起喝酒,是不与人民群众保持血肉联系,还说我是狗坐轿了不识抬举,他一激将,我就喝了它几两。(又喝酒)
陈小芹 (夺酒瓶)大牛呀,莫喝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黄大妈倒了一杯茶,黄大牛用力一推。
黄大娘 (唱)当村长就得讲究形象。
陈小芹 (唱)看你唱得满脸通红像关公。
黄大娘 (唱)听你说话咋咋唬唬像雷公。
黄大牛 (唱)象关公,像雷公,我事事处处都在为公。
陈小芹 大牛,你要恭喜我呀,我中了十二万元。
黄大牛 小芹,你不是说,你不买码的吗?
陈小芹 嘻嘻!你又管得严,不骗你不行,我和妈躲着你就买了那么几小次。
黄大娘 小芹呀,你莫将娘老子牵扯进去了~。
黄大牛 好哇,干部家属也买码,真是吃哒雷公***闪子,好大的胆子,走,跟我上派出所。陈小芹,你不去,我可要打报警电话了!
[陈小芹望着黄大娘,作求救状。
黄大娘 黄大村长,你说要报警,只怕你报不得呐!
黄大牛 怎么报不得。
黄大娘 猪48号,是你给刘宗虎报的单。
黄大牛 对,是我呀!
黄大娘 你也是同案犯。
黄大牛 我也是同案犯?
黄大娘 谁叫你脚踏油门上贼船,两个苦果一藤牵。
陈小芹 村长同志我亲爱的嫡嫡亲亲亲亲嫡嫡的好老公,如果我抓起来了,你不也得抓起来?我们的老娘,我们的孩子谁管呐?
黄大牛 这么说来,我不能报警。
陈小芹/黄大娘 不能报警。
黄大牛 好,我不报警(放电话)。小芹,要是没中奖怎么办?
黄大娘 小芹,快点给宗虎家打电话。
黄大牛 (猛喝口酒)我的姑奶呀,你千万不能打!
陈小芹 我就要打!
黄大娘 对,快打!
黄大牛 (又猛喝一口酒)活祖宗呀,你千万成不能打!
陈小芹 我就打!
黄大娘 对,快打!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陈小芹接电话。
陈小芹 我是小芹,哟,双喜嫂,什么?刘宗虎被派出所抓起来了。
黄大娘 天啦,我那十二万钱泡了汤……(陈小芹丢下话筒,身体在晃动,转过身婆婆已跌倒在地)
黄大牛 (扶起黄大妈)妈,你怎么啦?
黄大娘 刘宗虎跑了?
黄大牛 (点头)不跑了,是被公安局抓了。
[陈小芹紧张地在房间里晃动。
黄大牛 (丢下母亲,双跑过来扶住小芹)莫紧张,听我往下说。
陈小芹 这么说来,我们又输了三千元?
黄大娘 (黄大牛给妈掐人中)我今天失算了?
(唱)晴空霹雳一声响,
天地摇来地也晃,
三千元钱又打水漂,
叫我如何不紧张。
陈小芹 (唱)“远离买码不”,
丈夫规劝告犹在耳旁,
我的婆婆气得背了窍,
羞得我七窍生烟把地缝找。
黄大娘 (唱)悔不该年过花甲还买码。
陈小芹 (唱)悔不该当初不读报纸读码报。
黄大娘 (唱)悔不该买码输了儿子给我的养老钱。
陈小芹 (唱)悔不该买码输了丈夫给我的生日礼。
黄大娘/陈小芹 (唱)悔不该又将丈夫(儿子)骗去把单报,悔不该背着丈夫(儿子)几次去买码,白日做梦想发财,鸡飞蛋打一场空。
黄大牛 妈剑(唱)水靠源头树靠根。哪有天上掉馅饼!
小芹啦,(唱)我曾劝你莫,十赌九输教训多。
[婆媳抱头痛哭起来。
黄大娘/陈小芹 (哭)我那三千块钱啊!
黄大牛 (猛一拍桌子)你们别哭了!那三千元钱没丢!
黄大娘/陈小芹 (俩人四下环顾)没丢?在哪里?
黄大牛 我怎么能醉呢!实话告诉你们,刘宗虎的事也是我报的警。再不要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们想,村上有多少人被地下害得好惨。
黄大娘 对,从此往后要与地下一刀两断。
陈小芹 对,一刀两断。以后,我和妈妈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让你一鼓作气,带领群众奔小康。
黄大娘 这就叫你主外,我们主内。
陈小芹 婆媳内外巧搭配,你当村长就不累。
黄大牛 好!有村民的支持,有家属的支持,我黄大牛带领乡亲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劲头就更足了。
三人 (合唱)勤劳致富是根本,
黄土也能变黄金,
同心奋斗三五载,
农村处处面貌新,面貌新。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