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节是我国现代著名的史学家和语言学家,他著述的《中国史学史稿》一书,见解独到,论述翔实,是中国史学科重要代表作之一,被著名史学家白寿彝先生称誉为“必传之作”。
刘节师承陈寅恪。1926年,刘节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时,陈寅恪就是他的老师。研究院毕业后,刘节大部分时间在国立北平书馆、燕京大学工作,与同在北平工作的陈寅恪往来甚密,刘节也得以经常聆听大师的教诲。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刘节与众多的爱国学者一起,先后离京经香港辗转进入重庆。而当时,陈寅恪已先期来到重庆西南联大任教,师徒二人再一次在重庆聚首。1949年初,陈寅恪到岭南大学任教。一年后,岭南大学并入中山大学,陈寅恪转为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当时,刘节任历史系主任。逢年过节,刘节一定要去拜望陈寅恪,每次见面都对老师行传统叩头大礼,一丝不苟,旁若无人。
“”中,陈寅恪受到造反派的批斗。以前陈寅恪的那些学生们见风使舵,调转***头,无情地批斗昔日的老师。唯独刘节是在任何压力下都绝不批斗老师的学生,他义无反顾地陪伴恩师同甘共苦,本来自己就经常受到造反派无情的殴打,他还经常主动把老师要受的苦难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1968年的一天,***又要将陈寅恪抬去大礼堂批判,陈寅恪的夫人唐筼也因阻拦而被推倒在地。这时,刘节挺身而出:“陈老师身体不好,我是他的学生,我愿意代他受过!”于是,刘节被***们拉走了。在批斗现场,刘节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当批斗者问他有何感想时,满身血污的刘节正义凛然:“我能代表老师挨批斗,感到很光荣。”这句话让造反派很感冒,于是又得到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事后,刘节在自己著述的《刘节日记》中对此事做了简单的记述:“一九六八年一月十五日……上午斗陈寅恪、冯乃超,我去陪斗……”虽然只是寥寥数言,但其中所经历的苦痛,只有刘节自己知道。
刘节代师挨打让陈家人极为感动。后来,陈寅恪的子女陈流求、陈小彭、陈美延在《缅怀刘节先生》一文中表达了陈家人对刘节的感佩之情:“父母和我们姊妹得知此事后,深受感动,更为刘节先生的人格所震撼,因为在那种***治气氛下,敢于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是要有何等深厚的中华传统道德底蕴和刚直不阿的精神啊!”
刘节一生不做欺心之事,不讲违心之语。他是那个年代用生命抵抗一切威逼利诱,一生不批孔、不欺师的为数不多的传统知识分子,让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代知识分子坚挺的脊梁和不屈的灵魂之外尊师爱国、气节磊磊的士子情怀。
(郝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