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夏志清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认为“《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围城》之所以有这样的美誉,主要取决于其讽刺艺术。《围城》的讽刺艺术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以理节情的俯察式讽刺,二是全知的叙述视角揭破人性的丑态和恶行,三是妙语叠出的讽刺语言。
关键词:《围城》;俯察式讽刺;全知的叙述视角;讽刺语言
中***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0)03-0004-01
《围城》是一部学者小说,其根本目的是揭露病态社会的病态的人性,是想通过暴露人性的缺点来反映他们的生活,反映他们所处的环境。然而,《围城》没有用说教来揭露他所看到的社会弊病,而是用讽刺,这就使得作品具有了喜剧风格,使得读者在获得审美享受后进行深沉的思索。通篇读来,不仅作者的反讽技巧高超,作者对世态人情的观察与人物的心理刻画也显示出了高超的讽刺艺术。
《围城》在情节设计上,没有一个英雄人物,所有情节都围绕着方鸿渐展开,其他诸多人物、场面也大都从方的观点展现。方鸿渐的观人阅世的挪揄态度,以及隐含在他背后的小说作者的嘲讽口吻,交错交融,使《围城》的讽刺手法别具一格,显示出了高超的讽刺艺术。其具体表现是:
一、以理节情的俯察式讽刺
《围城》深层的意蕴在于这里没有一个英雄,所有的人物均是盲目的寻梦者,是为命运所玩弄的失败者。《围城》的这个象征性的哲理层面,是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中普遍存在的人类困境的感受与精神的孤独感相联系的,整个是一种反讽。作者的反讽技巧高超,大到主题意蕴的暗示,小到对人物隐秘心理和心理转折的发掘,对人情世态的精致入微的观察和表现,都堪称独步。他的描写,无一不聪敏睿智,俏皮流动,在说天道地中掺入讽喻的机趣,在热辣的喜剧高潮之中仍能酿成足够的悲凉气氛。他有旁逸斜出的叙述风格,诡奇,尖刻,焕发机智,富有知识容量的书面讽刺语言,特别是编制新奇、犀利、多样的比喻句和警句,顺手拈来,即成妙语。只是有时显得枝蔓过多,不免有炫耀知识之嫌。钱锺书的讽喻小说,与左翼的***治暴露性讽刺不同,他熔道德、风俗、人情的批判于一炉,使一种机智讽刺得以确立,并大大增加了它的现代性质。无论是从讽刺主题的现代性上,或者是讽刺小说体式与世界文学当下的联结上,《围城》都是一步讽刺小说杰作。在鲁迅、老舍、张天翼、沙汀之后,钱钟书成为现代文学又一位优秀的讽刺小说家。
二、全知的叙述视角揭破人性的丑态和恶行
喜剧最重要的特色就是对丑的滑稽的予于嘲笑,其常用的手法就是讽刺。《围城》以蔑视与嘲弄的态度表现生活,揭破人性的丑态和恶行;以笑中带刺的方式鞭挞与指责丑恶的社会现象。作者采用全知的叙述视角,以仿佛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姿态深入作品,寓身在每一个角色中,从每一个角色的言谈举止中表现其滑稽和荒谬。在叙述、描写的前提下加以适当的评论、讽刺。讽议结合,形成了《围城》的讽刺特色,也便于作者将笔触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展现出心理的现实,达到心理讽刺的深度。钱钟书的叙述话语机敏、尖锐,叙述者的主体意识十分乃至过份突出,话语冠上万能的权威性,作者成了自然、社会、历史、中外古今无所不知者,他可以利用一切机会,采用各种手段阐发哲思,进行的议论与评价,作品到处闪动着作者自己的身影。作者居高临下,他笔下的人物仿佛是微不足道的芸芸众生,可怜巴巴地聆听作者本人的高谈阔论。
三、妙语叠出的讽刺语言
在文本特色上,《围城》以语言讽刺为特色,有的是机智俏皮的叙述语言,有的是幽默诙谐的人物语言,尽管它比喻连珠,议论警策,八面来风,笑语迭出。但往往也只体现为一种语句安排,是作者的个人情感抒发而已。《围城》中,语言涵盖了人物形象,人物性格较弱甚至前后不统一,但却突出了其讽刺特色。《围城》的叙述并不完全贴紧人物性格与情节线索,作者常常旁逸斜出,谈古论今,旁征博引,新奇的比喻,警策的句子,层出迭见,且充满机智与幽默。如“他也看过爱情指南那一类书,知道有什么肉的相爱,心的相爱种种分别。鲍小姐谈不上心和灵魂。她不是变心,因为她没有心;只能算日子久了,肉变了味。”这样的比喻新鲜而又别致。方鸿渐与鲍小姐的关系,书中没作半点直白,就四个“肉变了味”的字眼,轻轻点破。这肉自然保质期不长,钱钟书先生将鲍小姐的恋爱喻成“肉”,这点真是恰当贴切。这“肉”有两指,一指所谓鲍小姐与方鸿渐的爱情保质期短暂,二是指出了两人纯是皮肉关系。可谓一语双关,且俗得很彻底,雅的有也功力。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说,文字要绕着写,跳着写,想必这算是经典例子。钱钟书先生似乎总在投机取巧,但你不得不佩服这样的智慧。同样的事情,他必会东拉西扯,而且无疑另外的,他会找到它们的相似点。这种相似点的存在,及其两件事物间观念落差,总能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夏志清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认为“《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是最伟大的一部。作为讽刺文学,它令人想起像《儒林外史》那一类的著名中国古典小说,但它比它们优胜,因为它有统一的结构和更丰富的喜剧性。
参考文献:
[1] 夏志清. 中国现代小说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2] 刘勇. 中国现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