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灵动,轻盈;那楼,沉稳,雄浑。
曾经我问自己:古老的记忆顺着原点早已流动了几百几千年,而它的故事为何能烙下那么多聆听者的低吟?
曾经我问自己:上苍创世的瞬间诞下的生命会需要怎样一个最后的安息,而她又怎样容得下这横跨千年的古韵长卷?
历史的笔尖早已勾勒出老人眸中的沧桑,只见沧桑的那边还依旧沧桑,它的诞生没有起点,没有尽头。所以,他们懂得永恒!
一
在古老的琴声里,从俞伯牙的弹奏中,钟子期听出了流水的浑厚、敦实、浩浩荡荡。是缓缓从高耸的山峰上开始融化,向那最终的宿命而飞流不止……于是它们在黄土中沐浴,于晨曦中竞走,对远处的苍穹狂笑,与日月对峙。
这多像风。
一股从俞伯牙琴声中弹出的风,尽管少了些尘世俗气,少了些飞沙走石,少了些四分五裂,少了些书生意气,但它依然刮走了太多王朝辉煌的棱角与那未曾落下的泪滴。
二
这是一个需要光和热的时代,犹在“奋六世之余烈”的始皇时代,不但易***生风,而且还要让风无情地刮走更多肆意的狂草。在这风起云涌的年代,“弱天下之奇兵,非首弱智,先弱民,次销器”。于是乎,在一阵匆忙中,秦王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一场浩荡的,在智力上鱼肉百姓的摧残运动开始了。是有点自毁江山的危险,可是人皆知始皇不会造风,更何况能让这股疾风来“愚黔首”,然后面向天下人脸不红,心不躁:“何不食肉糜?”叹也!
三
王朝用另一种虚伪的视角,过早地结束了这场文化的繁荣。几千年积淀下的那点东西,让你一团烈火焚烬。强兵固要强民,此番弱民之举视文化不足一提的做法怎能不让后来的人们狂呼不止呢?炎黄少年怎可智、怎可强、怎可***、怎可自由、怎可进步,更拿什么来雄于欧洲,立于地球之上?
始皇的疾风的确吹走了那一株枯灰色的劲草,但他万万没想到,野火之后,春风吹又生。
天下诛秦之声从未间断。
“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陈涉者,阳城人也……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
坑灰未尽,只见山东群雄并起。二世的视线变暗了,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是怎样一种自毁长城。于是乎,乱世造英雄,项羽横空出世,连挫秦师;刘邦也不折不扣占城攻都,据说秦二世是在忧虑与迷茫中死去的。可他哪里会知道:刘项原来不读书!
四
造就一个王朝需要很多年,然而毁灭一个王朝有时仅仅只需几天,就是那仅有的几天。
在刘项的诛秦之声中,新生的王朝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开始彷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上苍把一位叫陈子昂的青年推向了历史的舞台。他站在幽州台的蓟北楼,对着苍茫宇宙,感慨而语:“登台须远望,坐观应垂钓。”可他知道,有人上了钩;也有人看破了谜底,对诱饵产生了戒备之心,发誓不去咬一口;也有人是终生咬不住。活在后者的人,把身体躺了下来,沉睡的姿态中早已写出: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在幽州台上,有些人看透了真理,远方依然是许许多多的朝圣者朝幽州台涌来,他们接受着鼓楼强烈的磁性,不断遵循着古老的定理“同极相吸”,向幽州台靠近。
这时只需要一股轻轻的外力,便可以让他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只见岳阳楼上悲泣的身影突显于世,成了时代的弄潮儿。他屹立于高楼之上,“凭轩涕泗流”。
只觉生命要活在一种向上的姿态中,于是古之视今亦如今之视昔!人们在读那篇《岳阳楼记》时是否还会有一种怀古伤今的味道?远去的人幻化成今天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五
活着,就要保持一种向上的姿态。懂得了这点,王勃也不枉为一代才子。
一生激情似火,感情的极度渲泄似乎注定着他的短命。
只见滕王阁临江而映,闲云潭影。如今站在高楼上看风景的人或许只有王勃了,但他却苦苦未能寻得站在桥上看他的人。一段很有意思的场面却用他来点缀了古楼的风景,只是又有谁还会来装饰他的梦呢?
王勃用了近半生的时光久久没能等来圆梦时刻,只能端坐滕王古楼之上,去思索来生的全部。而此生的遗憾无非就是:“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六
古楼上的风有点湿,嗅着前人呼吸的气息,只见一切在我们熟睡的瞬间都化为幻影,化为尘土,化为云烟……平静的湖面上终是泛起波澜,透着古韵,我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