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黔江开赛的世界麻将锦标赛引来围观,有关“麻将申遗”的话题也同时急剧升温。对此,文化部非遗专家委员会专家曾明确表示,不赞成麻将申遗。
麻将不是万恶之源,不能因为有人把麻将当做工具就给它贴上罪恶的标签。是人的问题,而非麻将的问题。一个人要是嗜赌,没有麻将也照样可以赌。因有人利用麻将就全盘否定麻将,是一种狭隘的粗鄙化思路。当然,也不宜把麻将美化成多么神武英明的国粹。麻将就是一种娱乐工具,它既承受不了恶意的贬抑,也承受不了夸张的虚美。它一方面为人打发空余时间,另一方面若沉迷其中,也是虚度生命。胡适曾感叹,“女人们打麻将为家常,老人们以打麻将为下半生的‘大事业’,我们走遍全世界,可曾有哪个长进的民族、文明的国家肯这样荒时废业的吗?”如此痛心疾首,让人感同身受。翻检现实,热衷于打麻将或为了打麻将而荒废人生,甚至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吧。
麻将就是麻将。它或许是国粹,但不能把所有的国粹都当做宝贝。书法是国粹,京剧是国粹,中医是国粹。但是,今天若以科学的眼光打量国粹,有的国粹应该更理性审视些,比如中医,它当然有精华与合理的成分,但也有一些东西害人不浅,鲁迅就曾怒称“先前的医生的议论和方药”,有些“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一旦溢美国粹,没准哪一天连残忍的古代妇女裹足的陋习也能找出美感,古人不是把缠过的小脚誉为“金莲”“香钩”“步步生莲花”吗?甚至有人总结出小脚的“四美”(形、质、姿、神)或“三美”(肥、软、秀),变态不变态?
看待麻将需要有淡定的心态,它虽然具有娱乐功能、益智色彩,也是穿透历史留下来的国粹,但实在没有申遗的必要。首先,非物质文化遗产常指濒临断绝、亟待抢救和保护的文化遗产,麻将生命力旺盛,民间的市场越来越大,无需着意保护;其次,麻将毁誉参半,既有力挺者也不乏非议者,如何认定它的妍媸,尚需广泛热议,因此不宜入遗,起码不宜如此之早入遗。最后,每年等着入遗的优秀文化遗产众多,亟待保护的遗产也不胜枚举,麻将真没有必要凑热闹。此外,“任何的非遗保护都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怀旧情绪的表达,而要考虑对当今和未来的重要意义”。
近年来,麻将折腾出的声响已经不小,从2003年在海南举行第一届中华麻将公开赛,到2005年在北京成立世界麻将组织,再到举行麻将界最高规格的比赛――世界麻将锦标赛,麻将一次又一次地走入公共视野。其实,真正保护麻将,就不必一再折腾,也不必挖空心思地美化出麻将的若干虚空的意义。
其实,真要自信的话,就坚信麻将具有超强的生命力和旺盛的群众基础,即便不申遗又如何?申遗了又能如何?与其热心于给麻将申遗,不如关注如何使人免于沉迷其中,如何防止人们通过麻将染上赌瘾。蒲松龄在《赌符》中说过:“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切断麻将与之间的勾连,才是功德无量之事,远比申遗重要得多。
(宋传恂摘自《成都商报》2012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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