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想青史留名是好事。虽然也有人说“身后名不如生前一杯酒”,那多半是不得意时的酒后牢骚。即便是明知自己无法青史留名的东晋大将桓温,仍发出狠话: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当然,想青史留名是一回事,能否如愿以偿又是一回事,真正能青史留名的人少之又少,关键是你有没有作充分、必要的准备。
想青史留名的人,得先干出点过硬的事,惊天动地,名震一时,让史学家觉得值得记上一笔。谢东山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以少胜多,把符坚打得落花流水,肯定要青史留名。谭嗣同凛然不屈,舍生取义,菜市口慷慨赴死,为变法流了第一滴血,也非青史留名不可。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第一个登上月球,前无古人,想不青史留名都不行。
想青史留名的人,最好再有点豪言壮语。事干得漂亮,再说上几句漂亮话,就好比优良产品配了个好说明书,珠联璧合,更容易流传广播。谢东山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人家只轻描淡写说了句:“小儿辈已破贼兵了。”真是举重若轻,大将风度。谭嗣同刑场上那句绝命词“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也是大气磅礴。还有鉴湖女侠秋瑾,死得气壮山河,一句“秋风秋雨愁煞人”,更让人难以忘怀。阿姆斯特朗登月时那句话则说得很有哲理:“这是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
即便没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能写几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好诗或说几句气吞山河的话,照样能青史留名。陆游在抗金复国方面没什么具体作为,连一场像样的仗也没打过,但一首《示儿》就已让他千古不朽。孔子高足子路,论功业本来没什么值得说,可人家与敌人搏斗,临死时扔下一句话“君子死,不免冠”,被砍成肉泥也执礼如常,把孔子感动得连刚煮好的肉酱都倒掉了。
想青史留名,书信也要写得好。历史名人的家书尺牍中,做人做事的心得、经国济世的道理、慷慨激昂的言论比比皆是,一套一套的,根本不像“抵万金”的家书,更像在“百家讲坛”作报告。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与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大抵如此。厚厚几大本的《曾国藩家书》更是集大成者。曾先生在给子侄们的家书中,大讲孔孟之道,大谈修齐治平,除了讲家事交代具体问题的很少一部分,其他内容完全可以当标准的道德教科书来读。曾国藩正是靠这些书信给自己赢得了“立言”的美誉,被称为“立德、立功、立言,千古一完人”。相比较而言,《傅雷家书》似乎更近人情,更具私秘性,当然,受认识的局限,为了趋时也为了保护自己,其中的大道理也不少。也正因为包含了太多可以公开的内容,容纳了太多的“普遍真理”,才被公开出版,成了道德教育的畅销书。
想青史留名,还要把日记写好,并作好日后出版的准备。笔者翻阅了坊间能看到的10多本公开出版的名人日记,得出一个印象:他们的日记大多为日后青史留名而写。有人批评鲁迅的日记像流水账,有些琐碎、婆妈:收到一笔稿费,与朋友下一次馆子,买几个洋瓷碗,都一一记录在册。其实这才是最本色的“原生态”日记。如果在日记里大谈国家大事,大讲做人道理,大曝心迹苦衷,则有做作之嫌。笔者比较欣赏科学家竺可桢的日记,内容丰富,朴实无华,既能帮他青史留名,更有巨大的科学价值。他一生共记了40多本日记,一直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这些日记既是他人生轨迹的忠实记录,也是科学研究的重要参考资料。这样的名人日记多多益善。
总之,想青史留名是好事,要如愿随心,先得干出点值得载入史册的事情,这是最重要的;如有可能,再来几句豪言壮语;同时,“高质量”的书信、能当教科书的日记也少不的。有了这几样,你不想青史留名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