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3日,在海峡两岸关系协会理事会会议上,***台湾事务办公室原主任***林当选为新任会长,林丽韫再度被聘为海协顾问。
消息传来,我不由得记起对林丽韫的采访。
那是在深圳,我住在万事达会所33楼。从高高的阳台望出去,远处便是香港。
在我的隔壁,住着一对老年夫妇。那位老太太,一头灰白色的短发,看上去像一位普通的老奶奶。那位老先生一头白发,西装笔挺,风度翩翩。一位秘书照料他们。
我问起他们的姓名。老先生姓彭,名腾云,而那位老太太的名字却使我震惊:林丽韫!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记起她曾是中华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简称“全国”)的会长,中共中央委员。
真是巧遇。我发觉,她是一个非常朴实的人,没有任何“首长”的架势。她用带有福建口音的普通话跟我交谈,思维很清晰。当有关部门请她题词时,我发现,她的毛笔字写得相当漂亮。
她曾经七次出席中国***全国代表大会。前六次,她都当选中共中央委员。她不仅六届连任中共中央委员,而且五届连任全国人大***会委员。她还是全国妇联第四至第七届副***。由于年岁大了,她只是作为中共十六大代表出席会议,没有再当选中共中央委员。
林丽韫兼职甚多,她是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简称“中国侨联”)副***、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副理事长、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基金会名誉理事长、中日友好协会理事。
1981年12月27日,全国第一届台湾同胞代表大会在京召开,中华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宣布成立,林丽韫被选为第一任会长。此后,她连选连任,共三届九年。如今,她担任全国名誉会长、海峡两岸关系协会(简称“海协会”,原会长为汪道涵)顾问。
林丽韫,人称“台湾之女”。1933年,出生于台湾省台中靠海的清水镇。她祖籍福建泉州。在清朝乾隆年间,她的先祖渡海到台湾谋生,到了林丽韫父亲林水永这一辈,已是在台湾生活的第七代。
林丽韫三岁的时候,由于台中一带地震,迁往台北。七岁的时候,又随父亲迁往日本神户。她在日本中华同文学校学习。这样,她既懂中文,又会日语。
1952年,林丽韫高中毕业,从日本来到北京,进入北京大学生物系学习,她期望成为一位农业专家。
翌年,一件意外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林丽韫一生的命运。她曾这样回忆:
“1953年,旅居日本的华侨组成抗日***骨灰奉送团,从日本护送抗日***骨灰,来到祖国首都北京,其中就有许多台湾同胞。我的父亲林水永作为奉送团成员,受到廖公的接见。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了廖公。他对台湾同胞十分亲切,问寒问暖,给我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
林丽韫所说的“廖公”,也就是元老廖仲恺与何香凝之子廖承志。“廖公”负责中共对日、对台事务。众所周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日本正式建交之前,在日本东京建立的“廖承志办公室”,便起着“民间大使馆”的作用。日本人习惯于称“廖公”为“廖桑”,即廖君之意。
知道林丽韫出生于台湾、成长于日本,负责中共对日、对台事务的“廖公”手下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于是,林丽韫被调去从事接待归侨、日本友人的工作。她在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对外友好协会、中日友好协会、贸易促进会、红十字会等部门,做外事工作。1957年,她随廖承志、李德全率领的中国红十字会代表团访问日本,结识了日本诸多高层人士。
此后,她成为和的日语翻译。她还为***、、***、彭真、等担任过日语翻译。当时,在英语方面,中共高层的翻译官有唐闻生、章含之、王海容,法语方面有齐宗华和罗旭,而日语方面则首推林丽韫。
1972年,中日两国***府就邦交正常化举行谈判时,林丽韫担任了主要翻译,参与了中日建交谈判的全过程。日本田中首相访问中国时,林丽韫全程陪同***。会晤田中角荣,也是由林丽韫担任翻译。当时,在、接见日本***要的照片上,总有林丽韫的身影。
1981年,林丽韫成为全国台湾同胞联谊会的第一任会长,她的工作重点转向对台工作。
我问林丽韫:“你后来去过台湾吗?”
林丽韫告诉我,她七岁时离开台湾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回到故土。她非常想念故乡台湾。台湾的亲友也很想念她。但是由于海峡两岸长期阻隔,无法来往。
林丽韫说,1987年台湾“开禁”之后,台湾的一个老兵来到北京探亲,给她带来珍贵的礼物――她的台湾姑妈的信以及照片。老兵带来的照片,使林丽韫非常兴奋:那年姑妈90大寿,拍了“全家福”,照片上四代同堂,密密麻麻总共有91人!
这帧照片表明,林家在台湾已经繁衍到第十代,族人达数百人。
从此,林丽韫跟台湾老家亲友取得了联系。林丽韫在台湾的姨妈、舅舅、叔叔,凡80岁以上能行动的老人,还有堂兄妹、表兄妹等,都先后到大陆来看望她。
1993年,林丽韫的姑妈以96岁高龄在台湾去世。林丽韫希望能够前往台湾奔丧。姑妈属于“三等亲”,够得上台湾当局所规定的可以奔丧的范围。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林丽韫的不同于众的***治背景,她未能如愿进入台湾。
林丽韫告诉我,在1999年,她终于有机会回到朝思暮想的故乡台湾。
我问:“是探亲?”
林丽韫笑道:“是公务。我是作为少数民族艺术代表团团长率团访问台湾。”
林丽韫说,她未去台湾之前,台湾媒体已经轰动,报道“中共中央委员林丽韫即将访问台湾”。
她说,其实在她之前,已经有两位中共中央委员访问过台湾。例如,伍绍祖就体育事务就曾经去台湾访问,他是中共中央委员,但是台湾媒体都没有这样炒作。
林丽韫尽管是以少数民族艺术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前往台湾,而接待单位是台湾“中华民国妇女精英联盟”,但台湾媒体总是称她为“大陆海协会顾问林丽韫”。
林丽韫到达台湾之后,台湾媒体对她进行了跟踪报道。
林丽韫回到台中县清水镇老家时,清水镇轰动了。家乡父老对她非常热情,都以林家出了这么优秀的女性为荣。清水镇镇长主持欢迎仪式,还特地做了一块纪念牌送给林丽韫,上书四个大字:“清水之光”。
这“清水之光”四个字,反映了乡亲们对林丽韫的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