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编者按：
《龟航》是一部职场小说，同时也是一部代表了特定人群的小说，在这个大时代下，境遇变迁，冲击着每一个人。海归的遭遇更能折射出现实的意义。本刊现独家连载这部原创作品。您从作者清新幽默的文笔下读到的将是新世纪《围城》的深刻和感同身受。
“如围城的又岂止婚姻一项？职场如此，海归亦如此。里面的人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想冲进来，合在一起，变成了这个故事。”
――作者题记
1
“海待”的定义是指那些找不到工作的海归待业在家。说的人多了，自然就变成了海带。
严格意义上说来，周实只不过找工作暂时受挫而已，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海带。
海带在家里是闲不住的，除了去串各家亲戚外，他还去拜访了很多同学和朋友。结果越拜访越郁闷，因为那些人虽然不算事业有成，起码生活安定，工作稳定，有儿有女。反观自己依旧一无所有，就有些相形见绌。
一个大学校友沈国平在他出国留学时开始搞自己的医疗器械出口生意，这两年，每年收入都在上百万。他请周实在最好的饭馆撮了一顿，酒酣耳热之际，说了句“找工作，哼，别说白领，就算金领，我也没有兴趣了。”周实心里咯噔一下，深有同感。
回来后，他一夜没有睡好。有关创业的理想和激情在他体内如潮汹涌。“人家能做，我怎么就不能做呢？”“他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第二天，他又去沈国平的公司参观。获取了大量的信息后，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成型。
2
“什么！你不找工作了？！”父母亲在知道儿子要自己创业的想法后非常震惊。
激烈的辩论在家庭会议上展开。周实说自己要利用网络来做出口医疗器械。而家人则列举了林林总总的不利于开公司的缺点：没有客户，没有资金，没有人脉等等来劝周实打消这个念头。
对于经历过几十年风雨的父母来讲，找一份稳定的好工作才是最好的出路，悠闲而稳定。
父亲周凯轩坐在那里，有点绝望的样子，说了一句：“为什么白领不做，你要做个体户啊？”母亲李红欣也忍不住数落起儿子的缺点，结果越说越远，话题都跑到儿子的私生活上去了。
周实没有想得到什么帮助， 只想听父母说一句“ 你去做吧，我们支持你！”这样他就能后顾无忧了。可现实却是自己要创立百年基业的理想被父母一点点打击，感到伤心、郁闷、愤怒和委屈。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人实在太少了。父母除了关心自己的生活外，不能理解自己的理想，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实际或者能力不强。他觉得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愤怒中大吼了一声：“你什么也不懂！你只看到眼前，我看到的却很远！”为了表示差距，他还特地比划做了一个短和长的手势来加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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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归吵，这并不能阻止周实的激情。说干就干，他坐在电脑前，花两天两夜时间做了一个网站。产品包括医疗器械和化工产品。有关产品的内容都是从别的医疗化工网站上抄来的，按他的设想，只要有客户，就可以联系那些厂家。
父母嘴上说不同意他创业，可是看到儿子如此专心，也不好说什么。甚至让表哥给买了一个二手的传真机放在家里。而周实其实也做好打算了，这个创业计划只不过是一个尝试而已，做得好可以继续经营下去，如果不好的话，不过延缓些再去找工作而已。
网络营销的效果很好，很快就有很多国外客户和周实联系。尽管80% 是来自非洲的，但是周实还是梦想自己生意做成的样子。他向沈国平咨询兼报喜时，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小心点，非洲很多骗样品的。”事实确实如此，而且不单是非洲客户，甚至瑞典、美国人都这样。周实自己掏钱寄了几次样品后，就发现对方没有音讯了。沈国平说他卖东西一般都要客户先支付邮费的，肯付钱的起码是有诚意的。
问题不仅如此。那段时间，正是***猖狂的时候，国内外消毒水、口罩的需求量非常大。当他问沈国平哪里可以找到厂家时，得到的回答是：这个时候你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东西，所有的厂家都脱销。沈国平暗地里劝周实：“我那年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半年里一个客户也没有，你还是耐心点。”
周实这个时候才觉得在商场上，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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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欣很高兴地注意到周实小伙子正在查询以前同事的电话并发出求职的SOS 讯号。她偷偷告诉老周，儿子今天给浦发银行的人事处打了个电话，想毛遂自荐一下，结果被人家直接回绝了。前天儿子还打了份简历叫EMS 送给招商银行，结果还没有回音。
老周心下窃喜，现在是***时期，外面危险，还是在家里耐心休整一下好。但只要他肯找工作，就是好的。也许我该帮儿子一把了。
网上简历发了不少，倒不是一点回音没有。博爱市有家IT 大卖场的民营公司打电话来表示了兴趣，不过周实电邮简历后也销声匿迹了。人家肯定是被八千起薪吓跑了。
非常时期到了5 月份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家都有了一种度过难关的感觉。周实的创业之火被现实残酷地镇压了下去，也许还有一点星星之火。但起码他觉得留在闭塞的燕北不是好的开始。
命运之轮也开始转动了，机会已经悄悄来临。首先打来电话的是渣打银行的HR。周实那年辞职出国后，一帮不甘于平淡的同事们也纷纷跳槽其他单位，而且都事业有成。同行里信息流通很快，渣打银行想请个人，听说周实有相关经验，便直接来和周实交流。
空缺岗位是一名地区主管。但HR 一直很含糊岗位职责。周实旁敲侧击，大约谈了二十多分钟，总算弄明白这个岗位的大概工作内容。毕竟这一行他非常熟悉，严格讲来，这个岗位的工作和他以前的岗位类似，也许薪水会高些，但是实在没有什么新鲜劲。
周实很有些犹豫，这个鸡肋般的工作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他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些over qualified（委曲求全）？”
那边停顿了一下，叹道：“是啊，要是你没有留学就好了……”“没有假设，我们也不能重来。”周实忽然想起了大学里读的诗句。
放下电话，拒绝掉不合适的岗位，他很失落，甚至不敢将此告诉自己的父母。
他觉得有时候没有选择要比有选择会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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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对银行有点腻了，周实很想尝试市场营销、品牌建树的工作，那种从无到有的成就感一定是很棒的。又过了几天，有一家公司打电话请他去面试“市场总监”一职。
这个公司在网站上号称隶属于信息产业部，一直致力于金融投资行业。愿意出10 万年薪聘请一个身兼市场、金融专业的人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不少勇夫将自己的简历投来。而其中周勇夫就是符合招聘要求的一位。
为了这个饭碗，周实立刻奔赴博爱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某个装饰城的内部找到这家信息公司。
负责人员招聘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副总经理，周实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对方深表佩服。双方就公司目前状况做了一个浅显的探讨。从周实嘴里冒出的一个个新颖的点子将副总经理逗得心花怒放，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周实决定主动出击。询问市场总监的工作内容和薪水状况。副总经理长吸了口气，身子慢慢地仰到后背椅上，开始解释。目前投资网正在招收会员加盟，每个会员都按不同等级收费，自己身为副总，也一样有推广的任务。市场总监除了做好本身工作外，也有一定的招揽会员任务。每招揽一个会员都可以提成。
周实一听，心里就犯毛了，怎么这么像老鼠会啊？
为了确定，周实微笑着，看着那位副总的眼睛问：“那么月工资是多少？”
副总期期艾艾地道：“固定月薪是1700 元。”
周实在心里冷笑着，招销售员就招吧，你招什么总监啊。
6
两天后，那位副总经理打电话来问：“周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周实想了想，大家挑开窗户说亮话吧：“薪水我怎么算也达不到年薪10 万啊。”
“是这样计算的，你的工资加补助，大概也有3 万啦，剩下的只要接到项目做，就可以提成了，提成后七七八概就可以达到了。”
“这样啊，那万一没有项目呢。”
“不要紧，来了再说嘛。”
……
周实更加不敢去了。
不怕做项目提成，但是这个样子计算，实在害怕。
至此，周实已经认识到：在中国，想找份好工作不容易啊，不是有海归身份就能变得顺利简单。周凯轩理所当然地为走投无路的周实忙碌起来。周实也很识趣地不再坚持自己去找工作了。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周凯轩和“点金银行”的熟人打了招呼，发过简历去，对方说条件很好，来面试吧。面试，体检，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可以加入这家著名的银行，如果周实没有碰到赵新华的话。
作者简介： K．K，而立青年，水瓶座，海归派，新浪、幻剑、起点等网站的文学专栏作家。自幼爱读书，青年好诗词, 古今通贯, 又曾留洋数载，中西包容。澳洲悉尼大学商学硕士，活在理想里，脚踏实地的职业经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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