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优美的岛屿,在资本全球化的时代,常常会被当成猎物觊觎,许多世外的风光将可能连同简单质朴的原居民一起,在掠夺式的旅游开发中被摧毁。但难得的是,济州岛却一直得以保持它的环境和文化,以外来者与原住民共融的方式积累着财富。
一月的济州岛天气阴冷,寒雨霏霏。
这是我们在韩国的第一站。
这个位于韩国南部的岛屿10万年前由海底火山形成。如今,因为纯净的海风、茂密的植被、奇异的火山石已成为国际旅游岛,对很多海外游客免签。
风景优美的岛屿,在资本全球化的时代,常常会被当成猎物觊觎,许多世外的风光将可能连同简单质朴的原居民一起,在掠夺式的旅游开发中被摧毁。但难得的是,济州岛却一直得以保持它的环境和文化,以外来者与原住民共融的方式积累着财富。
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村
沿着海岸,海浪不断地捶打着乌黑的火山岩。冬日里,岛上色彩斑澜的,是五颜六色的民居屋顶。
民俗村也是特色建筑之一。
茅草覆盖的屋顶、石头垒砌的院墙以及用横木取代大门的民宅,位于汉拿山麓的城邑民俗村号称依然保留了19世纪济州风俗。
在村里跺两下脚,能感觉到地下是中空的,这是火山岛形成的地质构造。由于渗透力太强,水是宝贵的资源,至今村里的树旁都还保存着许多当年蓄水的坛子。虽然茅草屋内部居住环境有了改善,通了水电,但外部仍然尽可能地保存着古村落的面貌。
村中有很多用火山石雕刻而成的多哈鲁尔神(又叫石头爷爷),拙朴而憨厚,济州人相信多哈鲁尔神庇护着岛上的一草一木。
旅游开发之后,为了让原住民安心住在这里,***府给当地提供了颇为优厚的福利***策:原住民每年会收到***府的一定补贴,房屋虽不可买卖,但***府会定期为他们更换房顶的茅草,包管全部修缮费用。原住民的孩子也均由国家承担抚养费用,上学不需要学费,一般国家会培养他们学外语,毕业之后负责接待各个国家的游客。
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本地导游是个年轻的本地姑娘,穿着打扮与韩剧里时尚的女主角并无二致。她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韩国人。导游自称曾在北京大学留过学。
在一间有暖气和冰箱的茅草屋里,她向我们推销本村的特产——马骨粉、蜂蜜和五味子。为了促进当地经济,韩国***府批准这三样特产只在该村销售,并可以享受到出境免检的优惠***策,销售所得利润平均分配到每家每户,全村经济收入集体分配。
由此,***府、资本、本土岛民,这三者在旅游开发中得到了很好的结合:在国家宏观***策的扶持下,原住民充分发掘本土文化的特色,世代延续对乡土文化的感情,在开放的资本环境下,整个村落自力更生,获得发展的生命力。
环保促发展
为了不重蹈上个世纪70至90年展经济、破坏环境的错误,2003年,济州岛被确定为韩国特别自治道,除外交和***事外,实现了高度自治。自治道通过开发出具有品牌效应的生态旅游,以环保促进发展。
在保护济州岛自然环境方面起到最大作用的是《济州特别自治道特别法》中的“绝对保护地区”制度。在这类区域,建筑、设施安装、土地性质变更、公共水面开发等行为都会受到限制。所以在济州岛上完全看不见工厂的烟囱。岛上的建筑材料大多就地取材,无论是风景区的烽火台、台阶、石椅,还是商业街的路面,小到石头爷爷和纪念物,均为黑色的火山石修造。
根据***策,市区建房须有高度限制,济州岛上大多数酒店都上了岁数,我们住的酒店即建于70年代,虽然房间窄小,家具陈旧,却很干净整洁。无论是酒店还是餐馆,一次性的用品很少出现,碗筷、垃圾桶均为不锈钢制作,垃圾桶里甚至都不用垃圾袋,多数餐馆会有节约粮食的标识。
传统与现代,继承与保护,济洲岛得以避免野蛮开发带来的摧毁。
创意的文化产业
2013年1月23日,在济州岛的第二天,我们路过沙池岬的时候,看到了海女,远处的大海中泛起点点黄色的浮球,标志着海女正在工作。
在济州岛,男性是宠儿,依海而生,生死由天。海难频发,男壮丁便成了珍惜物种,岛上也因而得了个“石头多,风多,女人多”的美称。女人承担着济州岛上所有的重活、苦活,支撑起一个岛的发展。
海女是当地最典型的职业妇女,她们平均年龄七八十岁,常年潜入海底沿着礁石采集贝类、鲍鱼和海参等海产品。 济州岛流行着一个传说,这里的人家,但凡生下女儿,一出生就会放在冷水里泡,她们长大了多半是要做海女的,弱不禁风便无法生存。如果生下的是儿子,就会把他们放在一只竹篓做的摇篮里,孩子一哭,母亲便踢摇篮,从小生活在摇晃的世界里,长大便不会晕船。
因为海上捕捞的工作过于辛苦,现在已没有人继承,这些老年海女,如今是济州岛母系社会痕迹的活化石。为了保护这些活化石,旅游局为每一名海女都建立了档案,为她们买了保险,还建立了海女博物馆。
诸如此类的博物馆在济州岛比比皆是,有历史遗迹、人文故事,还有随影视剧经济红起来的人造景观。泰迪熊博物馆因热播电视剧《宫》游客大增,除了身临其境的泰迪熊乐园外,三千多只笨拙可爱的泰迪还展现出20世纪人类历史上的11个重大事件的场景,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人类登月、香港回归等。从《最后的晚餐》,到《蒙娜丽莎》,一只玩具熊将世界艺术大师和历史作品尽收囊中。
被含蓄的韩国人称为Love Land的主题公园,对于男尊女卑的父权社会而言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这座公园建于2004年,据说在建立之初也曾遭到社会各界的指责和非难,但最终仍获得了***府的批准,现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性主题公园。
当然,这座夜间也开放的公园并不是***的代名词,艺术家的创作加工,充满了趣味和想像,包容着东西方文化对于性的认知和理解,让济州岛日渐成为许多新婚情侣蜜月的首选之地。
此外,它还是热播剧《大长今》中长今被流放的地方;是《我叫金三顺》中,三顺攀登汉拿山的地方;是《ALL-in》中,男女主角结婚的地方。
注重年轻人的口味,多元文化糅合,韩国的文化产业创新上几乎没有什么禁忌。依托于商业运作的文化产业,不失为一种文化保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