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影片《麦田》的故事背景是根据史实改编的,这场发生在山西境内的惨绝人寰的黑色屠戮和金黄色的麦田带来的丰收愉悦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反差。导影将镜头对准了男人背后的女人,讲述战争带给她们的伤害,表现出严重的男性对于女性的毁灭性重建。影片中高度舞台化和戏剧化的表现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影片的叙事方式,呈现出一种凝滞和段落化的美感。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因素,影片的观赏性降低,直接影响到影片的商业性,本文就从叙事学的角度来分析影片《麦田》,从叙事机制上来理解这部影片的本质涵义。
关键词:《麦田》;叙事机制
中***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23-0126-02
一、叙事结构
《麦田》可以说是何平电影中剧情最弱、形式感最强的作品了,它在讲述故事的同时也杂糅了以戏剧化呈现和荒诞演出为基本构架的剧情模式,进而延伸为一种对风格化和形式主义的追逐。影片的结构非常令人意想不到,影片本身讲述的就是暇和辄在潞邑小城五天的故事,一切发生在五天的时间,谎言的开始、破裂到终结,剧情由此分成了五个叙事段落。导演何平将电影分成“金日、木日、水日、火日、土日”这五个章节,每一个章节都有其各自***的主题,影片的氛围也较为驳杂,糅合了惊悚、喜剧、悲剧、悬疑等多种风格,让观众时而开怀,时而紧张,时而悲凉,这种对于影片气氛的精准把握,显示了导演何平的超高水准。
“金日”这一天是以潞邑城为主,导演以小雨来变现这一天。城主夫人骊在小雨的背景下表达着自身无法控制的欲望,回忆着与城主大婚时的情景,在婚礼中却传来了秦***侵略赵国的消息,剧葱立即召集了所有的男人准备出征。城里的男人们穿着盔甲统一的喊着“赵国必胜”的口号踏上了征程。在这一段中,故事就在现实与骊的回忆之间交叉,也同时在晴天与雨中交叉叙述,交代故事发生的背景与环境。
“木日”主要是交代秦兵暇和辄从战场上逃跑的经过。镜头一开始以凄冷的黑色调开场,向观众展示战场中的残酷阴暗。“回家收麦子”一直在男主人公暇的嘴边嘀喃,在美丽的麦田中,暇也遇到了同时逃跑的辄,这也是全片最有趣的地方,古怪疯癫的辄夸张的台词与动作笑料百出,有种黑色幽默的味道。
“水日”即进一步交代故事的发展,在这一章节中主人公们在潞邑城中相遇并开始了一段谎言下的狂欢。暇和辄被潞邑城的女人们救起,两个人为了保命在潞邑城中撒下弥天大谎,全城的女人们为了胜利的谎言而欢呼。导演运用了舞台剧的表演和调度方式,尤其是暇和辄向城主夫人骊和祭祀大人歪曲描述战争场面的经过,演义“赵国坑杀四十万秦兵”的捷报。镜头首先是由暇的两只手入画,然后随着讲述进行镜头和演员调度,特别是暇在狭小空间内动作幅度很大的走位,其荒腔走板一气呵成,完全是非生活化的。但是,在后半部分叙事开始拖沓,“不厌其烦地表现两个人如何纠结的对手戏”、“厨娘给城中妇女传话”还有“城中的妇女动不动就***男主人公的衣服”这种情节的多次出现,让人感觉重复太多,怪诞的成分加剧。
“火日” 是全片的高潮段落,讲述的是冲突。但是叙事也在这一段开始减弱拖沓,由于两个士兵的对白过多而导致影片的节奏迟缓,尤其是一个镜头下暇和辄两人无休无止的那一场对话,夸张的动作与台词,涉及的次数太多就有让人聒噪厌烦的感觉。随后强盗的出现稍微转回一些紧凑的节奏和紧张的气氛,但是“强盗头头最后的自刎”会让观众觉得很突兀,无法理解。最后以女人们快乐的收割麦田和喝酒作乐的画面来衬托战场的悲惨凄凉,那眼前金灿灿、充满生机的一切,却昭示着太多的鲜血与杀戮。
“土日”是最后的段落,代表着一切的消亡。城中的女人们最终还是知道了真相,把说谎的辄杀了之后全体自杀,逃走的暇在逃跑途中看见了进***潞邑城的秦国***队,突然决定回去救回疯癫准备自杀的骊。影片在这一段落,明亮的色彩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蓝黑色调,对之前的一切欢呼和庆祝全盘否定,最终成为一个空旷的死城。
开头与结尾都是大片麦田的全景,不同的是,开头是在儿童的歌声中将镜头从麦田推入山谷的大全景,随即展示儿童兴高采烈的在乡间小道玩耍。而结尾却是在凄凉的悲乐中将沦为战俘的儿童的目光呆滞、饱受摧残的幼小心灵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观众眼前,再从初始的山谷大全景拉回麦田,将开头时穿越麦田看到森林跟河流的长镜头倒回,一个轮回就此结束。以小孩开始,以小孩结束,也象征着一种新生,一个轮回。
二、叙事节奏
影片在叙事节奏方面,后半段就显得有些停滞拖沓了。《麦田》的前三十分钟,让人以为它会有一个很精彩的后续,开场大气,留有悬念。本来男主人公进入城中应该是一个更有趣的开端,但是叙事在此却变得停滞,妇女四处传话的情节重复了好几遍,但实际上对叙事没有任何推动。导演不断刻画妇女被谎言所骗的荒诞场景,其实一次就可以达到效果了,重复多遍以后令人怀疑导演到底在表现什么。其实在潞邑城中有很多线索可以挖掘,比如强盗入城时,对这个本来因谎言一时感到安慰的小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可是却只让秦兵莫名其妙地扮演了一下英雄就结束了。两个男人因为什么而挺身而出,他们行动背后的原因也没有清晰表达,结果只是让城里的妇女更加相信他们是好人。
秦兵暇身上的玉佩本来也是一个好的线索,可能是他杀死了潞邑城主,但他和城主夫人之间的纠葛导演只用几分钟的台词概括表现,还将夫人骊救出了城。他究竟是出于爱情还是同情,这个人物的行为使人无法理解,因为之前也没有任何表现。所以,可以解释人物心理的情节没有展现,可以凸显故事主题的情节没有开展,有的是一场又一场被封闭的无知妇女的醉酒笑闹。导演也许是想要嘲讽妇女们的无知和表现对她们的怜悯,但是出现的次数太多,反而让这种荒诞失去本质的意义。
三、文化主题
故事的框架以一个谎言为切入口,将镜头对准了男人背后的女人,导演用了极大的篇幅来表现潞邑城中的女性生活,她们耕种、织布、祈祷上苍保佑他们的夫君和儿子们,她们的艰难生活几乎等同于在战场上撕杀的男性一般,战争所带来的戕害是没有人可以幸免的,女人受到的伤害可能还要比男性更重。她们在家中苦苦等待外出打仗的丈夫回来的同时,也在忍受着寂寞的煎熬,这些在城主夫人的几场思夫戏中都可以看出来。作为女城主的骊,她在屋子里的一切思想和行为基本上就代表了整个潞邑城的女人,每当她的想念泛滥,整个空间里都是湿漉漉的,骊裹着红布在床上表达着自身渴求的欲望,这是一种对远去的丈夫的的期待。这些影像中都包含着对于性的隐喻,像是一种暗示,暗示因为战争他们的男人已经离去许久,女人们无法达成阴阳调和的需求。暇和辄出现在潞邑城的时候几乎,随后示人的造型也是类似兜裆布的,随后的镜头中更是连续出现了两人被一群女人埋在身下并肆意乱摸的场景,突出女性对于性的需求。
在《麦田》中,男性对类似于母系社会的毁灭性重建尤其严重,对女人智慧的描写体现出严重的男权本位的思想。波伏娃曾在《第二性》中指出,除了天生的生理性别,女性的所有女性特征都是社会造成的,男性也是这样。她认为,女人在私有财产出现以后便被废黜了。女人从此就作为了男人的欲望符号存在,整个世界是男权话语的世界,即便是女人成为了权利的载体,也无外乎是一个作为男性象征的女性。在《麦田》中两个逃兵闯入的是一个类似女儿国的更加纯色系的秩序内,城中的男人们都出去打仗了,实际上行使权力的是城主夫人骊,而一城的妇女实际上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寡妇,她们全部的精神寄托就是等待出征的丈夫得胜归来。很有意思的一个场景就是在影片的第三章节中,在潞邑城的妇女大会上,几个城中的老太太构成了这个城内女性权力中枢内的“法老”阶层,宛然看到了一个母系氏族社会的权力架构。但是在面对暇和辄的谎言时,尽管有巫师天神的帮助,城中的女人们还是看不透这其中的真伪,最后谎言的拆穿还是要靠男人自己不小心酒后吐真言,暴露信物。
城中的女人们将生存的希望完全寄托在男人们身上,当真相大白,女人们的希望全部破灭。疯癫的骊用几乎崩溃的语言说出“潞邑城的男人都死光了,留下女人还有什么用。我要让潞邑城的女人都用她们自己的方式去死”,这句话彻底的表现出男人对于女人的毁灭性,男人始终占据着不可缺少的地位。但是最终骊醒悟过来了,她在逃亡的路上看到了城中孩子们的回归,她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她又重新找到了光明,于是骊在麦田里坚定地走向远方,这象征着一种新生。
参考文献:
[1](加)戈德罗(法)若斯特.什么是电影叙事学[M].商务印书馆,2005.
[2](法)西蒙波伏娃.第二性[M].西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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