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专程来北京参加“世界十佳”颁奖典礼的俄罗斯体操女皇霍尔金娜,甫一出现在首都机场,便被鲜花、镜头和守候多时的记者扑上去围住。那会,根本没人去注意“冰美人”身后那位身穿黑色运动服的高瘦男子,他的神情带点淡淡的冷漠,像个保镖一样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叫拉季翁·加陶林,前苏联撑杆跳高界的传奇人物,曾与大名鼎鼎的“鸟人”布勃卡并称为撑杆跳高双雄。加陶林是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乌兹别克的田径奇才。1989年在前苏联列宁格勒(现俄罗斯圣彼得堡)首次征服了世界撑杆跳高的心理极限高度——6米,成为室内赛场中超越此高度的世界撑杆跳第一人。十多年前,也许他无论走到哪里也会被突如其来的拥趸幸福地包围着,但现在他普通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有些光环一旦过去就不复再现。
此次,他作为俄罗斯国家队的高级教练,代表伊辛巴耶娃前来领奖。
注定落寞
加陶林从小就喜欢田径,12岁开始专攻撑杆跳高,但母亲希望他成为一名医生。孝顺的加陶林听从了母亲的建议,考入医科大学,一边学习,一边训练。面对学业的繁重和高负荷的训练,很多次他都想过放弃,但为了母亲的嘱托和自己的梦想,他坚持了下来。
以优异成绩从大学毕业后,他毅然选择把撑杆跳高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1984—1995年,世界撑杆跳高运动进入了布勃卡一加陶林时代。加陶林虽7次征服6米高度,上世纪90年代他更是两度获得欧洲冠***、两次摘取世界大赛金牌,但是布勃卡的名字总是排在他的前面。谈起撑杆跳高,人们很自然地会说“鸟人”如何如何,而加陶林终活在“巨人”的影子下。
对于这些,加陶林并不太看重。每次走上赛场,他想的只是好好去跳,不要留下遗憾。但遗憾终究还是挥之不去。1988年汉城奥运会正值加陶林的竞技巅峰。撑杆跳高的决赛场上,横杆不断升高,最后只剩下布勃卡一个对手了,就在加陶林冲击高度时,突然刮起了一场大风,连老天都和他开起了玩笑,而布勃卡冲击5米90高度时,风却突然停了……
这种“既生瑜,何生亮”的遗憾笼罩了他的整个运动生涯,幸运的是加陶林并没有气得“吐血身亡”,他只是云谈风轻地一笑:“我承认自己一直不如布勃卡走运。”
宽容心让加陶林在处理和布勃卡的私人关系时很淡然,“我们不是朋友,只是熟人,但我们彼此尊敬。布勃卡很有个性。我们有时赛后会一起吃饭、喝酒。”惺惺相惜成就了体坛奇迹,如果没有加陶林的追赶,或许就没有布勃卡在1993年打破6米15的世界纪录。
2002年,布勃卡为加陶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退役仪式,3s岁的加陶林带着奖牌,伤痛、感慨,离开了落寞之地。
习惯落寞
退役几周后,加陶林重新出现在俄罗斯国家队,但身份已经变成了高级教练。他驾轻就熟地适应了这一转变,“我跟过很多教练,对他们的教学法早已稔熟于心。而且我本人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此时,老冤家布勃卡已经是国际奥委会委员、乌克兰国家奥委会***、国会议员,并经营着跳高俱乐部,是电视镜头和报纸版面的常客。而加陶林却坦然地选择做一个普通教练,他说:“我不喜欢从***,过去倒是尝试过经商,但两度破产,现在想来。还是当教练比较合适。”
当加陶林重新回到赛场时,撑杆跳高界已经变成伊辛巴耶娃的天下。这个为撑杆跳高项目而生的天才女生再次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媒体似乎只关心她有没有破世界纪录,而从不问津是谁帮她获得如此成就。
伊辛巴耶娃曾豪气地说,她能够征服5米50的高度,但加陶林认为,女子跳高的极限应该是在5米30,他欣赏这个姑娘的自信,因为上天给了她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如果没有入行之初及时采取的正确训练方法,她不会如此出类拔萃的。”加陶林似乎更看重后天的磨砺。
对于俄罗斯撑杆跳高界目前的阴盛阳衰,加陶林有着清醒的认识。前苏联时期,国家队集中的是各加盟共和国的精英,他本人来自乌兹别克,布勃卡来自乌克兰,叶戈罗夫来自哈萨克,可如今随着苏联的分崩离析,有特点的人才或是远赴他乡当教练.或是改行做生意,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尽管近年来,普京时代的俄罗斯对体育的投入有所增加,但无法与前苏联时代相提并论。那时候,他们有稳定的工资、补贴和住房。衣食无忧,受人尊敬。可如今,他们主要靠参加各项锦标赛挣钱,加上这项运动相当艰苦的训练,激烈的竞争和职业生命短的缺陷,如果没有对跳高百分百的热爱,没有人会选择这个带着浑身伤痛退役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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