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先生驾鹤西去已经一周年了。我与刘先生深交20多年,却未曾谋面。现在想来,不禁悔愧交并!先生惠我甚多,他不仅是我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介绍人之一,也是我文学路上一位竭诚的领路人。我的长篇处女作《红颜怨》1988年出版时,刘先生刚刚从《文学报》总编辑岗位上离休不久。记得是当年底,荒煤先生在一封给我的信中谈到了《红颜怨》的得与失。我觉得信中的意见对于历史小说创作很有参考价值,于是在征得荒煤先生同意后,把这封信的复印件寄给了《文学报》,并给刘金先生附了一封信。后来《文学报》刊出了荒煤先生的文章,题目是《历史人物与历史风貌》。在此之前,刘金先生还以编辑部的名义在1988年9月22日《文学报》上刊发了一篇题为《长篇历史章回小说〈红颜怨〉有新创造》的短文。此后,我与刘先生便一直书信往来,20多年未曾中断。1992年《红颜怨》的续书《孽海情》出版,刘先生为此书写了序文,阐述了他对历史小说的观点。
刘金是文艺战士,也是一名“老***”。1945年他担任新四***“浙东纵队”***治部《战斗报》记者,1946年加入中国***,先后在中国人民和志愿***前锋报社和新华支社工作。上世纪70年代,他任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文艺处副处长,80年代任《文学报》总编辑,直到离休。刘先生的杂文,敏锐犀利,鞭辟入里,颇得鲁迅先生杂文之遗韵。他在杂文集《吹沙居乱弹》的“题记”中说:“近些年畸形的、不健康的世象世风,我曾不遗余力地用杂文进行讽喻和抨击,然而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我非专家,对各篇文章涉及的问题,知之不多,但,心以为非,故不能已于言耳。借用孔子的话来说,‘予岂好辩也者,予不得已也’。”看得出来,他的话里充满了忧患之情。他对***事业的忠诚,对共产主义信仰的坚定不移,在他的杂文中,是充分体现了出来的,同时也明显透出了他追求善美的耿耿之心。
刘金先生的历史小说,文笔典雅,寄寓深远,在文体上别具一格。他在1995年9月8日给我的一封信中说道:“我这些篇章,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小说,也不是鲁迅先生‘只取一点因由,随意点染’的作品,是些四不像的东西,不过寓有深意在焉。”他说的“寓有深意”,从作品中可以看得出来。文以载道,乃文心之“心”。无道之文,于世事无补益,于人生无启发,形藻再美、喧哗再大,又有何用?读先生的历史小说集《长乐宫惊梦》,心中总是翻腾着一股热辣辣的忧患之感,又仿佛耳边在回响着“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千古不磨之音。这样的历史小说,比那些为封建皇亲们涂脂抹粉的作品,不知要高出多少!
值刘金先生远行周年之期,谨以清酌之奠,心语为诗,敬祭于渺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