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有人说“卞留念就是为音乐而生,为音乐而活”;说“音乐就是卞留念,卞留念就是音乐”。
今天,他这样说:“的确,我没有一天能够离开音乐,但谁让我这么贪婪呢。我热爱音乐,无法抵御音乐的诱惑呀。”
在他的工作室,满眼都是各种音乐器材,很多人只知道这些都是最尖端的电子产品,可是却几乎都叫不上名字,更不知道它们的功用。
卞留念指着这些乐器说:“这都是我的家庭成员!”他对这些设备运用得驾轻就熟,心爱的乐器在他手中被把玩得酣畅淋漓。
卞留念非常忙,一个人忙好几个人的事,忙得快被时间给“五马分尸”了,他则称:“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每件事又都要尽善尽美,就是把他“克隆”几个也忙不过来。而且,他忙的事往往没有人能够替代或者分担。音乐总监、作曲、编曲、指挥、演奏、监制、统筹、策划、录音合成、大赛评委………
“还那么忙?”
“是啊。用我们南京话说:急得不能急了。再急也没有用,要紧的是踏踏实实做事。”
“是啊,忙是因为大家喜欢你,需要你的音乐呀。”
他又笑,孩子似的神情。
成龙说,你这首歌太棒了
作为众多大型晚会的音乐总监和音乐主创,卞留念对演播室音乐、剧场音乐、广场音乐的不同把握和处理方式,既体现出他的音乐天赋和个性,体现出一种运筹帷幄、统率千***万马的气度。当然,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工作状态也让他变成了高速运转的机器,个中甘苦,冷暖自知。
16年来,卞留念一直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主创、音乐总监。作为音乐的“掌勺人”,要全盘把握晚会的创作风格、制作质量,和馅儿、调味儿,翻来覆去地调,经常一股脑儿,然后重新来过。而作为音乐主创,许多作品又要他亲手打造,力求不落俗套,令人耳目一新。
2006年获得歌舞类一等奖的《俏夕阳》,就是卞留念摒弃了原有旋律重新进行创作的。“这个节目自始至终充满了‘俏’劲,音乐上我也尽量加入大量让普通老百姓感到亲切的喜庆元素,有暖暖的人情味儿。”
2005年,卞留念作为春晚的艺术总监,专门为国际明星成龙创作了一首武术形式的歌曲《壮志凌云》。为作这首歌他还亲自到少林寺武术学校,去体验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在现场,成龙被那种氛围深深地震撼了,当即表示希望进录音棚录制这首歌。卞留念亲自为他监棚,在一旁用武术动作鼓励他,成龙深深地被卞留念的激情所感染,即使已经唱得很好,他还主动说再录一次。全部录制完成后,他认真听了一遍,对卞留念说:“你这首歌太棒了!”他们为成功完成这件音乐作品而热情拥抱,在场的演职人员都非常感动。
作为“头牌菜”,晚会的开场尤其重要,卞留念说:“开场要把整个国家的精神面貌和一年来的发展变化浓缩于音乐之中,要引发观众情不自禁的感动,在这个瞬间享受到作为中国人的光荣与自豪,要恢弘大气,营造出史诗般的震撼力。”2005年春晚开场的《丹凤朝阳》,2006年春晚开场的《礼赞春天》都是卞留念一手打造的音乐精品。
“春晚是亿万观众的期待,我希望他们能听到最好的音乐。我愿意把自己的辛酸化作喜悦呈现给所有观众,辛酸也是欣慰。当把每个节目送到灯光下亮相,我往往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注视,就像目送着自己亲手建造的大船驶向遥远而广阔的海洋。”卞留念说。
2006年1月,“春晚”前夕,在忙碌了几个月之后,卞留念终于完成了即将送去终审的“母带”。在那个冬日的凌晨,他独自走出录音棚,四周漆黑,寒风凛冽,他没有开车,没有打出租车,没有顾上全身都几乎冻僵,在冰天雪地中站了40多分钟,真正浸入骨髓的不是寒冷,而是孤寂。那一刻,他泪洒双肩。
“就在一件呕心沥血打造的作品即将新鲜出炉,在内心温暖与外界寒冷的强烈反差中,一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我感到光荣,感到欣慰,感到释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给音乐清除白内障
卞留念是作曲家,是演奏家,是国际音乐人。有人说卞留念是个“狂人”,在他的音乐“王国”里,他个性张扬,以自我为主宰。但是,他狂得透明,狂得直白,狂得自然。
对音乐,卞留念处于一种毫不掩饰的疯狂之中,正是进入到这种惟我和忘我的状态后,才能游刃有余地使各种不同风格的音乐元素完美统一。
据业内人士讲,卞留念的音域极宽,表现力极强。
“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我能够唱四个8度再上五度音,高至女高音,低至男低音,可以用原生态的方法演唱,也可以反串戏曲花腔。”卞留念说得平静,听众却愕然。在音乐领域,这可是极其难以超越的奇迹啊!
卞留念对音乐的领悟和欣赏让人惊叹。有一次,卞留念一见朋友就说:“我现在正在给音乐清除白内障呢。”
大家一愣。
“眼睛里长了白内障就看不见了,我要让音乐能够看得见。”
卞留念娓娓道来。他的意思是,音乐其实是立体的,是有色彩的,是可触可感的。于是,就要通过高科技手段完成一种超时空的转换,复原音乐本身。
“音乐赋予人的是一种神经系统整体统一的感受。”卞留念有些沉浸于他的描述之中。
“是通感?”
“这种感觉不是表层的,是有力度的,音乐要体现出情感的力度化,厚重、空旷。按摩器模仿人的按摩手法,但是没有感情,那是机械的运动,音乐是有感情的。”
卞留念所要做的首先是音画一体,音乐的载体是音符、节拍、旋律,绘画的载体是水墨、色彩、线条,通过艺术的融合与嫁接,使音乐具有绘画的色彩,具有视觉的冲击感受。然后,还要通过一个个设计好的程序进行视频的切换,融会画面、灯光、烟火等多重效果,把音乐立体化、动感化,超越平面的绘画和静态的雕塑,最终完美地传达音乐的语言,调动人的情绪,给人以心灵的触摸感。
接着卞留念说:“音乐其实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味道,也是一种意识流的运动。音乐要体现生命的美好,要释放生命的能量。”
艺术是相通的,但是必须得心有灵犀大彻大悟才能够达到这个境界。卞留念不仅把音乐做到出神入化,而且他对于其它艺术形式的把握也往往呈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神奇。
他从小练毛笔字,既有临帖的功底,又渐成自己的风格。他拿出几个宣纸的记事本,翻了翻,内容有日常的琐事、开会的笔记、随时随地的心得体会等等,每一页都是娟秀规整又潇洒灵动的行书,他说:“我习惯用毛笔记笔记,比其它的笔都运用自如,写得特别快。”
据说他还擅长打乒乓球、游泳、跳水、长跑、短跑,无论技术性的运动,还是速度型、反应型、爆发力的运动,他都能够达到业余中的专业水平。
我问他:“练字、运动是不是也算是练功呀?演奏乐器讲究运气,要善于调整气息的分配和循环,写字和运动,在调息用气上的感觉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也许是吧。我觉得好玩儿的事就有兴趣。我从来都不刻意地练功。”
他说:“我的音乐代表着我的人格。我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
卞留念特别注重在平凡的生活中吸纳不同的养分,但是他并不刻意,表面上甚至呈现出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他把小时候与鸡共舞、观察蟋蟀搏斗,以及种菜、采中草药的感觉都写入音乐。对音乐最简单、最纯真的追求,加之个性化的创作思维,使他的音乐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的音乐既延续民族传统血脉精神而又不失前卫观念意识,既善于把握通俗音乐的审美风格又不失高雅艺术的潜质与品位。
“在音乐的发展中要有自己的足迹。”卞留念如是说。
作为演奏家,卞留念也经常登台表演,他说:“我喜欢不按照曲谱演奏,我是一边演奏一边作曲,曲子是从我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在别人看来,他似乎天生具备演奏各种乐器的欲望和能力,他手中的乐器其实已经成为他思想和肢体的延伸。
最高理想是睡个好觉
这20年来,卞留念已经制作完成了3000多部音乐作品,不仅高产,而且精品迭出。这个工作量,用他的话说:“如果一天完成一件作品的话,相当于8年不睡觉,熬出来的呀!”
卞留念是中国流行音乐的领***人物,更是中国新民乐运动的奠基人,他一向倡导“国际音乐”的理念,把中国古典的、民族的音乐元素与世界领先的高科技的、多元化的现代手法相结合,独辟蹊径,“曲线救民乐”。“我们经常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但不是每一种民族的艺术都能够顺利地被世界接受。”
他认为:“继承与创新也是相对的,背叛传统有时候恰恰是在继承传统,所谓的反传统有时候也是为了继承,是为了发扬。”
为了民族音乐走向世界,卞留念深入进行中西方音乐理论的研究和比较,并自觉地把理论应用于实践。20多年前,卞留念就尝试使用民族音乐与数字音乐系统形成一种全新的创作手段,他的力作《雄鹰》和《愚公移山》等都是民族声乐和电子音乐相结合的作品。他的左手和右手分持传统文化和现代技术,使艺术和技术高度融合,博大精深,天马行空。
以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卞留念曾多次真诚地说过:“民族特色是我音乐的灵魂。”这回谈到这个问题,他又说:“艺术是没有国界的,音乐是一种国际通行的语言,是一种传递美好情感的方式,通过音乐会加强人类的凝聚力。”
据说他每年都要去美国和欧洲采风,而且往往一年之内不止去一次,博采众长,师其长技。他说这就叫“拿来主义”,“拿回来,给老祖宗脸上增点光。”
在他的音乐中,民族、现代与古典水融,中西合璧,古今并用,作为当代中国流行乐坛最活跃的音乐家之一,卞留念以其勤奋的艺术探索和大量韵味独特的作品,赢得了广大听众的喜爱。
卞留念给自己定下规矩,每年至少保持10万公里的行程,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在天地间,他放牧着自己无拘无束的性情,收获着无穷无尽独特的心灵感悟。
卞留念喜欢驾驭的感觉,他经常自己开车出去采风,野外生存,风餐露宿。所以,他的车已经被数字科技武装到了牙齿,里面各种电源转换器、数据连线,应有尽有。“无论在深山老林,在高速公路,我的创作和工作不会受到任何阻碍,我要获取信息,我要与外界沟通。”
“听说你的最高理想是要在曼哈顿开三个月的音乐会。”
卞留念爽朗地一笑,“哈哈,那是可以实现的。我的最高理想是睡个好觉,往奢侈点儿说,每天睡个好觉,每个星期打一次球或者钓一次鱼。这可以实现吗?”
青联档案:
卞留念,第八届全国青联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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