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胡同46号,原来是中国机床厂厂址,典型的1950―70年代风格的高顶建筑群,坐落在东西走向的方家胡同内。附近,孔庙、国子监、雍和宫、钟鼓楼一应俱全,这座院落和它们一起经历了时代的风吹雨打。
一看到方家胡同46号的大门,便知道,这里和其他古老的胡同区不一样;走进去,红色不规则形状的钢制结构的剧院有两扇掉漆的木门,白色的像一节火车车厢的餐吧,“参差”错落的咖啡馆,无不散发出这个院子的艺术气息:只有院子里几只懒洋洋的猫,显示出了些许北京老胡同的特征。
跨界分享
身材瘦削的张长城可以说是现在的方家胡同46号的缔造者。这位在1998年就把北京现代舞团改制为民营化管理、2006年又将之变为非营利化机构的舞团团长,说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一想找个合适的剧场,因为一直想做一个剧场。当时一跨进这个破败的院子,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像是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这个地方一定有更多的意义。”看了很多地方的张长城和46号可谓“一见钟情”,半小时便交钱签了20年的租赁合同。
方家胡同,东西向,为元建大都时所辟。西起安定门内大街,东至雍和宫大街。清雍正九年(1731年)开始设南学于方家胡同东部路北,计房舍190间。清朝内火器营马队也在此巷中。方家胡同的13号、15号更是循郡王府。循郡王,名永璋,是乾隆皇帝第三子,府邸按贝勒府的级别修建,至今保存完好。1918年9月,老舍在北京师范学校毕业后,被任命为京师公立第十七高等小学校(即现方家胡同小学)校长,就在这里住了两年。
方家胡同46号是美国人建于1929年的***工厂北平***械总厂也曾在此,***后是北京机器总厂改造前是原中国机床厂厂址,占地面积9000平方米,现有建筑面积约13000平方米。改造前,这里是从1950―70年代建成的礼堂、锅炉房,恒温车间、办公楼等各种建筑混合成的厂区。而雍和宫、国子监、孔庙、钟鼓楼等邻近的古建筑群,又让这处厂房无形中沾染了元,明、清三代古都的气韵。
喜欢胡同味道的张长城,一是喜欢周边的人文环境,46号安静地伫立于周边完善的业态环境中;二是喜欢胡同中精英与市井共处的感觉一这正是北京文化的典型特征。
园区内只有简单的红、黑、白三色,总规划师是来自纽约的华裔著名建筑设计师柯卫,张长城说自己只和朋友一起做事,能大大减少人与人沟通的成本,并笑言自己花了两元钱买了柯卫二十年的设计。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聊了6小时,共同的价值观奠定了合作的基础。
改造后,这里除了是北京现代舞团所在地,还有北京现代舞演出的重要场所聚敞现代艺术中心、每周都有文化沙龙的“猜火车”餐吧、以做10元好咖啡为原则的“参差”咖啡馆、让你回忆起爷爷奶奶手艺的家常菜馆、有浓郁云南民族风味的“埃蒙小镇”等文化消费地,以及NC STYLE、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学院Studio X、电影研讨会、北京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等40多家文化创意企业和机构,俨然成为了时尚,文化、艺术的地标性园区,十分符合园区的“跨界艺术、分享未来”定位。
艺巷生态
张长城说他一直有一个特别农民的观点:生态环境很重要。“要想开花,不是光种花就可以了,还要选择土壤、择机播种、有效施肥等,即使这样,有可能长出来的是草,别着急,有了草,才可能长出各种各样的花。生态环境好了,花才能生存。同理,不能只是做文化,应该让艺术有更多的资源,艺术区也需要生态环境。”
正因为方家胡同周边存在着为数众多保存较好的原生态资源,胡同又作为京味文化的象征性元素,46号才能融合了胡同内外的不同力量,把不同的元素混搭在一起,让人们走进它,融入它,而不仅仅是观望。因此,这里可以接受一切艺术门类,各种艺术圈在这里交汇,当然,也与非艺术平行生存。从胡同穿过卖水果的商贩与遇狗的大爷,坐到堆满书籍的咖啡馆里,观看一场小剧场戏剧演出亦或参加一个文化沙龙,这才是我们所要的非朝圣般的文化生活。
看似松散随意的46号,对于入驻的文化艺术机构,还是有着严格的要求:主观上吸引符合业态规划的机构进入:客观上避免园区的生态环境单调,不根据个人好恶来决定什么机构进来或出去,而是自然地更新和淘汰。因此,拿到院子的管辖权后,并没有做太大改变,而是从基础建设,社区环境、文化环境做起,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带动园区的发展。
公共艺术服务平台
46号并不是以剧院为中心的区域,也不是只有画廊的艺术区。它的定位有两点,作为公共艺术服务平台,致力于推动跨界和雏鸟计划两种艺术内容。张长城认为,艺术发展到今天,各个行业仍然处于单线前进,各种“圈”不交集,虽然“圈”带给人安全感但却是封闭结构,数字文化时代应该是开放的,46号要做的正是“圈”与“圈”之间的跨界,而跨界产生的未知正是有趣之所在。
雏鸟计划则是推动年轻人艺术创作的一项计划。“在功利的社会,资源永远给的是那些不缺资源的人,年轻人没有资源,但他们代表未来。”提供物质,行***、市场、精神支持给年轻人,是张长城想要的,其实也是在丰富这里的生态环境。
个性倔强的张长城不接受任何国外机构的赞助,说“不想让艺术家留下阴影”,所有对艺术家的支持要通过一个他们自己的基金会:这源于经营北京现代舞团十几年的成功经历,从未用过***府、国外机构和商人的钱。他显然反对依赖资助的思维方式,认定多苦都要努力的死理儿,反复强调“人要有尊严”,抵触做那些“短暂而华丽的事情”,觉得人生就是“扛”扛到那儿,就成功了。
对于46号的未来,他说,“在外面我有清晰的规划,在内心我顺其自然。”
那些早已停工怠产的厂房车间如何保留并使用,那些几十年前的历史痕迹如何从破败荒凉中延展出来,这些问题存在于世界很多中心城市,也成为一个共同的课题。方家胡同46号也许只是张长城和他的团队的一个实验作品,他们想看到工业遗存如何活化。安静的46号显然是有扩张性的,如果模式成功,它一定会被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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