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亚风之纳粹遗产捷克斯洛伐克阿维亚S—92/CS—92战斗机研制史

作为一切现代喷气战斗机的鼻祖,Me 262这只“燕子”身上笼罩了太多的神秘和传说。因此,该机在战争结束后作为一件神奇的战利品而被各方反复剖析和把玩。然而,很少有人了解的是,当美、苏、英等大国还在拆卸和研究手中不多的“燕子”标本时,闷声不响的捷克人却已经开始了实质性行动——1946年,捷克斯洛伐克仿制的Me 262飞上了天空,随即以S-92的名义编入空***服役。当然,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历史背景

1938年9月30日,希特勒、英国首相张伯伦、法国***达拉第、墨索里尼及意大利外长齐亚诺在慕尼黑正式签署了将捷克境内的苏台德区强行割让给德国的《慕尼黑协定》,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灭亡的序幕就此徐徐拉开。此后的几个月,又经历了一连串丑恶的***治闹剧,及至1939年3月15日,纳粹终于扯下了最后一片遮羞布,德国***队开进了古老的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正式宣告灭亡。然而,祖国的沦陷并不代表着抵抗火焰的熄灭——无论从***治还是***事上,捷克斯洛伐克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不屈的捷克人民坚信祖国会有重新得到***、自由乃至复兴的那一天。事实上,在德国***队开入布拉格的第二天,也就是1939年3月16日,流亡海外、正在美国芝加哥大学讲学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前总统爱德华·贝奈斯就宣布将为“恢复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而斗争,目标是“自由欧洲中的自由捷克斯洛伐克”。随后,由贝奈斯领导、承继了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宪法的捷克民族委员会和流亡***府先后在法国和英国成立,并得到了反***同盟国的承认。

在***治上组织流亡***府的同时,捷克人民***事上反对***的行动也在进行中。以原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国防***流散官兵为基础,再加上海外捷克侨民,西线的旅法捷克斯洛伐克新***、第1捷克斯洛伐克师、第1捷克斯洛伐克混成旅、第1捷克斯洛伐克***装甲旅,英国皇家空***麾下的第314战斗机大队、第311轰炸机大队,东线的捷克斯洛伐克***队东部集群、第1捷克斯洛伐克***野战营、捷克斯洛伐克预备团、第1捷克斯洛伐克***旅、第1捷克斯洛伐克***、第1捷克斯洛伐克集团***以及苏联空***麾下的第1捷克斯洛伐克混合航空兵师等捷克武装力量单位相继组建。他们作为反***武装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英勇地投入到东西两线的战斗中。经过整整5年艰苦卓绝的努力、奋斗乃至流血牺牲,最终在1945年5月8日,苏联红***第二乌克兰方面***战斗序列中的第1捷克斯洛伐克集团***官兵昂首阔步开进了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宣告***。

1945年5月16日,在苏联访问的爱德华·贝奈斯以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临时***府总统的身份回到了布拉格。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捷克斯洛伐克的未来就变得清晰了。此时,这个经历了太多风雨的现实主义***治家对于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的定位,有着一种全然不同于战前的思索。在贝奈斯看来,首先不应该完全信任西方。众所周知,正是西方同希特勒签订《慕尼黑协定》出卖了捷克斯洛伐克。他清醒地意识到捷克斯洛伐克与整个中东欧的命运是同苏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要让捷克斯洛伐克充当“东西方的桥梁”——这座桥将为苏联同欧洲接近提供了可能性,同时,也必须认可苏联本身就是欧洲的重要组成部分。贝奈斯还意识到,战前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的自由资本主义民主应该吸取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教训,二战后不能再以先前的模式来复兴国家。

事实上,构想战后捷克斯洛伐克的民主制度时,贝奈斯是计划在“集体化”和“社会化”非***方式的基础上来改造社会、***治和经济生活,即综合资本主义制度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来完善议会民主制度。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贝奈斯就赞同共产主义学说,再加上战前捷的经济发展水平就居于东欧国家前列,资产阶级力量比较强大,民主传统也较为浓厚。对此,他明确指出“我不会走的那么远,但我相信必须对今天的民主进行改造,我会努力去这样做。”贝奈斯的思想,简单地说,就是要让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成为东西方之间不可或缺的强大的中立国,并且让外界相信在中欧出现一个强大而和善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符合东西方共同的利益:“50%面向东方,50%面向西方,而不是100%面向东方或是100%面向西方。”正是在这种复杂思维的指导下,战后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在中东欧国家中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战后初期建立的中东欧国家联合***府中,***一般来说都占有较大的优势,但是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的联合***府内,尽管贝奈斯向苏联方面已经作了较大让步,***与其他******在力量对比上却仍显得较为平衡——国家***是非***人(贝奈斯),***则是***人(哥特瓦尔德)。在26名***府成员中,***人只占9名,其余为社会、国家社会***、天主教人民***和斯洛伐克的代表,另外还有2名无***派人士担任内阁中至关重要的两个职位,即外交部长马萨里克和***长斯沃博达。

不过,作为一个老资格的现实主义***治家,贝奈斯也清楚地知道,作为苏联和西方势力范围交界处的一个中欧国家,让那些得到西方国家支持的资产阶级******继续与***在联合***府内共同执***,这种局面无论如何都是不可思议的。这既可能威胁***在联合***府中的既定地位,又可能动摇苏联在东欧的势力范围。所以,目前捷***治上的平衡只是一种微妙的过渡。而要避免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最终沦为苏联的附庸,最直接且有效的办法就是尽快拥有一支强大、自主(这一点更为重要)的国防***,坚决排除任何大国在捷***中的影响和控制力,以武装中立的姿态于大国夹缝间谋得一席容身之地,保障来之不易的自由和***。在老于世故的贝奈斯看来,要实现这个目标(建立一支足以保证推行当前外交***策和内部平衡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队),留给共和国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争分夺秒地从两个方面着手,即***队人员的整肃和武器装备的国产化,在人和物两方面都不再受制于人。

对于第一点,贝奈斯做得干净利落毫不手软。1947年5月,斯大林等领导人曾经得到过一份“关于******消除进步人士首先是***人在捷***队中影响的危险企***”的报告。1947年8月,由苏***中部集群***治部编写的一份有关捷***队情况的文件进一步指出,“捷克斯洛伐克的******——国家社会***、斯洛伐克和其他***分子为消除***人在捷克斯洛伐克***队中的影响,进行了积极的活动。***长斯沃博达将***表面上在***府会议上继续同***人保持合作并经常支持他们提出的建议,但他却受到******的强烈影响,在***队中贯彻他们的***策。”在斯沃博达的同意下,担任教育工作和从事情报工作的***人***官被解除职务。同时,斯沃博达将***还竭力与总统***事办公厅保持密切的合作,后者“事实上领导着***队,在***队中推行国家社会***人的路线,并让自己的人担任***队中的指挥职务”。

而对于第二点,也是就捷***武器的国产化问题,同样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关系到***队是否真正具有战斗力和***性。以捷克空***在1945年8月的现状来讲,这支空***力量由在英国皇家空***中服役的第314战斗机大队、第311轰炸机大队以及在苏联空***麾下的第1捷克斯洛伐克混合航空兵师合并而成,主要装备全部来自英、苏两国。如原310、312、313等3个中队装备“喷火”MK ⅩⅧ战斗机,第311轰炸机大队装备“***者”轰炸机,原第1捷克斯洛伐克混合航空兵师第1、2歼击航空兵团装备拉-5战斗机,第3强击航空兵团装备的伊尔-2强击机。显然,仅从这支空***的装备来源就能看出,大国的影响在重建的捷克斯洛伐克空***中是渗透到“骨髓”的,必须将之连根拔除——为打散重组后的空***大换血,用性能更好的国产飞机替换掉现有的外国飞机。然而问题在于,要实现这个目标,对刚刚重新获得***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来说具有可行性吗?答案是肯定的。

强大的***事工业 与重建空***的迫切需求

从奥匈帝国时代起,捷克重工业特别是***事工业就举世闻名。在这里,巨大的斯科达兵工厂是与普鲁士克虏伯并驾齐驱的另一家欧洲“百年老店”,而以阿维亚(Avia)为代表的捷克航空工业也起步甚早,而且佳作连连——经典的阿维亚B-534双翼战斗机一度是20世纪30年代享誉全球的畅销机型,引进苏联SB-2M100A许可证生产的阿维亚B-71快速轰炸机则在同类中性能首屈一指。至于1938年初推出的阿维亚B-135单翼战斗机,更是堪与“喷火”、梅塞施米特Bf109相比肩,代表了捷克航空工业的最高水准,也是捷克***事工业的实力体现。事实上,20世纪前半期,捷克***火工业和航空工业每年可生产2万挺重机***、3.6万挺轻机***、2.5千门大炮、160万支步***、8万多枚手榴弹、500~600辆坦克、500架单引擎飞机和150架双引擎飞机,除满足本国***队所需外全部出口。其武器出口一度高达世界***火交易的40%,在20世纪20至30年代多年稳居世界第一***火生产与出口大国,为捷克斯洛伐克带来了滚滚财富。

也正因为如此,当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被吞并后,其***事工业机器不但没有停摆,反而为满足纳粹德国的***事需要而变得更加发达起来。作为地位仅次于鲁尔区的重要***工基地,包括斯科达兵工厂和阿维亚飞机公司在内的捷克***事工业,在整个战争中为纳粹德国***队提供了大量武器装备,从步***、机***到火炮、卡车、坦克、飞机应有尽有。同时,大量在前线战损的德制武器也被运回捷克进行修理。1943年之前,斯柯达是欧洲最大的兵工厂!克虏伯在一战结束以后早就元气大伤,直到1938年才基本恢复到一战时期的产能,这也是在吸收了斯柯达的大量资源后才达到的。结果当二战结束时,在一片瓦砾的欧洲大陆上,历经劫难的捷克居然拥有一个比战前规模更为宏大、技术更为先进、效率更高且基本完好的***事工业机器,其在产能上甚至超过了法国。同时,该国仓库中还堆满了第三帝国的剩余***用物资,从崭新的Bf 109战斗机、Pzkpfw Ⅳ型坦克、“追猎者”坦克歼击车到MG 42机***,无论是整机还是配件都能找得到,大批战损待修的坦克、飞机更是充斥着捷克兵工厂的各个角落。

也正因为如此,贝奈斯***府在重新接掌***权后,几乎不假思索就决定要保持***事和航空工业的继续运转。一方面,用自己生产的坦克、飞机和大炮重新武装本国国防***,摆脱国防受制于人的局面,同时为弱者制造武器反抗强权,以免历史悲剧再度重演;另一方面,也作为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为捷克的复兴换来宝贵的硬通货。事实上,正是功底扎实的***事工业体系,才使得贝奈斯关于立即实现***备自主化、进而让捷克斯洛伐克充当“东西方的桥梁”的***治理想有了充足的底气。不过,美好的设想是一回事,如何将之落到具体又是另一回事。就航空装备而言,尽管其工业基础不俗,然而从现实的紧迫性来看,要马上为捷克斯洛伐克空***提供性能先进的国产战机,也绝非轻而易举的事,唯一的理性选择只能是继续装配生产线上现有的德制型号,比如梅塞施米特Bf109G14/AS。从现有备件到生产线状况来说,这个型号都甚为理想。

然而,这种曾经声名显赫的活塞式战斗机在大战末期性能已经落伍,继续生产这个徒有虚名的型号满足不了建设一支强大空***的理想。作为一种1935年首飞机的机型,Bf 109的升级潜力到此时已经挖掘殆尽。内行的捷克人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而且二战末期欧洲上空的较量已经清晰地指明,未来的天空必将属于喷气式战机!捷克斯洛伐克空***需要喷气式战机!不过,作为顶级航空科技的结晶,美、苏这样的大国尚且还在痛苦的摸索中,捷克航空工业能够承担得起这份期盼么?对于这一点,捷克人可以说是极为幸运的。纳粹德国的占领为捷克斯洛伐克带来了痛苦的灾难,但也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在阿维所拥有的纳粹航空遗产中,正有这么一件宝贝——划时代的梅塞施米特Me 262喷气式战斗机。这使得捷克斯洛伐克空***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所在。然而,梦想能够成真吗?

捷克版Me 262的出现

Me 262究竟意味着什么,它又是如何成为捷克航空工业一件宝贵的财富,这些必须是首先应该弄明白的。人们对于Me 262的评价,向来是充满矛盾、混乱和争议的,“毁誉参半”四个字并不足以说清事情的全部。Me 262既不是第一种飞上天的喷气式战机,也不是第一种飞上天的双发喷气式战机,甚至它的首飞也与喷气式发动机没有一点关系。况且Me 262 一共制造了超过 1400 架,但是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参加了作战。相对于二战中其他型号战斗机动辄上万架的产量来说,1400这个数字也算不得什么。此外,燃料的短缺和盟***轰炸机的肆意轰炸使德国空***在任何时候都未曾同时操作过 200 架以上的 Me 262。Me 262 击落了大约 150 架盟***战机,同时自身也被击落 100 架,事故损失的数量还远大于此,显然不是个鼓舞人心的战绩。可以说,该机对二战进程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甚至在纳粹德国航空工程师的绘***板上它也只是一只平庸的“丑小鸭”。当时纳粹德国各种各样的“末日战机”,在今天看来都是令人感到震撼的头脑风暴。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平庸”的Me 262带来了空战格局的巨变。今天人们对于它的“不屑”,实际上是一种对时代技术背景的有意忽略。事实上,在同时代的横向对比中,Me 262比当时盟***已有的或正在设计的任何一种活塞式战斗机都要先进,已经形成了实质性的“代差”。即便在对等的技术层面上,Me 262的技术成熟度和实用性也超越了盟***中的同类机型。战后英、美的对比测试表明,Me 262的速度比“流星”更快,高速操控更佳(尽管以今天的标准来看,两者的高速操控性都惨不忍睹),甚至也比时间上较晚出现的P-80更为适合用于空对空战斗,纳粹飞机员因此亲切地将之称为“燕子”。对此,一份美***机密文件中这样写到:“尽管两者的总重相差接近2000磅,但Me 262在加速性和速度上都较P-80为佳,爬升能力亦毫不逊于P-80。”可以说,尽管对于战局无关痛痒,但在技术层面上Me 262代表了这个领域的顶尖水准,对日后航空技术的发展产生了难以估量的深远影响。显然,Me 262的时代技术先进性不容抹煞,布拉格正是从该机身上感受到了天空将由喷气式战机主宰,一幅崭新的航空史画卷既将迅速展开的前景……

不过,Me 262这颗纳粹德国航空工业的“掌上明珠”究竟是如何落到捷克人手中的,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1942年7月8日,凭借2台Jumo 004喷气发动机,真正意义上的首架Me 262原型机——Me 262V3飞上了天空。第三帝国航空部(RLM)随即订购了 15 架预生产型 Me 262,后又在10 月追加了 30 架。然而,这并不代表RLM就为Me 262的量产发了通行证。事实上,在生产 Me 262 还是 Me 209的问题上,RLM始终举棋不定。保守的埃哈德·米尔希更加青睐作为Me 109升级版的Me 209,而不是先进但技术风险更大的 Me 262。结果,到了1942年10 月13日,RLM高层在关键时刻又保守起来,一条愚蠢的命令取消了 Me 262 项目的优先等级,该机的量产再次被搁置。不过,1943年4月22 日,德国空***战斗机部队总监阿道夫·加兰德中将在视察利奇费尔德试验基地时,亲自试飞了Me 262V4原型机。结果,凭借飞行员的本能,加兰德很快爱上了这架没有螺旋桨的“怪飞机”(加兰德对 Me 262 的评价是“象天使一样飞翔”)。个性鲜明且影响力极大的加兰德马上向戈林建议“停止除 Fw 190 以外所有单座型活塞螺旋桨动力战斗机的生产,集中全力生产 Me 262”。戈林有保留地接受了加兰德的建议,原则上同意马上安排 Me 262 的量产,但并不会放弃 Me 109。

1943 年 6 月 12 日,在戈林的授意下,帝国航空部不情愿地主持了一个有关Me 262量产问题的专门会议,会议最终确定将 Me 262作系列化量产机型并提升其优先级。对于 Me 262 突如其来的认可,一方面由于加兰德等人的个人努力,另一方面也缘于德国空***深信这只飞得又高又快的“燕子”能给深入德国境内的盟***轰炸机以沉重打击,同时也可以增大非洲和地中海空战的胜算。然而,RLM给Me 262打开的绿灯,并不意味着Me 262的量产就毫无阻碍了。人为或是体制上的因素排除了,但生产上的现实问题又接踵而来。

起初,乐观的德国人计划 Me 262月产量在 1944 年 5 月份要达到 60 架。然而,抛开盟***战略轰炸对德国***工系统造成的影响外,缺少原材料、专用工具,特别是生产线上的夹具和预制件数量不足一直困扰着机体的生产和装配。由于产能不足,Me 262整个生产进度一拖再拖。此外,始终不肯停产的Me 109/Fw 190等传统活塞型号也在与Me 262争夺着有限的资源。同时,预定用于Me 262量产型的Jumo 004A轴流式喷气发动机(推力845千克)因为成本高、生产工艺复杂,被其简化版本Jumo 004B所取代——最初制造的004A发动机不受材料的限制,使用了镍、钴、钼等稀有材料,但批生产时没再使用这些材料,而是进行了重新设计,结果发动机的寿命缩短了,但制造起来更容易了。即便是这种简化版Jumo 004,与DB 603或是BMW 139这类活塞式发动机相比,可生产性仍然是大大的恶化了。结果,发动机供应不足成为了另一个制约Me 262量产规模的重要瓶颈。

雪上加霜的是,希特勒和戈林都希望喷气式飞机能够成为扭转战局的决战兵器。然而,仅靠空战的胜利是无法改变地面战场的颓势的。因此,希特勒要求德国空***将Me262作为战斗轰炸机而不是战斗机来使用。1943 年 11 月 26 日,希特勒在因斯特堡检阅了 Me 262,并且向梅赛施米特本人亲自询问了这种飞机是否能够携带炸弹。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希特勒口中的“闪电”式战斗轰炸机诞生了。这个命令虽然受到了空***的强烈抵制,但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作一种变相的妥协——同时生产轰炸型和战斗型两种型号的Me 262。这一决定对这种飞机在产量上的要求更为迫切了,而产能不足的矛盾则愈发突出。

面对Me 262量产过程中的困境,第三帝国***备部长阿尔贝特·施佩尔一边发出了加速生产 Me 262 和 Ar 234 等新一代喷气作战飞机的命令,在不影响Me 109/Fw 190等型号生产的情况下,竭尽所能地压榨梅赛施米特、阿拉多等公司的剩余产能,同时也打起了拥有强大***工生产能力的法国和“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摄***国”的主意。此人是一个天才,在他的统领下,纳粹德国的战争机器疯狂地开动起来,各项工业指标在1944年6月之后的战争最后阶段达到了顶峰。1939年3月15日之后,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被肢解为3个部分:“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摄***国”形式上保持着***,实质上成为第三帝国的组成部分;依附于德国的斯洛伐克(傀儡)共和国;外巴尔阡乌克兰被合并到匈牙利,名义上享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

由于拥有斯科达和阿维亚这些一流的巨型***工生产联合体,“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摄***国”并没有被纳粹仅仅视为德国***事工业的分包基地,而是作为与鲁尔区相提并论的主要***工生产基地。关于“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摄***国”的***工生产能力,这样一个直观的例子很能说明问题。在德国彻底占领捷克之后,短短的一个月内就从捷克得到了100多万枝步***、43000多挺机***、1500多架飞机、2100多门大炮、500多门高射炮、300余万发炮弹、10亿发子弹和400多辆坦克。而这些武器全部都是由包括阿维亚和斯科达在内的捷克***工企业生产的。捷克的***工产能大大加强了希特勒德国的战略地位,增强了其战争实力。正如纳德国空***元帅戈林在德***开进布拉格一个月后访问意大利时对墨索里尼所讲的:“由于捷克斯洛伐克巨大的生产能力转归德国而产生的经济因素,它显著加强了轴心国对付西方国家的能力。”正因为如此,在“***工生产天才”施佩尔的计划中,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Me 262的生产效率,“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摄***国”的阿维亚飞机制造公司,将不仅仅负责生产包括Jumo 004B喷气发动机在内的零部件,而且还将直接组建一条完整的生产线,装配Me 262整机。

此时该公司正在大批量生产Me 109,月产量达170架,其下属的发动机厂负责的DB 605AS、Jumo 211两种活塞航空发动机的月产量也超过了240台。相比之下,法国境内的工厂虽然也负责生产Me 262部件,但并不负责组装,配件运回到德国本土***林根州的魏玛和诺德豪森,总装被安排在两地的地下厂房内。就这样,1944年7月,阿维亚发动机工厂生产出了第一台Jumo 004B,并在随后的6个月中将这种喷气发动机的产量提高到了月产75台。到二战即将结束的1945年3月,阿维亚不但具备生产大部分Me 262零部件的能力,装配线也初步建成,并在之前的1945年1月就结合德国运来的少量部件组装出了首批12架Me 262。

显然,贝奈斯和其***长斯沃博达将***非常清楚Me 262所蕴涵的巨大价值。其不单单是从技术和***事角度考虑问题,还有巨大的***治意义:捷克空***如果能够“抢在全世界之前”换装国产化Me 262,单是该机在技术上的先进性能够转化成相当可观的威慑力,也足以表明捷克斯洛伐克联合***府坚决保卫国家***的决心。更何况,继续维持阿拉亚的Me 262生产线也具有现实的可操作性。于是,在斯沃博达将***的指示下,从1945年11月起,利用战争中仓库积累的大量部件和生产线上的半成品,重新收归国有的阿维亚航空工业公司就开始着手准备恢复Me 262的生产。到1946年8月,这种努力令人惊讶地取得了成效——1架单座双引擎喷气战斗机从阿维亚公司的试飞跑道上轰鸣着直冲天空。尽管布拉格对外宣称这架战机的型号为S-92,但所有内行都非常清楚,这就是1架货真价实的Me 262。

无论如何,S-92也好Me 262也罢,这架战机的确是捷克斯洛伐克生产的,这就使布拉格拥有了一份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外交底气。要知道在当时的世界上,只有英、美两国能够生产实用化的喷气战斗机,但性能也不过与S-92处于仲伯之间。除此之外,既便是苏联也还在这个领域痛苦的摸索中。战后,苏联也仿制了 Me 262。苏霍伊研制的苏-9单座战斗机与 Me 262 外形及其相似,同样安装了苏联仿制的 Jumo 004 发动机 RD-10,但试飞时间要晚于S-92。所以,对于捷克斯洛伐克这个历经劫难的中欧小国来说,S-92无疑是一项充满了极度民族自豪感的工业成就,其民族复兴的象征性意义是如此的强烈!

大同而小异

作为战后重新生产的捷克斯洛伐克版Me 262,S-92与原版保持了最大限度的一致,但也由于客观条件的原因而在细部上有所变化。具体来说,S-92的机体是按照基础型Me 262A-a1进行装配的,由2台被称为M-04的捷克版Jumo 004B轴流式涡轮喷气发动机驱动,机翼中等后掠,带有后缘襟翼和全翼展前缘缝翼。飞行员座椅较高,座舱具有全向视野,安装了防弹风挡和背部装甲板,座舱盖向右方打开,但没有安装弹射座椅而且同样尽量避免贵重材料的使用。不过,原版的Me 262A-a1实际上是一种截击机,因此在机鼻内安装了4门莱因金属公司Mk108型30毫米短管机炮,用以在高空拦截B-17“飞行堡垒”、B-24“***者”之类的4发重型轰炸机,但这种定位对于重新组建的捷克斯洛伐克空***显然并不恰当。再加上过低的炮口初速导致了Mk108弹道下坠严重,弹丸在1000米的距离内会下坠41米。这个缺陷使Mk108很难击中小型机动目标,而即便用于打击预定目标——4发重型轰炸机时,也必须在极近距离内开火。这使Me 262A-a1这类装备有Mk108机炮的高速战斗机必须冒着与目标相撞的危险进行战斗。此外,一直以来在德国空***中有这样的争论:战斗机到底是轻装好还是重装好?轻装派认为,1门机炮、2挺机***加上精确的射击,足以击落最重型的美国轰炸机;重装派则认为,王牌飞行员的经验是在战争初期“轻松”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而1942至1943年开始服役的新手只接受过最起码的射击训练,要他们像老手一样在满天的美国轰炸机中培养经验是不可能的。因此,唯有用强大的火力来弥补飞行员素质上的欠缺。

阿维亚S-92并没有完全效仿Me 262A-a1在机鼻内一口气塞入4门Mk 108 型30毫米机炮的极端作法,而是代之以2门MG 151型20毫米机炮加1门Mk 108型30毫米机炮的组合,用以兼顾空优和截击双重用途。MG 151的弹道特性好、射速高、射程远,而且其20毫米弹药在作战中表现甚佳。据统计,一般只需要命中18~20发20毫米弹药就可以击落1架4引擎轰炸机,对于单引擎战斗机只需要4发命中便可击落。除了机载武器,S-92与原版Me 262A-a1的另外一些区别在于机载设备和机体结构细节。比如,由于阿维亚的库存中缺少先进的阿斯卡尼亚EZ42 陀螺瞄准具,因此在S-92上用Bf 109G-14/AS上的Revi 16B 型反射式光学射击瞄准具作为替代品。无线电系统的情况也与之类似,库存量不足的FuG 25a IFF电台被库存量充裕且能够自产的FuG 16ZY代替,因此天线的位置也作了改动,机腹后部增加了一个短短的鞭状天线等等。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重新组建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空***飞行员素质甚佳。无论是来自东线还是来自西线的人员,他们都是在长年严酷的空战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老手。然而,作为一种新生事物,喷气式飞机与活塞式飞机毕竟在操作体验上有着相当大的差异。更何况,随着第三帝国上空的盟***飞机迅速增加,Me 262 的测试评估进行得很困难,只能进行基本的飞行测试。试飞员一方面要找出飞机的缺陷,另一方面还要躲避盟***飞机,远不是进行飞行测试的理想环境。所以,任何一个Me 262型号的设计中都存在着大量瑕疵,飞行品质不高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缺陷。Me 262A-a1是如此,作为其翻版的S-92自然也不会例外,飞行员很可能无法掌握这种先进但缺乏完善性的喷气机。德国空***曾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1944年4月,驻扎在利奇费尔德机场的262 试飞队(Ekdo 262)获得了优先使用作战型 Me 262 的优先权,该队得到了 23 架预生产型Me 262A0中的 15 架。指挥官维尔讷·蒂尔费尔德上尉与队内的主要成员都是经验丰富的空***试飞员,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作为种子教官,尽快熟悉Me 262的操作特性。然而,既便是这样的尖子试飞部队,对Me 262的掌握也并不理想,在3个月时间内先后因操作问题折损了4名飞行员。到了1944年7月18日,中队长蒂尔费尔德上尉本人也在一次对4发轰炸机编队作攻击试验时飞机起火,人机俱毁在机场附近。显然,德国空***在适应Me 262过程中所遭遇到一切,对于捷克斯洛伐克空***而言同样无可避免。更何况为了减轻重量,S-92去除了大量座舱装甲,同时还在后机身内加装了额外的油箱以增加航程。在使用中该油箱必须首先用光,否则S-92的重心将移到后方而失速。结果,Me 262本已不佳的可操作性到了S-92这里进一步恶化了,捷克斯洛伐克飞行员很难掌握这种先进但极难驾驭的喷气战斗机。

不过事情也并非就不可解决。早在1943年7月,为了培养 Me 262 飞行员,梅赛斯密特公司就以 Me 262A 为基础发展出了双座教练型。该机为了腾出空间安装教官席,取消了两个后机身油箱(总容积1650升),改设一个400升内部油箱,同时保留了挂载副油箱的机首“湿”式挂架。Me 262B 在工厂试飞期间的代号是 Me 262S5,后改称Me 262B-1a,于 1944 年 7 月首飞。然而,由于梅赛斯密特公司的生产任务已经饱和,所以委托汉堡的布洛姆-福斯(Bv)公司生产 65 架双座型 Me 262,另外 41 架则委托德意志汉莎航空公司制造。这两家公司按计划应在1945年4月前交付完毕,但最终只有区区15架按期交付。所以为了弥补产能的不足,在1945年1月,德国航空部(RLM)决定将部分Me 262B-1a双座型教练机的生产转移到阿维亚工厂。就这样,当1945年4月底捷克临时***府接收阿维亚公司时,该公司已经从德国方面接收了全套工装***纸,并生产出了部分部件。于是,作为一种自然的选择,战后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府在以S-92的名义安排恢复生产Me 262A-a1时,也没有忘记为空***组装一些供转换训练用的双座型Me 262B-1a。当然,这些Me 262B-1a同样拥有一个捷克编号——CS-92。

昙花一现的虚幻

1946年8月,首架S-92成功首飞,随后阿维亚又陆续组装出了5架S-92和1架双座型CS-92。凭借这7架战机,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空***专门组建了一支种子部队——第5试验战斗机中队。正是S-92的入役与第5试验战斗机中队的组建,使刚刚复国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拥有了两项殊为荣耀的“第三”:全世界第3个能生产实用化喷气战斗机的国家以及全世界第3个拥有喷气式战斗机实战部队的国家。全世界对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航空工业和空***取得了如此巨大成就而感到惊异、疑惑乃至羡慕。然而,残酷的现实很快表明,这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幻罢了。截止到1948年3月,在装配出最后3架单座型S-92和2架双座型CS-92之后,阿维亚的Me 262生产线被永远地关闭了。

这个情况自然令人惊讶,但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问题出在技术和***治两个方面。首先,M-04轴流式涡轮喷气发动机糟糕的可靠性极大地降低了S-92的作战使用价值。M-04本质上是阿维亚发动机工厂用库存部件装配的Jumo 004B。然而,这种Jumo 004A的简化版每10个飞行小时就需要大修一次,全寿命周期也只有25个飞行小时,并不具备太高的使用价值。生产型Jumo 004B要比004A轻100千克,而且还节省了大量稀缺金属。与004A相比,004B使用较少量的“战略金属”,如铬,镍和钼。这使得B系列发动机重量大为减轻,成本也降低,但同时耐久性也相应大大降低了。为了节约贵重金属,Jumo 004B 的涡轮叶片强度不够,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会“变长”,有时甚至在 10 小时的运转后,发动机就变成了一堆废铁。虽然1943年通过了几次100小时试验,维修间隔时间号称达到了50小时,但这仅仅是纸面上看上去很好而已,实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事实上,技术不成熟的 Jumo 004B(M-04) 从未真正准备好用于实战,也大大降低了任何一款使用这种引擎喷气机的作战使用价值。除了发动机的问题之外,Me 262A-a1与Me 262B-1a在设计上也充斥着太多的瑕疵,而阿维亚又无力在短时间内对之一一修正和剔除,这使S-92/CS-92远远没有看上去那般风光无限。短暂但充满痛苦的操作经历,使得捷克斯洛伐克空***的兴趣和热情大大减退了。这印证了一句名言:“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绝对因素。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而不是物。”当然,如果假以时间,相信阿维亚还是有能力最终完善S-92/CS-92。毕竟Me 262A-a1/Me 262B-1a是梅赛施米特博士的心血结晶,基本设计十分经典并具有充分的技术前瞻性。对此,加兰德战后在阿根廷飞行了格罗斯特“流星”后,曾经认为如果将前者可靠的发动机与 Me 262 先进的机身结合,结果将会产生最伟大的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这样一个评价似乎很能说明问题。然而,技术上的问题或许最终能够解决,但***治上的因素却不会再给捷克人这样的机会了。这才是最终扼杀S-92/CS-92的根本原因。

1947年当美国和苏联进入冷战后,两国分别联合各自的盟友并且组建国家集团,以巩固自己的阵地和加强与对方的争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从实施“马歇尔计划”入手,以抵御苏联威胁为名,由缔结布鲁塞尔条约(1948年)发展到建立北大西洋公约集团(1949年)。北约实际上就是一个以美国为首、以苏联和东欧国家为假想敌的西方国家***事***治集团。与此同时,苏联则以***情报局和“莫洛托夫计划”为***治和经济基础,开始建立以它为首的东欧国家集团。战后初期,苏联在东欧国家实行的联合***府策略,在美、苏对立愈益激烈并发展为冷战的新形势下已经显得不合时宜。在作为苏联势力范围的东欧国家里,让那些得到西方国家支持的资产阶级******继续与***在联合***府内共同执***,无论怎样都是不可思议的。这既可能威胁东欧各国***在联合***府中的既定地位,又可能动摇苏联在东欧的势力范围。为了组建一个坚强稳固的苏联东欧国家集团和确保苏联的安全带,东欧国家内部的多***联合***权畸形局面必须结束。而作为东欧国家中唯一的工业化国家,捷克斯洛伐克的***权转型受到了苏联的特别关照。

捷克斯洛伐克的资产阶级******力量比较强大,而且当时捷共一些领导人存在着通过议会活动来夺取***权的想法,对运用极端方法夺取***权显得优柔寡断。这样就使得捷***权在转变过程中充满了艰难曲折的斗争。在捷共与非共******的斗争进入关键性时刻的1948年2月大选中,苏联及时对捷***局进行了干预,特别是以帮助和监督的形式促使捷共由彷徨迟疑转为果敢坚定,从而最终把非共******彻底地赶出***治舞台。1948年2月20日贝奈斯辞职,联合***府宣告解体,捷克斯洛伐克正式成为***治、***事、经济上与苏联保持高度一致的卫星国。贝奈斯关于***备自主化、进而实现“中欧强大而无害的东西方桥梁”的理想完全破灭。

作为苏联由大国合作***策转变为集团对抗***策的必然要求,1948年2月事件之后,***领导的捷克斯洛伐克***府仍在大力支持***事工业的建设,捷***火工业增长极为迅速,若以1950年的产量、产值为100计算,仅1951年就增至198,1953年更达到384,几乎是一年就翻一番。其***工生产在机械制造工业中的比重也从1950年的4%剧增至1953年的27%。然而,这种迅速增长是为了满足苏联而不是捷克斯洛伐克自身***事需求服务的。捷克斯洛伐克庞大且高效的***事工业逐渐被纳入苏联-华约***事集团的***工生产体系,原有的产品结构则被彻底破坏,很多型号在苏联人的压力下被迫停产,其中就包括S-92/CS-92。尽管缺乏配件的S-92/CS-92在捷克斯洛伐克空***中令人惊异地服役到了20世纪50年代中期,直到1957年还在飞行,但这种捷克版Me 262的故事在此之前就已经彻底结束掉了。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保证S-92/CS-92这类“体系外”装备继续生产的***治基础已经不复存在了。

1954年11月29日至12月2日,捷克斯洛伐克与苏联***府和***队的代表签订了关于捷***队现代化及其武器更新的协议,有效期5年。在81名苏联顾问的帮助下,捷克斯洛伐克***队开始全面苏械化,如此导致了更多捷国内生产项目的削减,如斯柯达巴贝塔越野汽车、雅尔米拉装甲车、MOZ和VOZ型水陆两用车辆、斯奈塔HC-2和HC-3型直升机等等。同时,捷克斯洛伐克***工企业开始全面转产生产苏式坦克和***机。

转载请注明出处学文网 » 波西米亚风之纳粹遗产捷克斯洛伐克阿维亚S—92/CS—92战斗机研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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