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总拿互联网说事儿了,我们现在面对的很多问题都不是互联网带来的。”
2012年,褚橙被本来生活网发现,继而在互联网上引爆,变得家喻户晓。
是互联网成就了褚橙么?黄铁鹰以为恰恰相反――其实是褚橙成就了本来生活网。
为此,黄铁鹰还摆出数据:2013年褚橙在本来生活网卖掉了1500吨,可是在传统渠道却已经销售了8500吨。事实是:互联网卖了个小头,弄了个大声音;传统渠道卖了个大头,弄了个小声音。
褚橙不是一招鲜
黄铁鹰是畅销书《海底捞你学不会》、《褚橙你也学不会》的作者,在近期的企业家精神分享会上,黄铁鹰为大家剖析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企业家精神。在此之前,他已经研究了14年的商业案例。他说,在所有的商业案例中,尤以褚橙对他的影响最大。
褚时健的橙子为什么卖得这么火?经过9个月的研究,黄铁鹰得出的结论是:褚时健的橙子首先是好吃。通过在北京做的3次盲测,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
2013年,本来生活网把褚时健的褚橙、柳传志的猕猴桃和潘石屹的苹果绑在一起卖,叫褚橙、柳桃、潘苹果,另外两位企业家的名气不比褚时健小。但是2013年的实际销售情况是这样:假如褚时健的橙子卖10个,柳传志的桃子只能卖到1个,潘石屹的苹果连1个都卖不上。黄铁鹰说,食品这种东西是要重复食用的,别人因为你的名声好可以买一次尝一尝,吃的不好别人不会买第二次。如果产品质量不过关,再有名的名人,也不会持久。
通过研究褚橙案例,黄铁鹰发现,中国农业和发达国家的差距远远大过工业。黄铁鹰笃定:互联网解决不了土壤问题,解决不了食品安全质量问题。
农产品最难保证的是质量的稳定,这个恰恰是农业生产最难解决的问题。特别是在目前互联网创业大热的浪潮面前,让人更不容易把握到这个本质的东西。黄铁鹰拿优衣库举例。前一段时间,关于优衣库试衣间的问题,网上炒得非常热,很多人把它看做是一个笑话。但做服装生意的人都知道,优衣库在过去的三四年,每年在中国增开地面店的速度都在30%以上。中国服装行业是最早开放的,可为什么在我们本土市场却打不过国外的竞争对手。因为优衣库的质量比我们好。
优衣库和褚橙都说明一个问题:产品的好质量在互联网发展到如此规模的今天,是埋没不了的。
为了生存,把事做好
现如今,不少有关互联网要颠覆传统行业的说法,引来传统行业一片恐慌。以褚橙为例,一想到褚橙,不少人就会联想到出色的互联网营销手段,以及褚时健的名气,曾经的“中国烟草大王”,以戴罪之身二次创业的传奇故事。然而这就是全部真相么?
“现在世界是平的,二流产品在美国、在非洲是二流,在中国也是二流,互联网解决不了怎么把二流变一流的问题”,这是黄铁鹰的断言。事实上,互联网和演绎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产品的好坏。
网上流传了一个事例。前段时间,黄铁鹰在北大光华管理学院试讲过一次褚橙案例,请来了本来生活网前市场总监胡海卿,讲他如何在互联网上引爆褚橙。胡讲了一小时,接下来是提问环节,可没等提问,一帮人上去和胡海卿换名片。黄铁鹰感慨说:当时我就知道了,人人都想走捷径,都想点石成金,没人有褚时健那个耐心,那个毅力。
去褚橙庄园参观学习的企业家们总是当面向褚时健和他夫人请教:为什么这么大岁数还坚持种橙?是什么鼓励你们、鞭策你们把这个事情做下来?
2002年,75岁的褚时健保外就医,回到玉溪家里。他坦言:很不甘心。现在烟厂的老总们,年薪都是二三百万,相比较而言,自己的日子太寒酸了,他不想就这样等死。而褚时健夫人的话要说得更明白,她说我们不做这个做什么?不做这个吃什么?
褚时健的夫人马老师,她今年84岁。今年5月份,黄铁鹰在褚橙庄园给商学院的企业家们讲课的时候,她也参加了,拿着笔、本认真听讲。“那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别人都说这是一种企业家精神,我觉得这更是为了生存,为了把事情做好的精神。这个才是他们种橙子最根本的动力。”黄铁鹰说。
正是在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褚时健种了10年橙子。在土壤、水分、肥料、剪枝、病虫害防治等所有农业种植的细节方面都超过了对手:相比于对手,褚橙不仅质量好,而且产量是冰糖橙中最大的,亩产是中国冰糖橙中最高的,价格也是冰糖橙中卖得最贵的。
认真是最大的细节
近期,褚橙庄园的最高气温是中午38摄氏度。褚时健腿不好,一个月只能去农场四、五次。但他每次去依然要到第一线查看橙树生长情况,要和种橙子的农民亲自聊天。褚时健要比大多数中国人都认真。认真的标志是什么?实际上就是数据。褚时健做什么事情都用数据、用实验来说话。他有耐心,愿意去储存、观察、记录数据。
黄铁鹰说在褚时健山上的房间里,看到一大摞翻得起了角的柑橘种植***书,里面密密麻麻的眉批、标注。褚橙所有的种植方法,与中国的所有冰糖橙种植同行相比,都是与众不同的,褚时健“用工业的方式”去种橙子。
在黄铁鹰的新书中提到了这样一件事,足以证明褚时健的认真。杨先生以前做矿产生意,3年前看到褚橙火爆,于是也投资了几千万,在哀牢山上租下3000亩土地种植冰糖橙。杨先生、褚时健还有好几家农户都在同一家养鸡场买鸡粪。大多数人都是直接拎着袋子,过秤,交钱,可褚时健不一样,他会把鸡粪倒出来,然后放在手掌上捏一捏,看看水分多少,看看有没有掺过多的锯末,他会据此跟卖鸡粪的讨价还价。
“鸡粪那个臭啊!我是根本做不到的。”杨先生说:“你们能想象吗?一个80多岁,有着那样经历的人,把一袋子臭鸡粪倒在地上,用手抓起了捻。他眼睛又不太好,还要凑到脸前看!”
在果农管理方面,国内绝大部分果农依靠年底的收成支撑下一年全家开销和生产投入,褚时健首创出一种每月每户先借发工资2000元,到年底收果时,按产量结算,把一年借发的工资扣除后,将剩余的收入结算给农户。这套管理方法保证了褚橙的工厂化管理,才能对冰糖橙种植的每一个环节,都有详细的操作方法、指标和相应的处罚措施。
柑橘树的天敌是黄龙病,黄龙病主要通过木虱传播,如果这片地喷药,那片地不喷药,木虱就会飞到没有药的地方。都打药,成本太高,而且周边果园会“搭便车”,一般没人这么干。但褚时健决定,在黄龙病传播之前,对2400亩橙园同一时间在果树没病时集体喷药,这样每年需要多打60万元的农药,看似增加了不必要成本,但能真正“除根儿”。这也可以看出褚时健的魄力和认真。
黄铁鹰十分感慨:中国人历来是顶级聪明的实用主义者,我们造不来一颗螺丝钉,不是不能,是不愿意。不要总拿互联网说事儿了,我们现在最挠头的很多问题都不是互联网带来的。优衣库、ZARA、H&M、GAP和无印良品,这五家店每年都在中国新增地面店,它们怎么没受电商影响?同样是做衣服,你的面料、款式、剪裁、做工、定价、陈列,跟它一样吗?货跟它不一样,搞什么互联网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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