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网络公司正努力为迎合个人喜好而调整其服务(包括新闻和搜索结果),然而,我们可能面临一种意外的危险:我们会深陷在“过滤泡泡”中,无法得到能挑战自我或拓展我们世界观的信息。《过滤气泡》一书的作者伊莱?帕里泽(Eli Pariser)认为,这种现象对我们、对民主最终都是有害的。
一位记者曾问马克?扎克伯格:“为什么滚动新闻如此重要?”扎克伯格回答:“当你在自己前院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松鼠时,你与这只松鼠的相关性,大于你与奄奄一息的非洲难民的相关性。”
我想谈谈这个建立在“关注度”上的网络会成什么样子。
当我还是个住在缅因州郊区的农村孩子时,互联网对我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它意味着我与整个世界的联系,它将我与所有人联系起来。当时,我确信它对民主和我们的社会都会起到了不起的作用。
然而,网上的信息流动渐渐发生了改变,而且,这种改变是隐形的,如果我们不对此加以重视,它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问题。
我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是在我自己的Facebook页面上――我的确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上面。在***治上,我是个改革派,但我常常特意去一些保守派的页面看看,我喜欢听他们的想法,看他们有哪些链接,有时我能从中学到一两件新鲜事。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Facebook新闻组里的保守派全部不见了,这让我很吃惊。原来,Facebook会记录我点击的链接,它注意到,相比于保守派的链接,我点击了更多自由派的链接,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Facebook就把保守派的信息编辑并且删除了,他们就这样消失了。
Facebook并不是唯一一个对信息进行隐形的算法编辑的地方,谷歌也这么做。在同一时间,如果我搜索某个关键词,你也搜索这个关键词,我们得到的结果可能大不相同。一位工程师告诉我,即使你退出账号,还会有57种信号可供谷歌参考:你使用的电脑型号,你用的浏览器,你所在的位置……谷歌利用这些为你定制出个性化的查询结果。稍微想想看,以后再也不会有标准版谷歌了!有趣之处在于,人们很难察觉到这一点,你很难发现自己的搜索结果与别人的搜索结果有什么不同。但几周前,我请一群朋友用谷歌搜索“埃及”,然后让他们把搜索结果的第一页截屏发给我。当你把我朋友斯科特和我的另一个朋友丹尼尔的结果并排放在一起时,你甚至都不用细看,就会发现这两个搜索页面有多大差别。细读一下,你会发现,丹尼尔的结果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埃及抗议报道的新闻,斯科特的搜索结果里却全是这类新闻,在当时,这可是头条新闻,可结果就是这样截然不同。
不仅指谷歌,也不仅指Facebook,这种现象正在席卷整个网络,有一大批公司都在做这种个性化定制的服务。雅虎新闻,网上最大的新闻网站,现在也个性化服务了。不同的人得到不同的信息。《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它们都以不同方式与个性化定制搭上边。这会把我们推向这样一个世界:网络给我们显示它认为我们想看的信息,但这些信息未必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正如埃里克?施密特所言:“让人们观看或消费一些并非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东西,是很难的。”所以,我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
如果你将所有这些过滤器和算法放在一起,你会得到一个――我称之为――过滤气泡,你的过滤气泡是你个人的独一无二的信息世界,也就是你生活在其中的网络世界。你的气泡里有些什么,取决于你是谁,以及你所做的事情。但问题是,你不能决定什么信息可以通过气泡,你也看不到气泡外的信息是些什么。
奈飞DVD***租赁公司(Netflix)的研发人员发现了过滤气泡的问题。他们查看奈飞数据队列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有些电影脱颖而出,直接进入千家万户,它们一进入数据队列,就直接脱颖而出。所以,《钢铁侠》脱颖而出,而《等待超人》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发现,在未来满心抱负的我们与现在更为冲动的我们之间,始终存在着史诗般的斗争。我们都想成为那个看过《罗生门》的人,但现在,我们只想第四次看《神探飞机头》。
最好的编辑能够兼顾这两方面的信息,他们给我们提供一点关于贾斯汀?比伯的事情,也会提供一点有关阿富汗的消息,他们给我们一点“信息蔬菜”,也给我们一些“信息甜点”。可是算法过滤器、这些个性化定制的过滤器的问题是,它们总是优先给出你最先点击的东西,所以,最终它们可能无法实现信息间的平衡,非但不是平衡的信息食谱,更糟的是,大家最后得到的可能全是信息垃圾食品。
这表明,实际上,网络可能会欺骗你。在广播社会里,审核者和编辑曾控制着信息流通,然后出现了互联网,它取代了过去的信息流通方式,把我们联系在一起,这曾妙不可言,但如今的情况却是,信息甄选的火炬从人口审核者传递给了计算机算法的过滤机器,而这些算法自身并不具有编辑们所具有的职业道德。
因此,假如让算法给我们去创造一个世界,假如让它们来决定我们能看到什么、不能看到什么,那么我们必须确保,它不仅仅只是围绕“相关性”而已,我们得确保,它也会给我们展示一些不合意的、有挑战性的、重要的信息。我们曾有过如此历。在1915年前,报纸并没有报道多少关于公民责任的消息,然后,人们发现报纸正在承担一个非常重要的责任――如果得不到充分的信息,公民不可能实现有效的民主。报纸很关键,因为它们起到信息过滤器的作用。随后,新闻职业道德也应运而生,它并不完美,但它带我们走过了上个世纪。
现在我们在网络上好像又回到了1915年,我们需要新的信息审核者,将这种道德责任贯彻到算法代码中,我们需要他们来确保这些算法的透明度。因为,我们真的想让互联网成为我们梦想的那样,想让它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向我们介绍新想法、新面孔和不同的视角。如果我们都孤立在个性化的网络中,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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