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玛依乌尔禾天然沥青矿在以神奇著称的世界著名景区魔鬼城边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13道纵横交错、宽窄不一、深不见底的深沟。碗口粗的短圆木支撑着黑褐色的沟壁,一直延伸到目光无法企及的地层深处,构成了类似古栈道似的奇特景观。
***天然沥青矿地处准噶尔盆地西北边缘,坐落在***北部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之中。与闻名世界的魔鬼城联为一体。天然沥青这一特殊产品,在世界上为数不多,***天然沥青矿是我国唯一的一座具有开采价值的天然沥青矿。天然沥青广泛应用于制漆、油墨、防腐、建筑、交通及石油钻井固井等方面。天然沥青具有耐酸碱性、耐高温、化学性能稳定,附着力强,是轿车、自行车及各类机械、电器最理想的面漆和底盘漆,也是***工、轮船、锅炉等行业的防腐制作原料。
在我国自行车颜色为统一黑色的年代,这里出产的优质天然沥青曾经是北京、天津等城市的很多制漆厂首选的原料。改革开放后,沥青矿也一直是媒体捕捉的对象,蓝眼睛、黄头发的德国记者来了、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来了……无一例外,他们都失望而归——他们拍到了地面上由人工挖掘出的绵延1公里多的黑色沟壑,却无法触及地层深处的壮观。自沥青矿诞生之日起,几十年来,它一直这样神秘着。
从克拉玛依乌尔禾区东行6公里,在通向艾里克湖的公路左侧,可以看见一座类似城堡的山。山脚下,有一座土山包,山包像是被刀劈开了——13道深不见底的深沟穿山而过,绵延1公里多。黑色深沟宽的大约1米多,窄的只有20多厘米。它们或间隔一两米、或相隔上百米,随着山体的起伏,似黑绸带点缀着诡异、神奇的地质奇观——魔鬼城,又似历经地质变迁仍然不老的魔鬼城的胡须。
这是10月深秋的一个中午。沥青矿的朝阳坡地上散落着几间低矮的房子,几名像涂抹了黑油彩的矿工懒散地走动着,一只狼狗静静地享受着冬季来临前的最后暖阳。没有别的矿山那样多的大型机械,更没有机器的轰鸣声,矿山显得寂寥而冷清。
关于沥青矿最早是被谁发现的,已经无法考证。据当地人介绍,最早时,当地的居民用天然沥青照明和取暖。
关于这座沥青矿的诞生,我们找到了许光文老人。74岁的许光文,1958年来到沥青矿。1958年,正是这座沥青矿的诞生之年(1970年划归***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137团)。许光文叙述过去时,始终闭着眼睛。由于历史原因,当时的沥青矿是一家保密单位。工作是在荷***实弹的***警看护下进行的,吃的是清汤寡水的玉米面拌白菜,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儿。
当时,矿上有100多人。挖沥青不用下井,矿脉离地面只有十来米,挖矿时抬头就可以看见天空。因为矿上的工资高,人们打破了头想在矿上谋个工作。后来,矿挖深了,就把沥青装在柳条编制的筐子里用辘轳往上吊。由于天然沥青夹在土层之中,厚度仅为二尺余。采掘时,只能用竹筐将工人吊下深井,侧身作业。矿长柳昌进说,在我国自行车颜色统一为黑色的年代,这里出产的优质天然沥青曾经是北京、天津、上海、南京等城市的很多油漆厂首选的制漆原料。
改革开放后,自行车的颜色不再是统一的黑色,沥青开始滞销,并停产了10年左右。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天然沥青再次受到了油漆市场的青睐——从那时起,天然沥青每吨4000元的价位一直延续至今。柳昌进说:“现在,沥青根本没有库存,挖多少就能卖多少。”根据地质学家对沥青矿地质构造的勘探,证明沥青矿还蕴藏着大约15万吨沥青,按照现在每年1000吨的开采量,还可以持续开采150年。
因为神秘,我们决定下去看一看。矿上的技术员冯永祥听后,头像拨浪鼓一样摆着:“不行,不行,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没让下去。”经过再三请求,柳昌进终于同意了。柳昌进让我们把身上所有带铁和能打明火的东西都放下,然后要求我们穿戴绝缘胶鞋、全棉工作服、雨衣、雨裤、安全帽,当然还要带上矿灯。雨衣、雨裤穿在身上很笨重,也很闷热。
在井口,一行5人再次接受了搜身检查。柳昌进说:“沥青矿虽然没有煤矿那样的瓦斯,但沥青属易燃物品,井下高密度的沥青粉尘遇到一点火星都会爆炸。”下井的罐笼上来了。罐笼只有1.5平方米左右,5个人站上去很拥挤。随着一声铃响,罐笼开始迅速下沉,随行的安全员彭香宝说:“要下到离地面110米的井下。”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罐笼停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铁门,铁门的前方是1.7米左右高、1.5米左右宽的巷道。
走入巷道,突然感觉到地质变迁的神奇——地面上是全年干旱少雨、天气变幻莫测的雅丹地貌奇观——魔鬼城;100多米深的地下,有着世界上质量最好的沥青矿,还有丰富的地下水。彭香宝说:“巷道刚建好时,高度是1.85米,因为井下渗漏严重,地下水把泥沙冲进了巷道,巷道变得越来越矮。”冰冷的水不时溅到脸上和手上,头顶也不时撞在低矮的巷道顶上发出“嘭、嘭”的响声,在巷道深处回荡。越往巷道深处走,气温越低,在矿灯的照射下,看见了哈气。巷道里的水已经漫过了脚踝,路越走越艰难。彭香宝提醒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小心脚下的洞口,把脚踩稳了再挪步子……”他的提醒使我心里打起了鼓。如此踩高跷似地走完了大约三四百米后,我们停在了一个只有40厘米见方的立井洞口前。彭香宝说:“这下面就是挖沥青的掌子面了。”我们看见,狭小洞口的两边,错落有致地镶着碗口粗的圆木。洞,深不见底。但,神秘的面纱才刚刚揭开。彭香宝率先下了洞。与其说是“下”,不如说是“挤”——下到立井中,人就被窄小的井壁箍住了,身体根本无法弯曲。彭香宝不时帮我把脚放在立井两边的撑木上。“踩稳。”他说,“一定要手脚并用,两个手肘要用劲,那样即使脚踩空了,胳膊还能支撑住。”
大概挤下去20多米,彭香宝钻进了侧面的、密密匝匝的、像迷宫一样的撑木中。这时,前进的姿势已经变成了爬行,或者说是硬挤着往挖沥青的掌子面方向蠕动。到了没有撑木的地方,一条直径不到30厘米的通道出现了。彭香宝侧着身子挤过比自己身体厚度还窄的通道,姿势就像是在表演缩骨功的武林高手。挤过狭小的通道,眼前宽敞了许多。在矿灯的照射下,迷雾一样的沥青粉尘在空气中漂浮着。矿灯只能照射到一两米的前方,不知道黑暗的地方是空间还是岩壁。大约一两分钟后,我看到有两盏矿灯在晃动,挤到跟前才看清是挖沥青的、黑乎乎的矿工。矿工蹲在不到40厘米的狭小矿脉上往下刨沥青。
窄小的工作空间使他无法挥舞十字镐——他只能怀抱着十字镐轻轻地刨着那些亮晶晶的沥青。他的动作像是在雕刻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的双眼因黑暗而大睁着,眼眶周围沾满了油泥一样的沥青粉尘。另一名矿工正在往袋子里装沥青,他的双手只有指甲是白色的,和他的眼白一样比较显眼。他的身体被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嘴上戴着一个防尘口罩。
我们一行从原路返回,走到另外一个掌子面立井口时,从洞口深处传来喊叫声:“上面有人吗?我要上来了。”这声音显得很遥远,也很沉闷。随行人员说:“矿工离开掌子面上巷道时,都会在洞口喊一喊,以免上面有人往下扔东西。”不一会儿,漆黑的洞口里就有了矿灯的亮光。矿长柳昌进说,沥青矿探明的矿藏量是12万吨,经过半个世纪的开采,开采量尚未过半。现在挖掘的只是矿脉的上部,地下还有近250多米深的沥青有待开采,延续了半个世纪的采矿生活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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