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摘要：1789 年，美国宪法确立了联邦制。美国联邦制先由“二元联邦制”发展到“合作联邦制”，最后演变为“新联邦主义”。即呈现了一种由权力关系的相对平衡， 相对平衡的权力关系被打破到重新寻求平衡权力关系的过程。以联邦与州的权力分配为视角，可以看到联邦在与州的权力角逐过程中，联邦权力呈现出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并出现集权化的趋势，各州正日益成为联邦的重要合作者和执行人。
关键词：联邦制；“二元联邦主义”；“合作联邦主义”；“新联邦主义”。
美国的联邦制，又称联邦主义，是一种纵向分权的***体。“在这种***体下，***府的权力和职能根据宪法分别属于中央***府和各下属机构――就美国来说， 就是十三个州”。①尽管作为美国分权体制的组成部分，国家属于联邦，联邦的地位高于各州，联邦与州实行分权等基本原则并没有改变，但在联邦***府与州***府的权力分配关系上，却经过了多次调整，呈现出种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一、美国联邦制的建立
1607 年―1733 年，英国相继在北美洲东海岸建立了13 个殖民地。各殖民地设总督和议会进行统治。经常会发生议会与总督之间的斗争。“英国***府长期奉行的民族压迫或族群压迫***策”，激起了殖民地居民的反对，波士顿倾茶事件后，英国统治者先后颁布了五个高压令，损害北美殖民地人民的利益，北美***战争爆发。1776 年7 月4 日，大陆会议通过了杰斐逊执笔的《***宣言》。邦联制度下的美国实际上是13 个“半”国的松散联盟。邦联的权力来自各州的让与。
邦联体制不能适应国家发展的需要，面临许多问题。第一，国家无力偿还大笔债务。第二，不能有效地促进国内外贸易。第三，松散的邦联***府不能有效地保护人民和国家的安全。第四，邦联***府无力恢复经济，小农和西部边区居民经济上陷于困境，最终马萨诸塞州西部小农在谢斯率领下于1786 年起义。1787年5月25日，在费城召开制宪会议，多数代表是坚定的国家主义者，要求建立一个有实权的中央***府，少数代表完全反对国家权威，最后达成了“大妥协”方案：制订了《1787年美国联邦宪法》以取代《邦联条例》，确立了联邦主义原则。从此，美国走上了联邦制的发展道路。
二、美国联邦制的历史沿革
美国联邦制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 一是联邦与各州的关系， 二是各州之间关系。联邦***府和州***府分权是美国联邦制的首要特点。两级***府的分权原则， 联邦宪法未写明， 直到宪法第10 条修正案才做出规定： “本宪法既未授予联邦， 又未禁止各州享有的权力， 皆由各州或人民保留之。”联邦宪法以列举的方式划定了联邦***府的职权范围。这些权力可分为三类： 一是授予权， 由宪法明文授予国会、总统及联邦法院。二是暗含权， 指那些虽无明文规定， 但可以从授予权中引申出来的权力。三是共有权， 这是联邦***府与州***府共享的权力。它包括， 征税、借贷、管理选举及建立法院等。
（一）二元联邦主义时期
“二元联邦制”（dual federalism）有两个主要来源，一是托马斯・杰斐逊的***府分权思想；二是地方主义***治文化和邦联传统。杰斐逊主张大众民主***治和小型自治的公民社会，也强调秩序之下的自由平等，这些思想都有助于二元联邦制的形成。同样，由于他们的选民无法识别，会促成公仆的腐化、掠夺和浪费。”②1781年各殖民地共同签署了邦联条例，形成了一个由州组成的松散的联盟。邦联***府无权征税，意味着它没有***的经济权力。邦联国会代表由州议会选出，代表州在邦联***府行使权力。邦联条例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各州的权力，地方主义***治文化在新国家中并没有被削弱。
美国“二元联邦主义”***治时期以美国内战为界， 前后又分为两个阶段。
1789 年至1865 年内战结束前， 是美国“二元联邦主义”的确立和巩固阶段， 这一阶段的主要特点是： 联邦***府试***扩大权力， 但遇到各州强有力的抵抗。在美国内战前的这一时期， 联邦主义者与反联邦主义者之间， 联邦***府与州***府之间呈现为相互竞争与相互妥协的权力关系， 国家结构是一种权力重心偏于州***府的“二元主义”，在权力关系的天平上， 州***府为主要一方， 各州享有广泛的权力， 更多地强调州权对联邦权力的制约， 联邦***府扮演着各州“仆人”的角色。由于在全国范围内不存在较为一致的加强联邦权力的要求， 客观上造成了联邦权力不稳定的状况。
1861 年， 美国爆发了南北战争， 它是南北两种社会制度之间的战争， 也是联邦主义者与州权主义者之间的战争。内战以联邦主义者的胜利而告结束。19 世纪末20 世纪初， 美国开始由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资本的垄断给垄断财团带来了巨大的利润， 却导致大批中小企业主、农场主破产， 人民生活恶化。这一客观现实要求联邦***府加强对经济的管理， 以缓和社会矛盾， 保持社会稳定。
美国内战后至20 世纪30 年代， 各州对联邦***府权力的抵制， 主要通过联邦最高法院的司法判决得以体现。在1895 年的一个判决中， 联邦最高法院宣布，1894 年联邦***府有关征收所得税的法律违宪，使联邦***府征收所得税的权力被禁止达18 年之久③。“二元联邦主义”时期， 尽管联邦***府和州***府间的权力角逐不断， 但仍不失为美国联邦***治发展较为平稳， 联邦权力结构保持相对平衡的时期。
（二）合作联邦主义时期
“合作联邦主义”（cooperative federalism）是指各个层级的***府在履行其特定职能时不是相互隔离和相互***， 相反， 呈现为相互连接和相互合作的关系。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为： 权力特别是***策制定权向联邦***府集中， 权力集中的过程又表现为各级***府间的相互合作。这一时期大约从20 世纪30 年代至20 世纪70 年代。这一时期的出现是美国联邦***府权力不断上升， 州***府、地方***府权力持续下降的现实反映， 是南北战争后美国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结果。
19 世纪后期， 随着美国南北战争的结束和社会生产力的***，美国社会经济获得了长足的发展。1929 年至1933 年始于美国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和随后的“大萧条”（the great depression） ， 使在工业发展过程中原本就存在资金欠缺问题的各州负债累累， 几乎到了经济崩溃的边缘。各州***府无力解决面对的种种问题， 于是， 联邦***府便承担起原本属于各州的责任， 开始全面干预社会经济， 介入人们的社会生活。
美国联邦***府干预权的扩大使联邦***府的财***支出迅速上涨，到50 年代， 联邦***府给地方***府的拨款项目扩大到城市建设、修建机场等各个领域④。联邦财***支出迅速上涨和联邦财***补助金额不断扩大的趋势， 使此时期美国联邦***府与州和地方***府之间的关系突出地表现为一种合作关系， 即在联邦财***补助计划中的合作关系。它引起了美国联邦***治的重大变化， 使美国的联邦制日益集权化。联邦***府通过大量的补助计划， 将许多本应属于州***府和地方***府的决策权转移到自己手中， 并在很大程度上使州***府成为自己的执行机关。
“合作联邦主义”后期， 随着美国联邦***府权力的扩大， 这种中央对地方的集权式的合作关系给联邦***府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美国国内产生了许多问题， 此外， 联邦***府的资助方式也遭到一些州***府的反对。由此而出现了20 世纪70、80 年代对联邦***府与州***府间关系的较大幅度的调整， 使“新联邦主义”***策应运而生。
（三）新联邦主义
所谓“新联邦主义”（new federalism） 是指寻求改变美国联邦***府权力日益集中的趋势，力***恢复联邦与州之间权力关系的平衡， 使州***府和地方***府重新获得权力的联邦***治模式。美国的“新联邦主义”***策始于20 世纪70年代尼克松***府期间。为了部分地实现社会的这一要求， 改变联邦预算的严重失衡， 60 年代末尼克松上台后便提出了“还权于州、还***于民”⑤的口号 试***改变“新***”时期以来美国联邦***治的权力流向。1993 年， 克林顿总统上台， 提出了“再造***府”的口号， 决心调整***府系统的权力关系， 创造一个廉价实用的***府。美国国会对总统的***策给予了支持。2001 年小布什上台， 在调整联邦***府与州***府的关系上， 他也坚持“新联邦主义”***策， 主张缩小联邦***府权限， 相应扩大州***府的权限。
三、美国联邦制演进过程的特征
（一）联邦权力由少到多，由小到大，由弱到强
从联邦与州之间的权力关系演进历程和从联邦***府权力的确定到与州权的对峙再到最后的扩张来看，联邦***府的权力主要呈现出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趋势。联邦***府的权力较之宪法制定的时候有了根本性的扩张，而州***府的权力则由强到弱。从联邦制的确立到联邦权力的扩展再到联邦缩权，都是由联邦***府根据社会管理的需要稳步推行的。
（二）州权仍然有相对***的生存空间
虽然联邦***府的权力虽然有了突破性的增长，但这并不意味着州***府权力的绝对削弱。联邦***府权力的不断扩张是为了适应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应对各种新问题的出现。从宪法上来看，美国宪法修正案并没有对联邦制进行修改，联邦***府与州***府本质上仍是两个相互***的、互不隶属的***府。联邦***府也认为州***府在社会管理的很多方面更具有优势。
（三）最高法院充当了联邦与州的关系的调节器
在美国，宪法的地位是在联邦与州之上的，即所谓的“宪法至上”。联邦***府和州***府都必须在宪法的授权范围内活动，一切超越权限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在司法审查制度下，联邦与州之间的权限纠纷由联邦最高法院来裁决。这是一种理性的、和平的权力纷争解决机制，它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各个权力主体不是通过暴力和武力来解决纠纷（除了像南北战争那样不可调和的矛盾），从而避免了强力调整之下矛盾的激化，使得联邦与州之间的冲突纠纷有了一个较好的解决途径。
在美国二百多年的历史中， 美国的联邦制经历了由“二元联邦主义”、“合作联邦主义”到“新联邦主义”的发展历程， 经历了保持权力关系的相对平衡， 到相对平衡的权力关系被打破， 继尔重新寻求相对平衡的权力关系的过程， 每个时期都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如今， 美国联邦制的内容已经与制宪时期制宪者的设想有了很大的区别。社会***治与经济的发展要求美国联邦***府保持管理国家事务的重要权力， 美国***治的传统和社会发展的现实又要求州***府和地方***府保留***发展的权力地位。美国的联邦***府和州***府只能在这一前提下共存并发展二者间的权力关系。（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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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定河. 美国***治制度的起源与演变[ M]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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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 康马杰. 美国历史文献选萃[ M ] . 香港： 今日世界出版社， 1979.
[5][美] 卡尔威因等. 美国宪法释义[ M ] . 北京： 华夏出版社， 1989.
[6]曹绍漆： 美国***治制度史[ M ] ， 甘肃人民出版社， 19 82 年
注解
①美 希尔斯曼：《美国是如何治理的》，商务印书馆， 1990。4 1～ 42 页
②Caleb Patterson ，The Constitutional Principles Of Thomas Jefferson，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1953.
③盖哲娅. 《论美国的联邦制和联邦主义―― 美国联邦与州的关系的发展》 .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1986.（ P121）
④谭融. 《权力的分配与权力的角逐――美国分权体制研究》. 天津： 天津大学出版社， 1994.（ P181）
⑤李红梅. 《略论美国联邦制的历史发展》. 学术交流. 1998， （ 6） . （P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