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两个生命同时在穷苦小镇的一条幽僻的胡同里降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或许是因为缘分,更或许是因为听信了算命先生说要生下来就定亲才能保住娃娃的命的话,两家大人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男孩的妈妈指着女孩对男孩说:“以后她就是你媳妇了。”男孩咯咯地笑了,女孩却哇哇地哭了,那年他们什么都不懂。
在笑与哭中两年过去了,有一天男孩学会了用筷子,马上让妈妈抱他去女孩家。女孩看了男孩用筷子的功夫后,女孩哭了,原因就是他会而她不会。男孩回家后也哭了,原因是他看到女孩哭了。以后再吃饭男孩坚持不用筷子。后来女孩终于学会了用筷子,男孩却忘了该怎么用。
三岁了,男孩和女孩都去了幼儿园,中年睡觉时女孩尿床了,幼儿园的阿姨凶巴巴地问是谁尿的,女孩吓哭了,男孩举手说:“阿姨,是我尿的。”不过阿姨还是看见女孩的裤子湿了,告诉了女孩的妈妈。女孩生气地指着男孩说:“一定是你给阿姨告状了,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第二天男孩在自己的床上尿了泡尿然后报告阿姨他尿床了,被阿姨骂哭了。
七岁该上小学一年级了,男孩第一学期考试就考了第一,老师和家长都夸了他。女孩也考得很好,但还是生气地回了家,至此以后几年男孩都没有参加考试,直至五年级的时候,女孩兴高采烈地拿了个第一回家,而男孩却没成绩,男孩的妈妈气极了,狠狠地揍了男孩的屁股。后来通过老师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男孩说什么都不要考试,说什么都不要成绩,老师只好让他单独考试并不公布成绩。
小学毕业了,男孩女孩考入了同一所学校,此时男孩女孩的父母均下岗只能靠做零活来维持生活。中午男孩女孩在学校食堂吃,女孩的饭量很小,每次都剩饭,女孩每次都对男孩说:“我不想剩饭的。”男孩便二话不说吃光女孩的剩饭。在初中三年里他俩仍旧一个第一,一个没成绩。中考时女孩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男孩却落榜了。女孩哭着问男孩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男孩说:“我已经很长时间不学了,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学校。”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男孩女孩家都已供不起了,但是男孩想让女孩上学,尽管他的实际成绩比她好。这个暑假是男孩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因为女孩天天陪着他,也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耍脾气,男孩感觉生活在天堂里,女孩的笑脸是他所有开心的源泉。
女孩明天就要去省城了,这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在门口坐到了半夜。女孩泪流不止,她不习惯没有男孩的日子,这么多年他一直任她欺负,一直照顾着她,没有男孩在她身边她觉得怕。
第二天女孩搭车去城里,半路上她看见了男孩,男孩背着一个包袱上了车。女孩问;“你怎么在这里上车?”男孩说:“在这里上车能省一半的车费。”两人都笑了。以后女孩住在学校每天都很节俭地生活,男孩住在工地每天都拼命地工作挣钱,按月将钱放在信封里写上女孩妈妈的名字送给女孩。女孩总是抽空去看男孩,男孩每次送女孩走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学习考大学。
一天,女孩来看男孩的时候对男孩说:“有个男生说喜欢我,怎么办?”男孩愣了,过后对女孩说:“好好学习成吗?考上大学再说多好。”男孩不敢看女孩,女孩笑着对他说:“我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男孩笑了,说:“上大学后会有更好的。”女孩走后男孩好多天都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干活,淌下的有汗水也有泪水。三年的时间女孩没有回过家,放假也在学习,男孩也没回过家,有假期也找别的工作。
三年的拼命学习终于得到了结果,女孩考上了一所名牌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男孩女孩开心地抱在了一起。男孩哭了,他感觉女孩将会离他越来越远,他只要她过得好,至于他――他觉得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两人一起坐车回家,两家人知道了都说女孩争气,女孩听了心里酸酸的。
为了上大学的学费女孩去做家教,男孩就在外找些零活做。女孩拿着自己挣的钱和家里给的钱终于和男孩一起踏上了开往大学的车,到了另外一个更繁华的城市。女孩在大学里依旧节俭地生活,还找到了一份固定的工作,男孩也依旧找了个工程队干活帮女孩攒学费。一天,有人告诉女孩说:“外面有个人来找你,说是捡到你的东西要你去拿。”女孩出去看见男孩站在老远的地方,穿着工地干活的衣服,满身的土。女孩走过去边给男孩拍土边问男孩:“你怎么说是捡我东西的人?怎么不说是我老乡或者我朋友啊?”男孩笑了笑说:“你看我穿成这样,说是你老乡、朋友还不给你丢人啊?”听他说完女孩就哭了,对男孩说:“你怎么这么想,我啥时候嫌弃过你啊。”男孩哄着女孩直到她不哭了,才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带有水钻的发夹放到女孩手里说:“我看到城里人都戴这个,你戴一定比她们好看。”女孩又哭了,而且哭得更厉害了。
没过多久,女孩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和男孩一起干活的人打来的,说男孩干活时被砸断了胳膊,现在住进了医院。当女孩到医院时,男孩的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人躺在病床上。女孩泪流满面地走到男孩面前,男孩睁开眼睛看到女孩马上兴奋地告诉女孩:“咱们有钱了,你的学费明天就能交上了。”女孩听得糊涂。男孩告诉女孩:“我前几天刚买了保险,嘿嘿。”女孩明白了,男孩怕交不上女孩的学费就买保险故意出事砸断了胳膊。女孩哭着说:“我宁愿不念了也不要你这么得来的钱。”第二天学校给女孩下发了已交学费的通知单。男孩拿着剩下的几千元钱回了家,开了一个小商店维持生活。在男孩回家之后女孩写了无数封信,但男孩一直没回。女孩假期留在学校打工,男孩却始终狠着心不去看她,天知道他有多想她。终于在女孩大四那年男孩去看女孩,现在的女孩俨然已经长成了一朵出水的芙蓉,清新脱俗。男孩的心凉了,本就不敢对她说心里话的他此时只有把感情埋在心底了。两人相见本该是开心地相互拥抱,但女孩给男孩的只有冷脸。女孩恨他,恨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做毁了他的一生,恨他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恨他为什么说不理她就不理她,恨他曾经说过到了大学再说的话可是她都大四了他还未曾开口。两人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不语。男孩回家了,女孩在车站待了一个晚上,也哭了一晚上。
几个月后的一天男孩家里来了个女人,是男孩家里给男孩说的媳妇,男孩家人自知配不上女孩,女孩家似乎也不太同意女孩和男孩在一起。很快婚事就定了下来,男孩给女孩打电话告诉她,他要结婚了。女孩颤着声音问是谁,男孩说:“是镇子边上一个农村的姑娘,人挺好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女孩放下电话马上请假回了家。她去男孩家看见男孩在用仅有的一只手炒菜,本想过去帮他,却看见一个女人端着盘子走出来。女孩哭了,她哭着走到男孩面前对男孩说:“是我先和你定亲的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定过娃娃亲的。”男孩也哭了,对女孩说:“你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且我已经残废没能力照顾你了,再说两家父母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女孩跑回家跪在父母面前说起了往事,小时候他怕她不理他自己在床上尿尿报告了阿姨挨了骂,上小学时他怕她学习成绩比不上他而生气好多年没考试,被他妈妈打得在床上起不来,上初中时他替她吃了三年的剩饭,她上高中时他为了她拼命打工挣钱,她上大学时他为了给她交学费故意砸断自己的胳膊……女孩说完两位老人早已老泪纵横。女孩的父亲说:“你要是不嫁给他报恩,你就枉为人啊……”
女孩毕业了,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家外企工作,月工资两万多元。在工作的第四个月后女孩回了家,他们镇上的所有人都羡慕死了女孩,同时也都可怜男孩。女孩的穿着打扮早已远离这个穷苦的镇子,但男孩看到女孩后却真的死心了,她该属于另一个阶层而不是他这个既穷又残疾的人。
女孩给了女人5000元钱,女人拿了钱准备走时却留给女孩鼓励她一生的话:“人这辈子真心爱一次挺不容易,他给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只能用你的一生去回报他。”对啊,她本来就要用一生去回报他,她从没想过要背叛他。从小到大,从初中时他说他要离开她的一刹那,她就觉察到她这辈子就属于他。
女人走了,女孩带着胜利的喜悦走到男孩面前,对男孩说:“现在你可以对我说本在大学你就该对我说的话了吧?”男孩在心里早已说上了上万遍,可是他一看到她就不敢说。男孩呆呆地看着她,他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这个今非昔比的女孩还会看上他还会想着他。男孩摇摇头:“我不想耽误了你。”女孩气极了,哭着说:“你……你在为我辍学打工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给了你,这么多年你所做的是平常人能做到的吗?”女孩抱住男孩给了他一吻,男孩的眼泪流到嘴里是甜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女孩。声音颤抖地对女孩说了他一生想说的话:“我……爱……你!”
责编/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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