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纪的巴黎,当太阳下山,煤气灯点燃之后, “苦艾酒时间”到来了。白天里沐浴着阳光的宏伟大道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女人。从法国首都最黑暗的角落,涌现出数千名身着迷人服装,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出现在咖啡馆、夜总会和剧院的门前与客人卖弄风情。
随着巴黎业蓬勃发展,当时那些最著名的艺术家也着手描绘这一令人兴奋的现代社会现象,他们抓住那些混合着罪恶和丑闻的画面,再加上法国作家拉伯雷式的粗俗幽默调制成艺术品呈现在观众眼前。
于是在艺术史上,静物和田园风光不见了,交际花和走上了舞台。现在巴黎的奥赛博物馆正把这些记录展现在今天的观众面前,据称这是表现19世纪巴黎业的的第一个大型展览。
艺术是什么,就是
本次展览的名称“盛衰记:1850-1910***像(Splendours and Miseries: Images of Prostitution 1850-1910)”,是从巴尔扎克的小说《交际花盛衰记(Splendeurs and Misères des Courtisanes)》脱胎而来。展览的重头戏是画家,艺术家和摄影师的作品,在他们的眼睛里,这一群体既有魅力又令人厌恶,从中观众可以领略到法国第二帝国时期美好时代的颓废和堕落。
为了说明艺术家描绘的世界,与面临的严酷现实之间的互动关系,展览还展出了法国国家***书馆所收藏的大量的警方记录、照片、期刊与***材料。此外还有和交易相关的物品,包括客户付给的代币(它们很快就会落到妓院***的手中去)、给旅客的妓院指南、以及推广模糊的生意名片。
这些艺术家留下的***像让那个时代的堕落变得浪漫了。当时每一个有名气的艺术家都以这种或者那种方式关注了这件事,对这个主题,他们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呢?显而易见的答案是,他们是男性,但另一个原因是,与现代性的理念紧密联系。当时大量人口移居城市,大都市本身就是一个新鲜事物,与乡村相伴随的严格的道德观念荡然无存,城市本身是流动的,这让艺术家感到兴奋。
作家福楼拜在1842年6月写给他的朋友欧内斯特士的信中说:“巴黎最美丽的地方是林荫大道......当煤气灯亮起,刀叉摆上大理石桌,我要去那里走走,一路上吞云吐雾的同时,我可以看着路边走过的女人。这是展览,这让人两眼放光!”
“艺术是什么,就是”波德莱尔在《隐秘日记》中写道。这场展览把业放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代框架内,当时城市内的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以男性居多,为了平复男性的冲动,***府当局认为是必要的恶。其实几百年来,法国国王和贵族一直有多名情妇,到了19世纪下半叶,易大众化了,侵人了公共空间,并蓬勃发展。
该展览以街道开始,在白天,林荫大道上的性工作者是很难分辨的,在白天这些就是寻找她们的线索。在展览一进门的大厅,悬挂着一幅1892年的油画《街头(巴黎女子)》,作者是路易・瓦尔塔,画面上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黑色平底系带鞋,戴着长长的黑色围巾。她把裙子微微掀起几英寸,露出自己的脚踝,这表明她是。该展览告诉观众:一个大胆的眼神,提起裙子下摆,独自在酒吧饮酒,这些正是和良家妇女相区别的蛛丝马迹。
站街女处于社会底层
在街头、咖啡馆和酒吧,以及剧院或歌剧院,把“可敬的女人”和卖身女子区分开来往往并不容易。在19世纪下半叶,合法的青楼大约有200家,里面的在当地的警察局登记备案,定期进行体检。展览中有一些***卢兹-劳特累克所绘的妓院,在他笔下,女人们并不是牺牲品,也不是狐狸精,而是工作中的女性。在一幅***里,女人掀起裙子做体检;在另一幅***里,一个女人从腿上脱下黑色丝袜。
然而愈来愈多的女人愿意单干,妓院的数量随之减少。很多从事报酬不高职业的女人,比如卖花女和洗衣妇,会兼职增加收入。还有数千人在街道上非法工作。她们的活动以咖啡馆和酒吧为中心,咖啡馆的柱廊,从街头和咖啡馆内都能看到,就是她们拉客的领域。因此当时“体面”的女人没有男性护佑是不会进入咖啡馆和酒吧的。
法国画家爱德华・马奈对此有生动的描画,《女神游乐厅的吧台》是马奈创作于1882年的一幅布面油画。它刻画了巴黎的著名剧院夜总会女神游乐厅的场景。酒吧女招待,也可能是,独自站在一个拥挤的房间。她的面容显示的是从自己的工作中的超脱,忧郁,精力分散,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在红色天鹅绒窗帘隔开的侧室里,一些早期照片捕捉到了当时纸醉金迷的真实情景:一些女性摆出诱惑人的姿势,还有异性和同性的场面。这部分的展览禁止18岁以下参观者进入。
在展览中你还能看到画家马奈的《奥林匹亚》,1865年该画首次展出时惹恼了整个巴黎,不仅是因为画中人没有穿衣服,还因为她挑衅的目光和一些微妙的细节(比如她头发上的兰花)表明她是一个(事实上,画中人的模特是马奈的朋友,画家维克多瑞・默兰,她同时还出现在马奈1862到 1873之间的9张画上)。这幅作品,当时被认为不道德,庸俗不堪,如今已然成为艺术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该展览以20世纪初的艺术家的作品结束,这批艺术家描绘的形象非常粗俗,残忍,下流。展出中最可怖的是一组1910-1912年的照片,很多女人的脸和身体都因为梅毒而变形。 可以看出,此时的艺术家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为什么会这样,并没有确实的答案,不过当时的法国面临着一些严重的问题,比如生育率低,对国家堕落的质疑之声四起,酗酒和梅毒的问题也非常严重,总之人们吓坏了。
那些不得不以易来谋生的站街女处在大***的底层,而那些年轻的演员或歌手则处在金字塔的顶端。她们一般有富有的,上流社会 “保护者”,上流社会看不起这些高级交际花,但是同时又模仿她们的时尚和品味。法国小说家左拉的小说《娜娜》中的主人公便是这样一个女子,娜娜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天生丰满美丽,15岁时被人诱骗,成为街头,后来因为在一个剧院里演出而一举成名,成为巴黎上流社会的,最终染上天花去世。
左拉告诉我们,街道上拉客的自然非常悲惨,但是高级交际花就舒服多了,她们有充裕的时间玩乐,收到的也不是钱这么俗气的东西,支付给她们的是钻石手镯和赛马等等高级玩意。
展览中有一幅瓦尔黛丝・德拉比涅的画像,她是巴黎最著名的交际花,画面中她身穿白色褶边长裙,手拿白伞,面带隐约的微笑。没有任何迹象暗示她靠出卖自己的肉体为生。然而旁边的展柜里有她的手杖和鞭子,鞭子上有细细的六股金属丝绳,可以方便地隐匿起来。不过中的主体还是那些收入微薄,出卖肉体的可怜人,而画家把她们的苦难转化为了大众拍案叫绝的艺术品。的社会史太可怕了,不过,相关的画作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