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传统的形而上学语言观认为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一种交际工具和思维的物质外壳,也是人类区别于其它动物的理性特征。海德格尔对语言哲学情有独钟,在语言的领域里面找寻存在的踪迹,在他看来,传统的形而上学遗忘了存在,让我们迷失在主体性的迷雾当中。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既不是一种表达,也不是人的活动,区分人与动物的根本界限并不是语言,就其本质,他提出了自己独创的语言思想:语言是一种澄明之境。
关键词:语言;海德格尔;本质;澄明之境
中***分类号:B516.54;H0-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2)07-0033-04
海德格尔曾经说过:“道路而非著作。”对于他来说,语言之思与其说是“哲学”,还不如说是通向存在近邻的“足迹”。他苦苦地寻觅那条通向语言之途、存在之处的道路,追寻人类得以安身立命的澄明之境。其语言之思极力地批判了传统的形而上学语言观,在此基础之上,他提出了自己独创的语言思想:语言是一种澄明之境。海德格尔对语言哲学情有独钟,在语言的领域里面找寻存在的踪迹。在他看来,传统的形而上学遗忘了存在,让我们迷失在主体性的迷雾当中。因此,我们只有倾听存在之音对于我们的允诺,才能找到居留之所,从而悠然地在存在之家中诗意的栖息。
一
对于海德格尔来讲,我们在改变语言的态度之前首先得纠正一个流弊已久的命题:“人是理性的动物”。在他看来,这种翻译是有问题的。这句话应该被译成“人是说话的动物”才对。因为存在即是“说”、“语言”,而“人”、此在只不过是“说”、“语言”的产物。语言创造了世界,使世界世界化,让事物在现身中到场,成为我们能够了解和把握的世界。据此,海德格尔认为语言不是交际的工具,而是存在的家园、存在之屋。“语言是存在之家”(das Haus des Seins)让所有存在者的存在都栖居于词语之中。存在好比巡游的王者,而语言则是王者的行宫,存在是通过语言被“说”出来的。
在日常的人际交流中,我们必须使用他人能够听懂的话语,必须遵循公众的逻辑,使用公众的语言,从而给出某种“说出的东西”,把语言作为对象化的东西进行处理。这样就产生了一种危险:在这种“说出的东西”中,“存在”本身就会隐匿消失。堕入幽冥之中。这种结果使得存在进入到了充满威胁和迷误的公开场所,增加了存在丧失的可能性。由此可见语言不是附属于人的特征,反倒是人了解存在的途径,是存在的表现形式。人通过语言了解存在,又通过语言居住在存在的近旁。人用自身的言说应和着语言的无声之说,从而洞悉语言的本质。因此,语言就其本质来说,既不是表达,也不是人的一种活动,而是存在自身的说话。即“语言说”。语言的本质就是“存在”,“存在”说话就意味着语言自身在言说。语言的本质就是本质的语言、本真的语言,这种语言有别于平常的逻辑语言,是存在自然的“天籁之音”。
海德格尔的思路非常清晰:人之说就是通常人们所理解的人说的语言,而存在自身说话的语言被规定为“道说”。物让四方的四重整体栖留于自身的同时,人之说应和着存在的道说,把天地万物聚集于一身,逗留在物物化、世界世界化的澄明之境。物化之际,物展开世界,物在世界中逗留,物总是与世界一起来造访终有一死的人。在这种过程当中,天地万物成其本质,实现世界入于其世界化,实现物入于其物化。当实现世界和物双化之际,区分使世界和物相互实现,以静默的方式实现世界与物的双化运作,这就是区分的大道发生。这种过程,海氏称之为“大道之道说”。因此,真正的语言就是寂静之音,存在之说。
这种语言才是本质的语言、本真的言说。人的本质由它来决定。是存在通过语言把人带入本己,转让给语言的本质,也转让给寂静之音。只不过,本质的语言确实也需要人的语言、人之说,通过人之言说存在的奥义才能为大众所理解。在此在的解释中,存在方能把自己的暗示公之于众,为人们所接受。我们万万不可忘记了这里面的逻辑归属关系:首先是由于人归属于寂静之音、隶属于存在之大道,终有一死的人才能够以其方式应和存在之音发声而“说”。当然,本质的、本真的语言要为大众所理解和接受,自然也需要人之言说,这也是海德格尔语言思想的应有之义。
对于海德格尔来说,无论是言谈、言说,还是倾听与允诺,都涉及到语言的本质问题。他为了丰富和发展他的语言观,提出了语言的“道说”性质,他认为本质的语言源于存在之音,也决定着人的本质。经过对语言的本质、本质的语言、本真的语言、非本真的语言,以及同一和差异等诸对“范畴”的反复辨析,海氏使得自己的语言观明显地有别于传统的语言观,而他关于语言本质的思考也逐渐明朗了起来。他彰显了语言的道说本质,与早期重视语言中“言谈”(Rede)方面有所区别的是,他特别强调语言中的“道说”(Sage)性质。在他看来,言、说的基本性质应该被界定为揭示、显现和去蔽(Aletheia),又叫做“澄明着的端呈”(Lichtendes Reichen),认定有声的人之说来自无声的寂静之声,具有“让显现”的性质。这种寂静之音是存在、自然的无声的诉说,而人的言说需要应合于语言的自然之说。
据此,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是陈述”的见解遮蔽了语言的本质,掩盖了语言的原初意义,否认了语言之为语言的本质特征。因为这一说法把语言视为人的创造,人的工具。这样,语言就委身于我们的意愿,听任我们作为工具,进而对存在进行统治。其实,不是人创造了语言,而恰恰相反是语言创造了人。所以,海氏针锋相对地提出了和传统语言观截然不同的口号:“语言说”,并以此来表达自己关于语言本质的惊世骇俗的哲学思考。
按照海德格尔的理解,人是理性的动物这句话应该被解读为:人是能言说的动物,此在应该完完全全的从语言方面来得到理解。他把此在、语言和存在直接挂起钩来,在他看来,语言就是人乎言词的存在。Logos不仅具有“让人看见”的含义,还有“拢集”(Sammelung)的意思。因此,当我们道出命题之时,我们既是在揭示存在者的存在,又是使事物成其所是,语言是存在之屋,此在在语言中找到了自己。世界在语言中成其为世界。海氏不仅仅只从语言的表面现象来询问语言的本质,更是深入语言的存在论层面,深挖其根源所在,在根据与差异的关系中反思存在与语言的本质勾连。他试***用这种方式来避免落入传统形而上学的窠臼,实现语言的转变——以本真的、本质的语言来取代非本真、非本质的语言,凭借本质的语言而直达“思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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