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50名中国士兵4月15日越过‘实际控制线’,在印度领土上搭起帐篷,安营扎寨。”印度媒体当初曝出的这条消息,再次将中印纠结了50年的边境问题推到前台:从1962年中印因此打了一仗以后,就一直处在“对峙-谈判-缓和”的循环中。在那绵延2000公里的中印边境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国已和14个陆地边境国家中的12个确定了边界线,印度为何例外?
中印士兵在边境“帐篷对峙”了几天后,现在深圳工作的王向阳通过凤凰卫视看到了现场的画面。那山、那湖、那哨所,都非常熟悉。他打电话给自己的老排长才最终确定,1989年,他的部队就是驻扎在那个地区,中印边界纠纷的中西段区域拉达克。
24年后的2013年4月中旬,同一个地区,“帐篷对峙”,中印双方在边境线上新形式的纷争,让人们回想起1962年的那一场战争,以及随后半个世纪冲突与谈判的纠结,自然也勾起了曾经驻防在边界上的士兵们的回忆。
中印边界,首先让人想到的是1962年发生的那场战争,战争给印度留下抹不去的记忆:战败;给中国留下尚待解开的谜题:战胜反而撤退。
1971年1月,21岁的湖北士兵万运祥抵达中国边境的察隅县驻防时,战争已经过去近十年,中印边界的氛围趋于平和。隔着一条河沟就是印度***营。虽然依然保持着很高的警惕,但曾经兵戎相向的两个国家的士兵逐渐变得友好起来。万运祥记得,他们沿着那条由6米宽的河沟形成的天然国境线巡防时,经常能看到对岸的印度士兵。言语不通,他们便挥手打个招呼,面带微笑。
边境线上,每天都要巡防。万运祥所属连队负责的那段,大概要走四个小时才能走完。除了巡防外,他们还要在营区站岗值勤,白天一般六个小时一岗,晚上担心时间久了会打瞌睡,就变成四个小时一岗。
晚上的岗哨是在前线修好的碉堡里。在两国临时边界的河沟边上,布满了这种碉堡。一个碉堡可以坐四个人,上面有两个射孔。连队有命令,决不允许开第一***。遇到任何情况,都得报告指挥所。“天上发现飞机要报告,地上发现公路塌方了也要报告。”万运祥说,边境线距离连队有6公里远,每次报告都是“跑步回去”。
高原地区,天亮得早。五六点钟,他们就起床了。早操、早餐之后,就开始站岗、巡防的工作。没有出岗的士兵,则在兵营学习。
“那个时候主要是***治学习,学习中央文件,”万运祥回忆道,“比如,如何搞好边防建设,如何保护好边防,如何把建设好等方面的内容。闲暇时间,还会自学《语录》。”
“前线广播”持续了10年
这些内容,也通过广播被“送达”到印度士兵那里供他们学习,李荣欣则是他们的一个“老师”。
李荣欣是在1971年7月,结束了在北京大学为期一年的印地语强化培训后来到亚东边界。此地共设有乃堆拉、则里拉、卓拉3个山口广播组,每天对印***播放广播。李荣欣在海拔最高的卓拉山口,成为一名播音员。
1962年中印边界战事停止后,没有硝烟的***治攻势就在这里上演了。
喇叭安装在最靠近边界的哨卡上,播音室则设在距边界几里处的一处用石块垒砌的碉堡里。每天早晨7点,对印广播准时开播,李荣欣照例要先向对面的印度哨卡问好:“印***官兵们,我们现在开始广播。”接着播出一段提前录制的印地语《语录》,之后是昨夜录好的新闻。
整个广播时长一个多小时,中午12点和晚上19点,同样的内容再次播放。每次中国的广播刚一停下,对面印度哨卡上的喇叭就开始响起来。双方各说各话,一日三遍,周而复始。
“印度播出的广播比较随意,没有固定的内容和时长,不像我们这么正式、严肃。说得最多的就是介绍印度国内的发展情况,形势大好之类的,这跟我们的录音内容差不多。”李荣欣等广播站工作人员每天都要记录对面广播的内容,定期向***区汇报。
有时候,印方也会用不流利的中文播一些煽动内容,“比如,中国***人们,你们都是远离家乡来吃苦的,我们的生活条件很好,欢迎你们到这边来做客。”李荣欣说,当时,印***哨所的物质条件确实较优越。站在最前哨上,可以看到对面印度哨所整齐的营房和柏油公路,用汽车运输物资,吃罐头食品。而我方的哨卡还很简陋,战士住在临时挖建的猫耳洞里,每天用高压锅做饭,配压缩干菜吃。
李荣欣说,战士们从不理会对面的广播,同样,印***对中国***队的广播也无动于衷。唯一的区别是,对面的喇叭功率只有百余瓦,离边界稍远点儿就听不清。中国***队把高音喇叭捆绑在一起,功率高达数千瓦,扬声距离可达五六公里,“站在喇叭前,声音会把人震晕”。
1972年9月底,卓拉山口遭遇了一场特大暴风雪。持续几个月的暴风雪使得广播线路严重受损,李荣欣等战士无法及时修复。加之***治形势的变化,上级批准广播组停止对印***的广播。
印***孤单地广播了一段时间也没了声音。1973年,中方首先拆除了哨卡上的高音喇叭,印***跟着也拆除了。亚东边防延续近10年的“对敌广播”就此结束。
谈判时为一个单词争半天
当万运祥、李荣欣在边界上警戒之时,另一条战线――外交也在步履维艰地进行。1962年后,中印关系降为临时代办级别,但中国代办是所有代办中排在最前面的,部队出身的知名外交家陈肇源就曾担任这一职位。“他和我开玩笑说,外国领导人来访问的时候经常到机场迎接,他老是站在大使的后面,代办的前面,就叫‘待办头,大使尾’。”
周刚,1998年至2001年的驻印大使说起那段特殊的外交礼仪。
1976年,中印恢复互派大使,陈肇源成为驻印大使。1979年,印度外长瓦杰帕伊访华,***在接见他时指出:“中印两国应该求同存异,边界问题可以通过友好协商,互谅互让,公平合理地一揽子解决。”在这之后,中印边界问题开启第一层次的副部级官员会谈。1981年至1987年的6年间,中印副部级官员会谈轮流在北京和新德里先后举行8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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