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国家有规模的博物馆都以藏有马克・夏加尔的画作而自豪。他的彩色玻璃镶嵌画装饰着联合国大厦、法国兰斯大教堂,他的缪斯、人头马、跳舞的女人在巴黎歌剧院天花板上翩翩起舞,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的墙壁由于其壁画《音乐之源》而成了珍贵的艺术文物。
这位蜚声世界画坛的艺术家在相关文献里被归属为法国画家或俄罗斯画家,而其作品之声誉却远远越出了法俄国界,广为世人称道。夏加尔究竟是法国画家,还是俄罗斯画家,其风格怪异的作品表述了什么内涵而广受欢迎?值此画家诞生120周年之际,笔者根据俄罗斯艺术理论家亚历山大・卡缅斯基的文章《永不忘却……》和有关资料编写成下文,读者从中或能作出恰当的结论。
1887年夏加尔诞生于白俄罗斯小镇维切布斯克一个底层市民家庭,在俄国度过了青年时代后定居法国,几年后于1914年回祖国探亲,1917年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而滞留家乡,直到1922年重返巴黎。在此期间,他为莫斯科犹太人剧院设计壁画,还以自己的妻子为原型,绘制了不少歌颂爱情和对家乡寄托深情的作品。
夏加尔漫长的一生,大部分岁月是在法国度过的,但他始终缅怀青少年时代在祖国的那个安宁小镇维切布斯克,因此他把自己的这种情结通过各种怪诞不羁的形象在自己的作品中反映出来。
卡缅斯基在谈到夏加尔的创作时回忆道:“1973年6月在莫斯科特列恰科夫画廊举办马克・夏加尔作品的预展上,一位热情奔放的男子,步履轻快甚至于急遽地在展厅走着,毫在不意观众的狂热、令人难受的嗡嗡声,难道此人就是年届86的夏加尔?!没错,就是他,一位耄耋老人竟然如此年轻、激情。庆幸的是没有安排繁冗的仪式,画家本人只作了简短的讲话,真挚而出自内心的讲话,在某种程度上令人感到意外,我匆匆地记下了几页,几天后,见到了夏加尔,我请求他在打印稿上签名,他签了名还留下意义深长的一段话:‘我衷心感谢你们邀请我回到我阔别50年的祖国,感谢你们在特列恰可夫画廊布展我的作品。’”
“你们没有看到我流泪,因为,不论你们是否感到意外,我在遥远的异国它乡,心里想的是我的祖国和我祖先的家乡,我就如从祖国连根拔起的一棵小树悬挂在空中,但毕竟存活下来,长大了。”
“今天我想与每一位握手。我喜欢谈论爱情,因为我醉心于人们亲眼目睹或在画中见到的某种纯真的色调,应该像新生婴儿那样用他独特的眼睛去审视世界。”
在长达80多年的创作中,夏加尔的作品从主题、手法到体裁、风格,都有不少改变,某些流派也在不断地影响他。在生活中他经受了情感上的沧桑,有过田园诗般的宁静和痛苦的,还有悲剧性的经历,但他始终保持着“像新生婴儿用他独特的眼睛审视世界”的惊人特点。因此他的作品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真诚、情感的纯真和童话般的幻想结构。
画家出生于一个贫寒的犹太人家庭,少年时生活艰难,功名成就来之不易。早年他曾经狂飙般地爱上了俄罗斯艺术,后又转向欧洲乃至世界各国的绘画艺术。事情来得非常突然且轻而易举,似梦,似奇迹。就如特列恰科夫画廊里《城市上空》油画中那对情侣幸福地飘浮在空中一样,或者像1917年的名作《旅游者》中飞翔着的人,他身轻如燕,展开的四肢就如一对翅膀,在故乡小镇的上空乃至苍茫的碧空里翱翔。
有意思的是这幅画是十月***周年纪念日中用来装饰维切布斯克的覆墙画,显然这幅画的主题表达了画家的艺术观:无拘无束的翱翔与自由是同义语。然而在大师的作品中,象征、隐喻、夸张却屡见不鲜。他在俄罗斯时期的作品为我们描绘出一个惶惶不安、惊恐的,充满企盼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想象、预感与现实此起彼伏,相互融合,以至似乎一切都是变幻不定,怪异,甚至虚幻诡谲,使得整个世界为之改观。
虽然夏加尔的作品有其独特的虚构性和怪诞的幻想,但却是符合逻辑的,非常接近民间创作。例如1918年的《绿提琴手》中,画面中央是琴师,其周围则是画家魂牵梦萦的一切或者说是琴师乐曲中的音乐形象――家乡的街道、亲人、心爱的家园美景。然而对艺术家来说,最主要的是表达永恒的主题:生、死、爱情。
在这幅画和夏加尔其它一些画中,充满着喧嚣、欢乐和离奇怪异。他的画作近似于民间版画、招贴画和民间手工艺品,色彩纷呈,构***华丽而工整。
此外,画家的早期作品有不少极富戏剧性,这种戏剧性在画中反映出画家紧张的心境,流露出惊人的强大的生命力和自然界的原始美。
上个世纪20年代末,浪漫主义色彩成了夏加尔作品的主色调。这个时期他创作了一系列歌颂爱情的作品:《蓝***侣》、《绿***侣》、《举杯的双面肖像》等。这也是他充满幻想的醉人的美梦。
夏加尔的作品中经常有在空中飞翔的男女,他们在梦境中,在使心灵展翅腾飞的迷人的幻境中,力***摆脱折磨人的诱惑。他们翱翔于画家的故乡维切布斯克的上空,而维切布斯克在其构***中不离宇宙的中心,有时候在巴黎的上空翱翔,而这个巴黎也显得异常朴素、宁静、亲切,简直就是维切布斯克郊外的再现。
画家的故乡情结根深蒂固、萦怀心头。他在一些信中写道:
“我为回到故乡而深感幸福,见到了如此多的好人,如此美丽的风光,使我陶醉。遗憾的是我无法当时把他们画下来。”“我永远忘不了在莫斯科的日子,我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您,亲爱的家乡。我对您的缅怀都画进我的画里了。”“的确,我总是怀念我的故里,几乎在我所有的画里都能看到她。”
维切布斯克出生的艺术家命运多舛,但在俄罗斯的年代里所形成的人民性和人道主义的哲理对他来说永远是神圣的。这种情结给他的想象力以无穷的动力和瞬息万变的激情,使画家保持着对乡土的热爱,就是在这片土地上一个纯真的少年所见到的世界,在画家漫长的一生中被讴歌颂扬,就如歌颂绚丽多彩的节日一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1985年,马克・夏加尔去世时已是即将百岁(98岁)的老人,在他漫长的一生中,身居他乡心系故土,这也向后人表明:与其说他是一位法国画家,毋宁说他是一个地道的俄国画家。这或许就是画家本人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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