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虎是中国特有的虎亚种,已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国际上列为全球极度濒危的十大物种之一。目前全世界的野生华南虎数量不及30只。野生华南虎的濒临灭绝,与人类的过度捕猎和生态环境日益恶化是分不开的。
福建在历史上一度是野生华南虎的乐园。而在2000年8月,龙岩梅花山国家自然保护区建”虎园”,率先在全国启动拯救华南虎工程,首批6只野化放养的华南虎,却要从苏州、桂林动物园引进。
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麻雀不幸被列入”四害”,全国人民向麻雀开战,在洪湖,人们大量捕猎野鸭,并拍成纪录片以***收。而与此同时的闽南,则展开一场大规模的剿虎运动,并拍摄电影纪录片《深山除害》,在全国轰动一时。最近,在当年《深山除害》的拍摄地永春,剿虎的历史照片和剿虎指挥部印章被发现。虎患由来
福建境内丘陵起伏,山峦连绵,兼跨北亚热带和南亚热带植物区,。而隶属于泉州市的永春县,山脉接连号称”闽中屋脊”,自古以来十分适宜各种野生动物的繁衍生息,其中就有著名的华南虎。
自此虎踪屡见于明清两代的永春地方史志。到了民国年间,闽南各地***局不稳,兵匪交迫,民不聊生。祸不单行,老虎肆行,为患不断。当时以永春县受害最为惨烈。
与永春相邻的德化县九仙山、安溪县大岩山和犀山,都有从前石砌的”虎橱”遗迹。永舂东部的五台山麓有地名”虎巷”,即因虎多而得名,当地曾流唱凄苦的民谣 ”人过五台心胆寒,虎狼匪兽自相残。神仙欲往皆绕道,漫山遍野绝人烟。”当地群众曾先后用虎橱捕到20多只虎。天湖山是永春的主要林区,绵延20多公里,1947 1949年间因虎灾惨重,群众不得已放火烧山,造成荒山绵延20多里。永春群众呼虎为”山君”,视为神灵。因为虎患得不到控制,人们自呼”无命人”,骂人则曰”虎咬短命”,有人哀叹”上床庆幸今朝顺,出门又恐难归返”。民国时霍乱肆行,辗转传染,有致十室九空者,民间因其与虎祸恐怖相类,呼为”虎***”,是虎患的一个侧证。
***初期,永春境内还活动着不少野生华南虎。其中,有三只猛虎(母虎及二只小虎)流窜于永春、安溪、漳平、大田、德化五县交界处,专门食人,有时一日竟吃二三人。母虎额头上的毛长得遮住眼睛,咬人时需摇摇头才能看见,人称”散头彪”。剿虎行动
1951年底,在***和人民***府的领导下,永春剿平匪患,开始。群众纷纷反映虎患问题。为安定民心,发展生产,***和***府又开始广泛发动群众投入剿虎运动。
1952年,福州召开的福建省人民代表大会上,永春县武装部部长曾伯虎向大会呈交了”为民除害”的提案。曾伯虎还专门写了一份虎患情况专题报告,到省***区开会时呈送***区***,要求支持剿虎。
1953年春,福建省***区拨下剿虎经费5000元,发给轻机***1挺,步***100枝,以及一批子弹、手榴弹,由永春与邻近的安溪县、德化县、大田县成立剿虎联合指挥部,总部设在永春,由永春人武部部长曾伯虎任指挥,永春一区武装部长郑瑞甫为副指挥。当时下达的任务,除了剿灭三只专门咬人的老虎外,还要打其它老虎、野猪、山羊、豪猪、穿山甲等野兽。剿虎指挥部在永春调集各地著名猎手、民兵,并抽调战士协助,组成7个专业猎队和30个业余猎队,有队员194人,分数路跟踪,日夜不懈地追歼老虎。
一日,接到群众报讯,发现有虎在安溪潘田山上出没,剿虎队迅即赶到,包围搜索。虎钻入茅草丛中,剿虎队集中火力射击。虎扑过来,民兵卢来成(永春桂洋人)用胳膊扼住虎颈,用头顶住虎的下颚,在地上滚动搏动。卢来成脸上和身上被虎爪抓伤多处。***法娴熟的猎手康由(人称”打鸟由”)等赶上前,开***毙虎。这是三虎中的一只小虎,重100多斤。
不久的一日清晨,在安溪县剑斗,当地一名猎手看到―只虎在泅水过溪,因洪水势大,动作迟缓。他赶紧拿起鸟***装上铁条,赶到溪边开***击中虎身。这只虎还是奋力过了溪,逃入林中。几天后, 猎人在山上寻到这只已死的虎 后来这名猎手带着虎掌、虎骨等,到永春剿虎指挥部证实这只老虎是他打死的,领回奖金。这一只是三只虎中的母虎虎,重200多斤。
三虎中的另一只小虎,逃到永春一区龙山乡的古格,被民兵安放的虎橱活捉(后送福州动物园)。
在半年时间里,剿来了这咬人的三只猛虎,1953年11月,剿虎指挥部奉命撤散,留下一批***械弹药给永春,地方民兵仍不断出击剿虎。
1956年春,福建省***区为表彰永春和安溪,德化剿虎和除兽害的功绩,特拨经费2万元,联系八一电影制片厂到永春拍摄纪录片《深山除害》,永春重新调集猎手、民兵和部队补共40多人,组成打虎队,由县兵役局(原人武部)干部林少明任队长,带领上山狩猖,配合拍摄。当时胶卷还比较稀罕,摄影和狩猎又不能十分默契,所以就采取剪接的办法。例如,有一天,群众来报发现有野猪挖地瓜,打虎队立即上山围猎,打死―头野猪,就将它抬放在一处石壁上,让它看起来像活的一样,摄影组站在石壁下向上拍照,然后拍猎手向野猪开***,最后,让人将野猪滚下坡来,直到草地上,几个猎手围着看,拍下。打野猪的镜头就这样完成了,又一日, 获悉有老虎到农民家咬猪,打虎队立即上山,找到老虎脚印,跟踪追击,射伤该虎,虎钻入一片林中。估计再追赶,虎就会从林子的另―侧出去,就先安排摄影师绕道在那边隐伏等待 派两名神保护他。老虎果真出林,但摄影师一时紧张失措 没有拍下镜头,错过好时机。
为了补抽老虎纵跃发威的镜头,拍摄组又特地从邻近的仙游县借来一只刚用虎橱捉到的有200斤重的老虎,装在铁笼中,运到永春与仙游交界的白鸽岭巅。白鸽岭地势险峻当时在山顶找了一块平地,在虎笼的背面,安装一个滑轮(用木橛支撑于地面),缠绕上钢丝绳,绳头;引进笼内,套牢虎的一只后脚,又安排一个民兵守住滑轮。在笼前用麻绳围了几十平方米的圈,拍摄组和打虎队成员立于圈外。当时的设想是打开笼门放虎出来,拍刊老虎发威的镜头后,就转动滑轮,将虎拉回笼内。结果打开笼门后,老底却懒洋洋地趴着,没有动作。在场的永春兵役局(原人武部)局长郎守业―急,就***了一根树枝,走进圈内,在虎面前一番舞弄,然后抽身往回走。走了几步,郎守业回头欲看虎到底有没有活动、就在这一瞬间,已跟在他身后走出笼门的虎一纵身,张口咬住他的左手和腰际, 在场众人惊惶失色 束手无策。守滑轮的民兵不敢乱动,打虎队员不敢乱开***,摄影机也停止了拍摄。就在郎守业痛彻入骨,快支撑不住之时,只见猎手康由不慌不忙,将子弹上膛,走入圈内,***口紧挨老虎头部太阳穴下就是一***。老虎松门,大吼―声,倒地毙命。众人急扶郎守业到仙游医院***。郎守业一个多月后伤愈出院,仍心有余悸,对人说”当时太***了”。结果,这次拍的镜头也不理想,在银幕上只有老虎出笼,―个穿白衬衫的人影一闪而过的一瞬镜头。因为把借来的虎打死,后来还从拍摄经费中拨出一笔钱,赔偿仙游方面的损失。
摄影组又到永春的乌石、达山等村落拍摄自然山水和打虎队在高山峻岭中跋涉的情景,以反映剿虎之艰难。最后到大荣等杓落拍摄虎害的惨景。整个拍摄过程历时一个多月。之后《深山除害》一片在全国上映,轰动一时。
据永春县志记载,从1950年到1959年,这10年间用赶尽杀绝的手段,在永春捕歼大小野兽1万多头,其中就有老虎11头。遭此毁灭性打击,加上大炼钢铁时代滥砍滥伐所造成的生态环境日益恶化,永春及至泉州、闽南的野生华南虎逐渐销声匿迹。
今天看来,20世纪50年代的剿虎,与当时全国将麻雀列入”四害”打击对象,同样是人为破坏生态平衡的过激行为。《深山除害》―一片也早巳深藏于历史的档案之中。
但野生华南虎真的在闽南土地上完全消失了吗?
据永春县蓬壶镇美山村的老人回忆,在20世纪60年代末,当地还曾有一只虎窜入――户农家的猪圈叼走一头猪,群众急追,在一处山坡发现食饱“醉”卧的虎,将其打死。说明当时还有野生华南虎的踪迹。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生态环境的改善,山高林密的戴云山脉又有老虎出没的传言。
1990年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野生动物基伞会派猫科研究专家科勒夫妇到福建考察华南虎的踪迹。林业部门发动群众搜寻,在历史上虎灾严重的永春县一都镇林山村,发现有大型猫科兽足印和”挂爪”(虎类饱食后在树干磨牙留下的痕迹),经科勒教授鉴定,证实确为华南虎所留,从而考证了福建林区尚有华南虎存在。
2001年7、8月间,永春、德化、安溪三地同时有华南虎出现的纷纭传言。7月1日日和8月11日,泉州市林业局野生动物保护管理站和永春县林业局有关人员分别到永舂县的下洋镇大荣村和东平镇、东关镇等地实地调查,将现场发现的兽类足迹制成石膏模型,经省林业厅野生动物保护管理站人员初步鉴定,认为系大型猫科动物,但是华南虎的可能性较小。
愿野生华南虎永远不会退出历史舞台。
(责编/康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