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要到了,如果想去郊外活动,哪个同学的爸爸有大一点儿的车?”班主任问完后,除了一脸神气的崔成林之外,全班40多个学生齐刷刷举起了手。老师感觉奇怪,问他:“你爸爸没车吗?”崔成林骄傲地回答:“我爸爸开的是火车!”同学们瞪大了眼睛:“哇,这个车实在太大了。”
“胆小鬼”愁坏酷爸爸
2008年4月26日,河南郑州铁路局郑州客运段高铁二队列车长崔宝龙喜得贵子,取名崔成林。
崔宝龙是个十足的火车迷,儿子的出生使他兴奋不已,特意从淘宝网花650元买了一款前进型蒸汽机火车模型。只要下班回家,他一定站在婴儿车前,双手托着模型,嘴里发出“呜呜”的汽笛声。崔成林被惊醒了,睁大眼睛盯着小火车,嘴角满是笑意。
后来,崔成林总想伸手去够模型,如果崔宝龙不给,就咧嘴大哭。一旦摸着小火车,他就发出咯咯的笑声。崔宝龙对妻子王敏说:“我要把儿子培养成和我一样的火车迷!”
崔成林会走路了,不再满足于眼看、手摸小火车,他想在地上推动它。崔宝龙心疼得要命,厉声呵斥:“不能推!”儿子一下子缩回了手,扑到妈妈怀里,哇哇大哭。崔宝龙咬咬牙,把抱到怀里的小火车塞给儿子:“想玩就玩吧。不就是一个小火车么!”
崔成林破涕为笑,推着小火车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嘴里发出“呜、吭哧、吭哧”的声音。一天下来,小火车的转向架就散了,窗户、扶手等小零件也掉了下来。崔宝龙用502胶粘也无济于事。他咧着嘴对妻子说:“培养一个火车迷,得付出很大的代价啊。”
崔成林不喜欢和人说话,胆子特别小,到了四五岁了,在大街上见到邻居还低着头。崔宝龙让儿子喊“叔叔”或“阿姨”,崔成林躲在爸爸的屁股后,就是不吱声,让崔宝龙感觉很没面子。小区里有很多孩子扎堆玩游戏,崔成林就是和他们玩不到一起。
崔宝龙1980年2月生于郑州,成为从炮兵部队汽车兵转业到铁路客运段,当一名列车员。2007年8月,河南开通动车,崔宝龙当了两年副驾驶。2012年9月,河南有了高铁,崔宝龙成为高铁二队列车长。由于痴迷收藏国内外各个时期的火车模型,他在收藏圈内享有较高的知名度。在儿子心目中,他算是一个“酷爸”。
儿子的孤僻性格让崔宝龙大为头疼,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是当蒸汽机车司机的父亲经常给他讲火车的故事,带着他乘坐火车,才让他慢慢变得活泼了,并迷上父亲收藏的火车模型。虽然父亲曾经担心耽误他的学习,一度阻止他这一爱好,但是崔宝龙的成绩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还极大地激发了他对历史、地理的学习兴趣。
每次跑完车回到家,崔宝龙都要把火车模型抱在怀里,逐一擦拭一遍。崔成林也爱凑热闹,帮着爸爸一起擦,每擦完一件,都向爸爸邀功,问擦得怎么样。崔宝龙就想了,既然儿子这么喜欢火车模型,要是从这里寻找突破口呢?
儿子成了“火车大王”
很多小朋友希望一睹崔宝龙收藏的火车模型,于是他邀请小区的孩子们来家里看“火车”。展柜中的小火车琳琅满目,小朋友们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不吱一声。这是一个神秘的大世界,虽然他们坐过火车、动车或高铁,可是这里有从瓦特发明的蒸汽机到和谐号高铁的众多模型,绝大多数是他们没见过的。
崔宝龙给孩子们讲解火车的驱动原理:“这台古老的蒸汽机机车来自英国,它的驱动部分由锅炉、水柜组成,通过烧煤将水变成水蒸汽,来产生动力;转型之后的机车烧柴油;现在的动车和高铁都是电动机车,没有污染,又快又环保。”
更让孩子们过瘾的是,崔宝龙铺开一条长约25米的立体轨道,将建设号、东方5号、韶山4号火车模型一字排开,逐一按动开关。一列列火车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出发了。小朋友们或趴在地上,将脑袋伸进轨道之间的空隙里,或跟着火车模型跑来跑去,发出欢叫声。崔成林指着爸爸穿着工装与和谐号的合影,自豪地说:“这是我爸爸开的高铁。”小朋友们羡慕极了。
崔成林特意取出韶山7号火车模型,向大家讲解收藏经历。听到是他用压岁钱购买的,小朋友们发出啧啧的称赞声,纷纷发问:“如果在斜坡上上不去了怎么办?”“轨道坏了,火车会翻吗?”这些问题崔成林和爸爸不知道交流过多少次了,他对答如流,大家看崔成林的眼神满满的都是钦佩。
此后,哪个小朋友有了新玩具,都会给崔成林玩,以赢得他的好感,而崔成林成了孩子们心中的“火车大王”。看着儿子的好朋友越来越多,崔宝龙很是欣慰,他把家里20平方米的书房布置成火车模型收藏室,成为孩子们的游戏中心,只要他在家,小区里的孩子就央求崔成林:“你爸在家,咱们去你家开火车吧!”
崔宝龙看到孩子们对火车的兴趣如此之大,就和儿子精心编辑整理出和火车历史相关的***片、文字资料,打印成彩色***片,制作成“火车大观园”。崔成林很乐意当这个“总编辑”,好多次毫不留情地“***毙”了爸爸的“投稿”。崔宝龙一副不服输的劲头,越挫越勇,最后受到了儿子的“高度表扬”。
这个小小的创意同样引发了孩子们的强烈关注,小朋友在留言栏留言,“我长大了也要当火车司机”“好羡慕你有个火车司机爸爸”。看着这些话,崔宝龙心里暖暖的。
学校举行手工书签比赛,允许父母参加。崔成林和爸妈商量:“我们画一个彩色的火车书签吧。”崔宝龙和妻子自然“响应号召”。他们在草稿纸上构***,把前进型火车设计成卡通形象。然后,让火车伸出调皮的小舌头,在5对红色车轮和黑色车身的映衬下,很有童趣。其他家庭设计的都是花草虫鱼,唯有他们的火车书签独具一格,他们由此获得了冠***。
高铁上的“车模盛宴”
崔宝龙的火车模型总共有近百辆,这份爱好这耗尽了他10年的业余时间,看到儿子的性格因此发生了较大的改变,崔宝龙觉得自己的收藏很值。
崔成林特别喜欢看儿童动画片《托马斯小火车》。动画片内,几个互不服气的火车头产生了矛盾,在胖总管(相当于段长)的教育下,大家懂得了团结合作和谦虚谨慎。后来在学校里,遇到丢了书本急得大哭的同学,崔成林就主动帮忙找回来;看见有的同学发生口角,他也会挺身而出:“我们一定要团结!”
2013年4月5日,崔宝龙在儿子的“怂恿”下,把车模展开到了和谐号高铁上。当蒸汽机、内燃机、电力机、动车组等十几种不同型号的火车模型一字摆放在高铁餐桌上后,乘车们纷纷拍照,上传微信点赞。中国网以《高铁上的“车模盛宴”:微观中国铁路“发展史”》为题,***文并茂地报道了这一活动。
崔成林为什么鼓动爸爸亮家底呢?原来,就在距此一个月前,原铁道部改组为中国铁路总公司。一直以来,他都听爸爸自豪地讲从蒸汽机时代到时逾300公里的高铁动车组,我国铁路实现了质的飞跃,创造了世界奇迹。那么,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来让人们有个直观的感知呢?崔成林想到了办车模展览。
考虑到爸爸工作的便利条件,他提出了这个倡议。开始,崔宝龙担心上级领导不同意,没料这个策划一提出,几乎一路绿灯。随着“一路一带”建设的推进,国人对中国铁路屹立在世界铁路之林充满希望。这次展览的报道,被网友点击10多万人次。
2015年12月25日,内蒙古克什克腾旗第九届国际蒸汽机车摄影旅游节如期举行。7点30分,特意请了年假的崔宝龙和儿子在早餐后出发,在蒸汽机车的最佳位置拍摄选定了地方。此时,来自世界各地的大批摄影爱好者已经云集于此。随着“呜呜”的汽笛声,一辆古老的蒸汽机车飞驰而来,白色的烟雾翻腾着向空中飘去,久久不散。壮观的场景让崔成林的心狂跳不已,他和爸爸用镜头追逐火车舞动的身姿。
对于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崔成林期待了多年。以前,他都是从电视上看到这种场景。现在,亲眼目睹,别有一番感慨在心头。
2017年2月2日,崔宝龙过37岁生日。妻子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样东西,让他和儿子猜是什么。崔成林嘴巴快,说:“是衣服!”崔宝龙觉得是画。妻子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幅长80厘米、宽60厘米的十字绣。画面中间,是一辆飞速行进中的前进型火车,烟筒喷出白色的烟雾,在黑色轨道和大山的映衬下,格外夺目。
这么大的十字绣,意味着至少需要绣上万针。前进型火车看似简单,其实比较复杂,尤其是网上找不到十字绣模板,妻子花了600元从厂家订做了一套。为了使作品更逼真,她专门找了一二十个前进型火车的视频进行研究。妻子开玩笑地说:“我绣了4个月,才完成了这幅作品。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啥也不带,只要这幅画就行。”崔宝龙的眼睛湿润了,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不松开。
崔成林看着爸妈秀恩爱,说道:“都说我和爸爸痴迷火车,其实妈妈也是大行家,也算是我们的‘火车兄弟’。”
崔宝龙经常给儿子讲爷爷的故事:“爷爷驾驶的是蒸汽火车,夏天也得烧茶炉,有时倒班加煤,弄得指甲里全是煤灰,洗也洗不干净。现在爸爸开的是高铁,既安全、快捷,又绿色环保。科技进步了,人类就能充分享受现代文明。”崔成林很开心:“我长大也开高铁!”崔宝龙借机教育儿子:“高铁上有很多高科技,开高铁必须先学好本领才行。”崔成林握起右手拳头,秀一秀他的肱二头肌,然后一个漂亮的立正,响亮地回答:“是!”
崔宝龙和妻子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辑 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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