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事先读过关于以便以谢塔(Eben-ezer Tour)的介绍,人们肯定不会想到这座怪异建筑的设计和建筑者要昭示的主题是和平与友爱。它是一座造型和外表都非常独特的塔堡。它呈又高又细的四方柱形,周边120米,高30米。最引人注目的是塔的表面全部用隧石覆盖。在比利时东部宁静的原野和树林里,以便以谢塔孤独地矗立,从上到下笼罩在一层神秘肃穆的气氛中。让每一个初次见到它的人都有些毛骨耸然。
再没有哪一座用建筑来表现思想主题的作品像以便以谢塔那样交织着这样多的相互冲突、相互对立,又相互衬托、相互呼应的特点。不论是外表还是内涵,都让人感到了创作者内心的纠结。
它的名字――以便以谢本身就是那样深奥不俗。它出自古老的旧约圣经中《撒姆耳记》里的故事,被称为“帮助之石”,表达的却实一个最普通的――对上帝感恩;它的外形设计古旧神秘,似乎是中世纪的遗迹,可实际上它只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出现在这片树林里;它的外墙上布满了参差狰狞的隧石和古怪奇异的雕像,表现的却是作者内心对和平和友善的赞美;它的内部陈列的大量书籍、绘画和雕塑烘托渲染的是世界末日的景象,却是为了告诉人们自由的美好和人类的希望。
而设计和建造这样一座充满宗教情怀和神秘主义色彩的塔堡的人并不是像人们猜想的那样。他既不是一位满腹经纶、悲天悯人的先知人物,也不是一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另类艺术家,更不是一个离群索居、举止怪异的奇人。相反,以便以谢塔的主人――罗伯特.卡尔塞是一位和蔼可亲、甚至有些腼腆的比利时普通采石工人。
卡尔塞在1912年出生在比利时西部的一个农民家庭。18岁的时候他来到了比利时东部的传统工业基地默兹河谷谋生,在采石场当小工。默兹河谷地区的古代地质沉积层中含有丰富的隧石。几千年前人类就开始在这一带开采它作为工具和建筑材料。隧石在中国又叫“火石”,是“敲石取火”的材料。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石头,除了十分坚硬以外,它们的形状非常不规整,多为奇形怪状的结节团块。
卡尔塞从学徒工做起,后来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采石场。虽然他没有受到过很高层次的教育,但他凭借自己对自然界和人类历史的广泛兴趣和钻研,把劳作的采石场当成了一本大书。他一页一页地翻动书页,从中寻找地质和自然的秘密,也寻找着人类祖先留下的痕迹。多年来他挖掘出不少有考古学价值的东西。
卡尔塞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本从老家带来的《圣经》伴随了他的一生,是他精神的依托和解释世界的根据。从对《圣经》的研读和对自然界的探索中,卡尔塞建立了自己特有的世界观和对人类起源和未来的看法。同时他也成了一名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反对战争和任何形式的暴力。他把和平和友爱当作人类的最高追求,并把这个理念贯通在自己的许多书籍和质朴的绘画雕塑作品里。而以便以谢塔则是卡尔塞登峰造极的作品。
1947年,经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洗劫的卡尔塞寻找一种更强烈的形式来表达自己内心对战争的憎恶和对人类和平的美好愿望。以自己近二十年的采石经验和对这个地区的地质条件的了解,他决定建造一座隧石塔堡。他为这座隧石塔取名为“以便以谢”――帮助之石。
经过三年多的酝酿和设计,以便以谢塔在列日市北面的一片树林里动工。在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的帮助下,卡尔塞用了整整10年的时间,在一片据说有七千年历史的古人类村落的遗址上,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建筑起了30米高、共七层的碉楼式的四方塔。
以便以谢塔的结构和外形以古老的圣经描述为蓝本。它的长、宽、高都遵循古代神秘主义的规则。塔身和庭院有大量充满象征寓意的隧石装饰。在塔的四角的顶部,他塑立了四座四、五米多高的巨大神兽雕像,取自圣经《启示录》中的公牛、雄狮、神鹰和人面禽身天使。它们守护在以便以谢塔顶,高高地俯视着脚下的原野,为塔堡增添了威严的气势。
以便以谢塔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全部外表都用隧石碎块筑造。猛地看上去黄灰色的凹凸嶙峋的碎石墙面有点像骷髅头的堆砌。墙面上还有一些水平伸出来的造型奇怪的拙朴小雕像。它们给又瘦又高的塔堡披上了一件奇异的盔甲,就像传说里冷森森的骑士一样,不动声色、冷峻神秘。
以便以谢塔依一个小山包而建。一道长长的石阶道引人登上塔的正门。石阶和塔底座的矮墙上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碎石快和伴有神秘符号的简单壁刻***画。沿石阶而上时人们被包围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忐忑之中,抬头看到了简朴得如同一个传达室门的塔堡的正门。上面铭刻着《以便以谢》,旗帜上飘扬着卡尔塞的毕生追求:博爱、思考、创造、自由平等和友善。
塔堡共有七层,内部中轴上有一座楼梯盘旋而上到达塔顶。与塔顶的天台上的四座神兽雕像相呼应,在内部大厅里也有四个带有巨翅的高大异兽支撑着穹顶。在大厅的四面陈列着大量圣经启示录为内容的手稿、绘画和隧石雕塑。
1970年,隐身在郊外树林里的以便以谢塔被一位记者发现,在报纸上报道了出来。它的别出心裁的设计、令人触目惊心的外观和神秘的气氛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艺术家、作家和建筑师的关注。他们给予了以便以谢塔很高的评价。法国当代著名的摄影师普利沃斯特将其列为二十世纪最富有想象力的建筑。
卡尔塞在89岁高龄于2001年去世。他的杰作以便以谢塔用深埋在地下的隧石在地面上建筑起一座和平的纪念碑,它高耸而起通向人类理想的天堂,完成了自然、人类与神界的融合统一。(编辑: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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