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杰,北京人,号“太平绅士”,人称“摇钱树”。龙凤斋、宝荣斋、会贤堂及北京嘉宝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也有人称他“玉王”。收藏世家出身,好奇装异服,性情爽直,谈吐随意,有魏晋名士桀骜不驯之遗风,无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之做派。从上到下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老北京“爷”的范儿。
姚杰的会贤堂在什刹海畔风风火火地开张了。进前祝贺的商业嘉宾前后四五百位,把整条街都给挤满了。单单送来的花篮就沿着门口摆出了半里地,电闪雷鸣,莺歌燕舞,的确复活了往日的会贤堂。
老北京人都知道这会贤堂原是京城“堂”之首。清朝末年,不少王公大臣每逢家中有喜事都喜欢到会贤堂饭庄摆几桌,再请上京剧名角杨小楼、梅兰芳等办个堂会,既热闹、气派,还饱了口福、过足了戏瘾。据记载历史上曾经有130 多位历史名人在会贤堂休闲娱乐数次。可是复活当时的一个皇家娱乐场所远不只重建一座房子那么简单,要名副其实,既恢复了会贤堂的原貌,更要恢复会贤堂的精神。那精神当然就是它皇家的娱乐品牌。
会贤堂的一道冰糖莲子汤就让姚杰琢磨了两个多月,还特意拜访了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当年的亲王,会贤堂的老主顾爱新觉罗・ 溥任老先生。老人给姚杰讲述了当年冰糖莲子汤的口味和色泽,姚杰全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又带着大厨热火朝天地做了好几锅,可就是没有那个味儿。最后还是位神秘老者主动登门,传授了秘汤的做法,才让姚杰解开了这道谜题。干嘛要这么费劲地重建会贤堂呢?
姚爷说:“这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啊!。”恢复会贤堂这一北京最早的中西洋结合的娱乐场所,姚杰这才刚刚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龙凤斋的少东家
和许多近些年有钱之后才开始附庸风雅的所谓“收藏家”不同,姚杰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出身。有祖上姚任之大将***存史为证。
经走访各界名家,姚家――那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家。现在在收藏界名人和有点腕儿的人都和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姚家原本就是京城大户,书香门第,诗礼大成,过眼的珍宝不计其数,家学深厚。所以家传了一双识宝的“火眼金睛”。姚杰的父亲,姚发昌老先生,是京城文玩鉴定古董的教父级人物,照现在的话叫“元老级玩家”。老先生从事美术教育几十载,1983 年,退休后便与儿子在琉璃厂开办了一家古董店,名曰“龙凤斋”。当时30 平方米不到的龙凤斋(现在已发展到1000 多平方米),竟是全国第一家私人的古董行。在刚刚改革开放的80 年代初,开这样一家店还需要到公安局批一个“收售特行”的许可证,手续相当烦琐。前些天姚杰无意间在家里翻出这张20 多年前的许可证,看着泛黄的纸面上赫然印着的“001 号”不由得感叹道:这可得留好了,也算是文物了。
用姚杰自己的话说:“我们家特别重视教育,我爸爸从小就逼着我学习书法、绘画,那可严着呢!认识古董也是当时的一门必修课”
就是当初这个被严格家教管理出来的叛逆小孩儿,由于家族历史的缘故与生俱来地就对文物古董有着浓厚的兴趣。十七八岁就和马未都等文玩名人开始逛琉璃厂、文物商店及白桥、洋桥、龙潭湖等当时老北京出了名的“旧货市场”。收藏玉器、佛像、古镜等古玩杂项。现在说起来姚杰还不觉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时候好啊,假货少,想买假货都没处淘去!”
收藏喜怒间
姚杰最痛恨假货,说起来都不屑于使用“赝品”,“不对”,“仿品”或“新货”这样行内委婉的词汇,直接就说:“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扯别的没用!什么叫近似啊?!钻石和煤球化学成分也一样,怎么就看不见他们举着煤球跟女友求婚哪?!我跟王刚是好朋友,我就觉得王刚办得那个《天下收藏》的宗旨特别好,假的就该给他砸了,留着就是祸害!去伪存真,干得好!”
说起圈里的所谓“专家”为了钱给赝品开出“真品身份证”之事。姚爷一说这个就来气。在姚杰看来,最为令人不耻的就是有些祸乱行业的行为。“起初,费尽心机,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内行;然后,又绞尽脑汁大肆宣扬,让自己成为人们眼中的内行。当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内行的时候,还经常猜疑专家,是不是内行,已不想再负责了。”在这方面玩家比不玩家幸运。他们不必有这种担心,所以有前辈这样感叹过,“玩家啊!你们千万不要堕落成假玩家。”家庭历史很重要。姚杰本人很欣赏好友吴欢的一句话:“一个现在的人,非要做古代的人,属于不会做人;一个现在的人,非要做未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人;一个现在的人应该是兼顾继承与发展自己的民族历史文化,有血有肉,有胆有识,看得见,摸得着,具体又具体,做实在又实在的历史文化传承人而不是克隆人。保护我们的历史文化,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
另一件让姚爷不忿儿的事就是那些流传着的种种关于收藏界的传说。通常的版本是这样的:某人在某乡村某农户手里以极便宜的价格购得破碗一件,后经专家鉴定价值连城。“弄得一说检漏儿就得奔向农村,都是胡说八道!想找真东西,还得上大宅门里淘换。”
姚爷眼里,收藏是十分严谨的,赝品没有生存空间,那些梦幻型的虚假传说就更不用说了。
最近的一株兰花拍出天价,他也特意找出家中珍藏的清代《兰石书谱》仔细研究,对兰花品种追根溯源。梅兰竹菊是中国的文草精髓,它代表着四季,同时也代表了民族的精神。沿传下来的历史文草花木需要后来人前赴后继地继承和研究。作为一个收藏家,同时又做古董生意,两者的因果关系,难免让人想到这样的问题:他最大的快乐到底是把好东西都放进自己的保险柜,还是拿出来赚钱?姚杰觉得这些都不是重点,拥有的古董再多,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赚钱赚到一定份儿上,更仅仅变成了一个数字游戏而已。他前些日子刚刚委托几大拍卖行出手了一大批玉器,都是他钟爱的:“你说心疼吗?但是有了这些钱我将来才可以保护更有价值的东西。使之走向良性轨道,循环更有价值的收藏。”所以姚杰收藏最大的快乐既不是拥有奇珍逸品,也不是赚钱,而恰恰就是在享受这一次次追求的过程。“从开始对一样东西朝思暮想,到千方百计地追寻,直到真正拿到手里那一刻的,这才是收藏家最大的幸福,姚杰所享受的正是拥有与未拥有之间这若即若离过程。”――华人收藏界泰斗隋年生老师如是说。
玩的就是个“范儿”
姚杰说:“不要觉得炒作是坏事,中国艺术品就是需要炒作。米开朗基罗和凡高一副画现在都是天价,可是我们同时代画家的作品价格却是人家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凭什么啊!?”
“所以我们需要炒作啊,需要媒体的大力宣传啊!文化市场需要炒作,中国古文化需要炒作。千万不要觉得炒作是坏事,我们应该树立自己的民族文化历史品牌!”姚杰这样说。
要与国际接轨,首先要树立民族观念。不爱听、不爱说虚情假意的爱国宣言的姚少爷,也不爱听近几年大家关于中国古董市场这样的品论:什么我们是第三世界国家,什么我们还在刚起步阶段,什么我们还在国际上探索自己的定位。……
“怎么还老刚起步啊?你到拍卖现场去看看!你到古玩市场去体会!我们现在做的,应该是与国际平等对话,老祖宗给咱们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推广与传播已成为过去了。现在该需要我们炎黄子孙深挖体现它的世存价值。通过弘扬、炒作让全世界去了解,我们的历史是多么的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