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秒,32年”,电影《唐山大地震》的海报早已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的显著位置,影片计划于7月22日全国首映。伴随着电影密集的宣传,《唐山大地震》的原著《余震》及其作者张翎,也渐渐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其实,倘若没有《余震》这部小说,倘若拍摄《唐山大地震》的导演不是冯小刚,张翎的生活可以继续安静又不被打扰。可如今,当电影与小说有了扯不断的关联时,人们便不由得将目光投射到了张翎身上。实际上。写作早已是张翎生活的一部分,在《余震》之前,张翎已在国内出版了《金山》、 《望月》、 《交错的彼岸》、 《邮购新娘》等多部作品。以听力康复师作为正职的她,在加拿大多伦多已安静地生括了20多年。
比肩严歌苓的华裔女作家
2010年5月份,张翎与严歌苓一起,共同夺得了中国小说学会首次增设的海外作家特别奖。然而与严歌苓相比,这位已有十余年文学创作历程的华裔女作家,她的人生经历一直低调得不为众人所知。
冯小刚放言电影《唐山大地震》的票房将超过5亿元人民币。这样的信心来源于对合作者实力的信任。
能被冯小刚钦点的合作对象都不是等闲之辈,在“御用”了王朔、刘震云等知名作家后,这一次5亿票房的预言是基于一部名为《余震》的小说,而它的作者张翎在电影《唐山大地震》开拍之前,一直低调得不为大众所知。
张翎说,她的人生经历是南方一大段,北方一大段,它们共同造就了她成熟之后对人生的看法和文学创作的态度。
如今,年逾50岁的张翎身处加拿大,将距离北极圈不远的国度归属于她经历中的北方。南方,便是她出生的地方,中国浙江省温州市。1986年以前,张翎生活在温州, “长大后成为一名作家”是童年时的梦想,对写作的热爱是从血液里喷发出来的,一接触到空气就开放了。只是特殊的成长年代让张翎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启迪阶段,16岁中学毕业那年,她在温州郊区一所小学当了一年“万金油”老师――语文、***治、算术,什么都教。之后又在工厂做车床工人,一天8小时都要站着。那时的她对生活只有一种强烈的不满,她期待着生活发生某种重大变化。
1978年,选不仅是让中国重新回到起点的一年,也给予了张翎一次机遇――通过6年多的自学,她在第二年以全省外文类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从小城温州到大都市上海,她比那个时代的人更早地摆脱掉了社会环境的禁锢,突然涌来的丰富知识和纷繁的社会阅历都在不断地磨砺着她对生活的认知与感受。1986年,在北京从事了3年翻译工作,就在所有的一切都能够以安稳的趋势发展下去时,张翎却出于对西方文学的好奇,毅然奔赴加拿大留学。
起初的日子总是艰难,曾经的张翎也有过徘徊与彷徨,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落寞地站在陌生城市的街头,抬头望去,满目都是楼宇里散发出的温暖的灯光,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那样的孤独与挫败,伴随着语言、文化,社会机制、饮食习惯一并而来,一种颠覆性的生活挑战着张翎对未知与好奇的追求。在加拿大最初的1 0年,她搬了20多次家,尝试了从卖热狗到行***秘书的多个职业,到处奔波,只为生计。张翎形容那时的自己: “像一条蚯蚓一样,在坚硬陌生的泥土里一直朝前匍匐爬行,几乎没有时间左顾右盼。”
经历了近十年的求学求职的漂泊经历,她最终选择在多伦多安定下来,作一名听力康复师。在这个用以谋生的工作之余,早已获得英美文学硕士学位的张翎,终于有时间,也拥有了足够的阅历,来开启这场只与精神对话的文学之旅。“我自己人生的所有活动,都在为写作做着准备和铺垫,听力康复师的职业更是为我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我触摸到了加拿大多元文化的脉搏。”1999年,张翎的长篇小说《望月――一个关于上海和多伦多的故事》在国内出版。之后,伴随着《交错的彼岸》、《邮购新娘》、《金山》等反映移民历史和生活的作品,她开始在国内外各个文学奖项中崭露头角。2010年5月份,张翎更是与严歌苓一起夺得了中国小说学会首次增设的海外作家特别奖。
这个带点执着、好奇又不安分的女子,在安静和狂躁中间浮游地创作着。能够一直这样坚守下去,便是她的生活理想。“在我四十岁之前的生命里,几乎每三五年生活就会有一个大变换,不是职业的变换,就是居住城市的变换。这种变换势必也会在我的创作中反映出来。西方谚语中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我目前尚不知道我的好奇最终将把我带入什么样的天堂或者地狱。”
意外的《余震》
那些经历了厄运的孩子,他们的后来,只是被一些简单的句子所概括了。而“我想写的是一个人内心和精神上的余震,是他们从未消失过的颤抖以及内部无法愈合的创口。”
《余震》的写作,对张翎而言是个“意外”。
1976年,在那个信息,通讯、交通都相对闭塞的年代,张翎还处在懵懂的年纪,唐山地震的消息通过层层过滤之后传到南方小镇, “在我的记忆里,那只剩下了一组意义模糊的数字。我也为那些数字伤痛过,可那却是山高海远的伤痛,并无切肤的感觉”。
2006年7月,张翎在首都机场等候飞往多伦多的班机,在偌大的航站楼书店里,她拿起了一本灰色封皮的书――《唐山大地震亲历记》。坐在候机厅里,周遭的嘈杂渐渐离她而去,她觉得心开始一点点地坠沉下去,坠到了书中那些已经泛黄的往事中。“那些经历了厄运的孩子,他们的后来,只是被一些简单的句子所概括。 ‘某某成为企业的技术骨干’、‘某某以优异成绩考入大学’……这样肤浅的安慰让我深深怀疑,我固执地认为一定还有一些东西,一些关于地震之后的‘后来’,在岁月和人们善良的愿望中被压迫过滤了。”
于是回到加拿大后,张翎开始了《余震》的创作。
小说《余震》的故事以旅居加拿大的女作家王小灯为主角,她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在寻求心理医生帮助的过程中,才逐渐打开关闭多年的心灵窗户:原来地震时她和孪生弟弟一起被压在水泥板下,只能救起一个人,最后妈妈选择了救身体虚弱的弟弟,这让王小灯始终无法释怀。地震后,家人离散,王小灯被另外一对夫妻收养,却惨遭继父的猥亵。最后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王小灯终于回到出生地唐山,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最终推开了那扇多年无法推开的“窗”。生命以及血缘的真相原本残酷,救赎只能寄希望于无尽的未来。地震梦魇30年,余震原来一直在发生。
《淑媛》对话张翎
《唐山大地震》让我无法克制地哭出声来
《淑媛》:你的小说《余震》与电影《唐山大地震》最大的不同点是什么?
张翎:与电影不同的是,《余震》的切入点是女儿,而不是母亲。小说中是灾难摧毁了小灯的人生理念,电影则在小说的基础上延伸开来,用亲情重建了小灯的人生信念。在书写《余震》的时候,还没有发生川地震,灾后心理辅导在当时的中国还是一个陌生的话题。《余震》中幸存的王小灯,最后在专业心理***师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丝康复的可能性。而电影《唐山大地震》,却是在汶川地震之后拍摄的。冯导把小灯心灵重建的契机,放在了汶川灾区的现场,是合理而令人感动的。而且徐帆的表演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在面临选择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这种感觉让我无法克制地哭出声来。
《淑媛》:电影的主创。主演在接受采访时,谈及电影中的情节,都会动情得落泪,很想知道,在你创作的过程中,那种纠结的感觉,是否让你也落下眼泪?
张翎:在整个书写过程中,我和主人公王小灯一样,一直处于一种伤到极处、欲哭无泪的感觉。而当我坐在冯导的工作室里看样片的时候,眼泪却汹涌地流了出来。冯小刚是一个接地气的导演,对于他在小说基础上的再创作,我相信他的艺术能力。
《淑媛》:小说《余震》是你从亲情,女儿与母亲的关系角度来书写的,这种本能的情感来源让我们看到了你的作品中有着浓郁的“女性美”,那么你作品中女性的特点是什么?
张翎:我不知道我的女主人公是否是传统意义上的妇女,因为她们似乎与周围的环境都有些拧巴,是一群与社会与人群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的人。她们的感情生活都不完美,她们的现实世界都呈现一种残缺的遗憾。但是残缺是生活的常态,我不过是在描写一种常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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