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西来酿玉浆,革囊倾处酒微香,
长沙莫吝西江水,文举休空北海觞。
浅白痛思琼液冷,微甘酷爱蔗浆凉,
茂陵要酒尘心渴,愿得朝朝赐我尝。
如此动人的赞马奶酒诗篇,出自元初著名学者,宰相耶律楚才的《湛然居士文集・卷四》中。在他婉丽清新的笔下,称颂了马奶酒的珍贵,描绘出蒙古民族对马奶酒情有独钟的心怀,堪称马奶酒文化中动人的一笔。
马奶酒也是一种文化
马奶酒蒙古语称“奇格”或“艾日格”,是用马奶酿制的一种含有酒精的饮料,状似酸牛奶,其味道香醇,口感怡人,在奶酒类中属于最上等的,是牧民最为喜爱的奶食品之一,款待宾客的佳酿。可谓是“佳酿清醇,草原飘香”。
马奶酒的历史十分悠久,有人说可以追溯到远古畜牧业肇发之始,其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至少有两千年以上,是牧区最为古老的饮料。历史上活动在今内蒙古地区的诸多北方游牧民族,大都有饮用马奶酒的习惯,特别是蒙古族兴起后,在长期的实践中,积累了酒酿、酒储、酒宴、酒疗等方面的经验,形成了酒祭、酒礼等酒风、酒俗,并有脍炙人口的诗篇流传至今。因此,正如茶文化、酒文化一样,马奶酒也是一种文化,而且是蒙古族特有的文化。
马奶酒的历史源远流长
若论马奶酒文化的渊源,最迟在秦汉时期就已问世,当时史籍中的古汉字,就有“酪”“马酪”“马酒”“马酮”等等记载,经查证可以确认,上述这些古词汇的原意,非马奶酒莫属。根据《汉书・礼乐志》颜师古对马酒的注解说:“马酪味如酒,饮之可醉,故呼为马酒也。”又李奇注曰:“以马***为酒,撞桐乃成也。”《隋书・突厥传》也说:突厥人“饮马酪取醉”。这些史料充分说明,当时马奶酒确实存在。
蒙古族兴起前后,马奶酒即已在蒙古人的生活中贯穿始终,成吉思汗的十世祖孛端察儿时(约公元10世纪上半叶)就已酿制马奶酒。公元12世纪时,蒙古游牧民部落用“马***发酵制成的(马奶酒),是重要的饮料”。至蒙古汗国时,马奶酒在人们的心目中进一步得到重视。宫中配备专门的“掌酒者,曰答刺赤”。据说成吉思汗六十大寿时,窝阔台奉献的寿礼就是一斛马奶酒,大汗甚喜,并说:马奶酒最平常也最珍贵,当即御封窝阔台奉献的酒为“龙驹奶酒”。成吉思汗率大***征战疆场,所向披靡,之所以能够做到“虽数十万之师,不举烟火”,靠的就是吃马肉、饮马奶。窝阔台汗时,为了扩大马奶酒的供应,要求所有的千户均需向朝廷提供母马和牧人,每年轮换一次,牧人负责挤马***和将它制成马奶酒,供大汗和诸王、勋贵聚会时饮用。
元世祖忽必烈时,酿制马奶酒由太仆寺卿(官名)专管,宫中配备有专用***马,据《元史・兵志》记载:蒙古汉庭“都者,承***车也。日酿黑马***,以奉玉食。每都牝马四十。自诸五百官而下,亦有马***之供。”仅宫中***马用马就有三千五百多匹,用以大量生产马奶酒。每年大汗“车驾巡幸上都(今正兰旗境内),太仆寺卿以下皆从,先驱马出建德门外,取其肥可取***者以行”,以随时生产马奶酒。元代,丰州城(今呼和浩特东郊白塔)还有酪巷。
元玉浆与黑马
元代,蒙古“诈马宴”上名肴“蒙古八珍”中唯一的饮料是“元玉浆”,朝廷内供大汗和宫中专用的饮料是“黑马”。经考证,它们分别是马奶酒和黑马奶酒的稚称,是当时马奶酒的两大类。
马奶酒的酿制方法,据《黑鞑事略》记述:“马之初***,日则听其驹食,夜则聚之以(手捻其***曰),贮以革器,洞数宿,味微酸,始可饮,谓之马奶酒。”元朝诗人员炎《马酮》诗中,有“摇动革囊成酝酿”的诗句,说的也是这种马奶酒的酿制。
黑马奶酒的品质属上乘,它需进一步加工。《元史・土土哈传》记载,宫中有专人“尝侍左右,掌尚方马畜,岁时桐黑马***以进,色清而味美,号黑马***”,又称“细***”,是专门供奉宫廷的。《黑鞑事略》:“鞑主饮黑马,色清而味甜,与寻常白浊,味酸的膻者(指马奶酒)大不同,曰黑马,盖清则黑……实撞七、八日撞多则越清,清则不膻。”
当今,随着科技的发展,酿制马奶酒的工艺日益精湛完善,不仅有简单的发酵法,还出现了酿制烈性酒的蒸馏法,六蒸六酿的奶酒方为上品。
马奶酒祭、酒宴、酒疗
在历史的长河中,蒙古族不仅与马奶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同时也形成了有关马奶酒的诸多风俗。
马奶酒在蒙古人的心目中是神圣的,他们把马奶酒作为重要的祭祀用品。据《元史》记载:“其祖宗祭享之礼,割牲,奠马(马奶酒),以蒙古巫祝致辞,盖国之俗也。”又说:“自世祖以下,山陵各备有都,取马***以供祭祀事。”
根据史料,每年六月二十四日,元朝皇帝照例亲率群臣,在他的陪都――上都城进行祭奠,是时用马奶酒迎风飞撒,祭祀他们所崇拜的腾格里(天)。每逢重九或四月初九,诸王会于大汗牙帐,洒马奶酒进行祭祀。古往今来,每年七月十七日,都要祭苏鲁锭(指成吉思汗远征时的旗帜),祭品有整羊和马奶酒等奶食品。牧民祭“敖包”时,也有包括马奶酒在内的酒祭,这种风俗自古就有,《蒙古秘史》称为“酒祝礼”。
酒宴是元代朝廷接待贵宾和犒赏功臣的一种特殊恩赐。每年六月初三的“诈马宴”和八月的“马奶宴”上,马奶酒是主要的饮料。例如在“诈马宴”上,大汗宴请百官大臣,列席者每二人前置一杓,满盛酒浆,年置一盏,形如金杯而有柄,用之畅饮。据《马可波罗游记》记载:元世祖忽必烈在皇宫宴会上,就曾把马奶酒盛在金碗里,犒赏有功之臣。元代著名诗人白曾在御宴上,品尝到“元玉浆”。宋朝使臣徐霆受遣到草地,会大汗与金帐,就尝到***的黑马奶酒,他在《黑鞑事略》中追述:“只此一次得饮,他处更不曾见,玉食之举如此。”
蒙古族以饮马奶酒治病的方法历史悠久,是马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蒙医七大疗法之一。历代蒙医医籍均有记载,始见于公元1330年蒙古族著名医学家忽思慧的《饮膳正要》,书中记载:“马***性冷,味甘、止渴、治热;有三等,以升坚为上。”忽思慧认为马奶酒是具有滋补作用的良方并载入书中。当今,马奶酒疗法有了进一步发展,据现代医药科学研究分析,认为马奶酒中含有多种有益身体的成分,如糖、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特别是维生素C)、酶、微量元素等等。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马奶酒具有滋脾养胃,驱寒除湿,消除痞积,利便消肿的作用,特别对肺结核具有特殊疗效,对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也有一定疗效,充分说明马奶酒对人体健康的作用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