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是中国电影诞生一百周年,影迷们不禁想起了中国首位“影帝”金焰。当年这位表演天才风光无限,给人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2010年是金焰百年诞辰,他的遗孀秦怡等亲属和社会各界人士前往金焰墓地拜祭。
初涉影坛一举成名
金焰,原名金德麟,1910年4月8日出生。祖籍朝鲜汉城,早在孩提时代,父亲因参加抗日活动而受到当局迫害,举家逃到了中国东北的通化,加入中国籍,后又为了谋生辗转迁移到天津。当时金焰正在读中学,因家境困厄,被迫辍学。从此他就每天到街头的阅报栏去看《大公报》。久而久之,他发现《大公报》有一位名叫何心冷的编辑经常发表切中时弊的言论,便认定这位编辑肯定是位善良正直的好心人。于是他萌生出一线求助的希望。他想到报社编辑必定在社会上有广泛的人际关系,天津有《大公报》,上海说不定也有《大公报》,也许可以求他推荐自己到上海去。那天,金焰穿着整齐,鼓着勇气,敲开了何心冷办公室的门,自报家门后,他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来意和想当一名电影演员的愿望,并恳求给予帮助。何心冷被金焰堂堂相貌和口齿伶俐的魅力所感染,更同情他落魄的处境,于是拿起一支笔,给远在上海民新影片公司当导演的挚友侯先生写了一封恳切的介绍信。
1927年金焰到了上海,侯导看过何心冷的亲笔信后,就介绍他进了民新影片公司,当了一名小杂役、小场记兼小配角。金焰凭着自身的坚毅和勤奋,被田汉吸收加入南国艺术剧社。金焰长期生活在北方,普通话讲得好,之后在《莎乐美》、《卡门》、《回春之曲》等话剧中饰演角色,崭露头角。
1929年,上海一家电影公司邀金焰加盟拍片,主演武侠片《风流剑客》。这是他从影的第一部片子。他体型健美,演技出色,演戏认真,被影迷们狂热追捧。报刊争相报道,街头巨幅广告语出惊人:“风流小生演风流剑客!”“后起之秀金焰艺压群雄!”
《野草闲花》红遍大江南北
1930年,联华影业公司筹拍故事片《野草闲花》。编导慧眼识人,让阮玲玉饰懒木匠的养女“丽莲”,谁和这位与胡蝶齐名的大明星演对手戏?真是费尽思量。看过金焰演出的话剧和他拍摄的电影《风流剑客》,认为他举止儒雅,具有表演天赋,决定让他饰演男主角“黄云”。是“海归派”大导演,在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文学戏剧科攻读过,吸吮中西文化。电影《野草闲花》故事曲折生动,其中有这样一段精彩的情节:丽莲在街上险遇车祸,经青年黄云救助,幸免于难。两人萍水相逢,一见钟情。黄云原为富家子,因不满封建家庭包办婚姻,被其父逐出家门,流落街头。丽莲的父亲懒木匠感其救女之恩,将黄云留住在家。黄云酷爱音乐,发现丽莲有歌唱天赋,并亲编《万里寻兄》歌剧,教其演唱。旋筹集经费公开演出,并自饰***官一角。丽莲演出成功,一举成名,遂与意中人黄云订婚约。在这部影片中,金焰与阮玲玉对唱《万里寻兄》,倾力释放情感。《野草闲花》是无声电影,导演委托唱片公司将金焰与阮玲玉的对唱灌成唱片,在电影放映到“兄妹对唱”时,同步播唱,效果奇好。两人情意绵绵,歌声委婉动听,令观众兴奋异常。金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意气风发,这与过去银幕上“强盗加英雄”的病态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观众十足的新鲜感。影片放映时场场爆满,金焰大红大紫。《野草闲花》是金焰的成名之作,列入中国经典电影之一。
痴情女子疯狂求爱
上个世纪30年代早期,金焰成为中国首位“影帝”之后,年轻女子的求爱信如雪片般飞来。金焰受宠若惊,亦不知所措。剧作家田汉受到启发,创作了电影剧本《三个摩登女性》(中国经典电影之一),此公亲自执导,让生活中的“爱情偶像”金焰来主演。“三个摩登女性”分别由当红女影星阮玲玉、黎灼灼、陈燕燕扮演。这个电影故事既是抗日题材,又有情爱内容,影片一面市就轰动上海滩。电影故事动人,一波三折,4位大牌明星的表演情真意切,出神入化。金焰精湛的表演、漂亮的脸蛋、均匀性感的身材,使得那些痴情少女疯狂“追星”,争先恐后地欲与“银幕情人”谈情说爱,哪怕见上一面也好。有些妙龄女郎求爱心切,甚至找上门来,当面向金焰表示爱意。金焰一一婉言谢绝。
金焰的“美男子效应”刮起了旋风,联华影业公司内部也传出了“四美争一”的绯闻,说“四美”中的王人美、黎灼灼、黎莉莉、胡茄都在追求金焰。田汉拍拍金焰的肩膀,开玩笑说:“你可交了桃花运!”
与“东方美人”相爱
绯闻并非空穴来风。金焰选择伴侣的态度严肃、谨慎,他不与“两黎”和胡茄多往来,但对王人美却情有独钟。王人美出身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是的老师。王人美长得端庄、美丽,才艺出众,无一点浮躁气,被誉为“东方美人”。她又是一位知识女性,是金焰理想中的伴侣。
1932年,金焰与王人美这对金童玉女,在编导、“联华”摄制的故事片《野玫瑰》中,分饰男女主角“江波”、“小凤”,假戏真做,坠入爱河。为保密起见,两人始终暗恋。1933年小年夜,“联华”举办联欢会,当午夜钟声敲响之后,突然当众宣布:金焰、王人美今日在此举行婚礼!接着两位介绍人――编剧兼导演吴永刚和作曲家聂耳分别致词。众人举目凝视新郎新娘,只见他俩仍然穿着平时的衣服,只是胸前多了一朵大红花。这是上海影坛最俭朴的一个婚礼,出人意料。按照当时金焰、王人美两人的经济条件,在南京路上最豪华、最气派的国际饭店或金门饭店举行盛大的婚礼,是完全办得到的。与会者窃窃私语:“金焰、王人美两人相恋,保密保得那么好,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两位大明星低调举行婚礼,是他俩文化素质决定的。”
朝鲜沦陷后,汉城和全国国土变成了日本殖民地,令海外游子金焰悲愤万分。他与反对日寇、流亡上海的爱国同胞有了秘密接触,矢志抗敌,誓不回头。日寇侵朝、侵华,他更加痛恨日本***国主义。为了掩盖侵略面目,宣扬“大东亚共荣圈”,造成占领区“歌舞升平”的假象,日***派***特务上门做说客,劝说金焰为侵略者服务,出来拍摄歌颂日***的电影。金焰大义凛然,严词坚拒:“当***,认贼作父,是没有好下场的!”这下惹怒了日寇特务,公开点金焰的名,将他列为“赤色演员、抗日危险分子”。此时此刻,金焰随时有可能遭敌暗杀或逮捕。金焰是硬汉子,宁折不弯,依然我行我素,置个人生死于度外。1933年至1936年,继续主演《大路》、《凌云壮志》等抗日影片。1937年11月,上海沦为“孤岛”之后,金焰处境更加危险,当他发现自己已被日本暗探监视时,决定离开“孤岛”。日探成天跟踪,如何脱身、远离上海?好友吴永刚为他设计了一个“移花接木”的计谋:女明星胡茄的丈夫陈洪光在太平洋保险公司任职员,经常去香港出差。利用他的身份,由陈出面买了两张去港船票。临走那天,陈洪光、胡茄夫妇持船票通过检查,登上一艘荷兰邮船。此时,化了装的金焰、王人美夹在吴永刚、刘琼等朋友中间,装成送客的样子,乘摩托艇开到邮船身旁。待邮船启航汽笛一响,陈洪光、胡茄与金焰、王人美两对夫妇在甲板上迅速调换了位置,就这样金、王顺利离开上海,逃出“虎口”,使日本人企***陷害金焰的阴谋落空。
金焰、王人美经香港,取道广州,转桂林、贵阳,长途跋涉,终于到达抗日大后方陪都重庆。夫妇俩接触了许多进步影人,见到了等老朋友,心情愉悦,情绪高涨,急切想拍新片子。1940年,两人共同主演了由执导的抗日影片《长空万里》。后因电影胶片奇缺,拍片机会极少,金焰、王人美为了生计各奔东西。长期分居两地,夫妻情分名存实亡,几年后离异。
与秦怡喜结连理
在抗战胜利后,金焰返回上海,主演了《迎春曲》、《乘龙快婿》两部电影。同一时期,著名女影星、上海人秦怡(原名秦德和)拍摄了《忠义之家》、《遥远的爱》等影片,给金焰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当时他俩都是单身,1946年经刘琼介绍而结识。两人志趣相同,情投意合,开始热恋。一次,秦怡随《大地回春》剧组去苏州拍外景,金焰从电影制片厂跟到车站。秦怡怕别人议论,一再婉言谢绝,但金焰不听,坚持送她上火车。当火车拉响汽笛、缓缓开动时,秦怡用双手急推金焰下车,金焰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急得秦怡直跺脚。这时金焰才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笑着说:“我也是乘客呀。”在场同事无不开心地放声大笑。
1947年冬,金焰与秦怡在香港宇宙俱乐部举行婚礼。大文豪郭沫若、茅盾为他俩证婚。到场祝贺的有“南国影后”***裳、袁美云、童月娟、但杜宇和明星影片公司创始人之一周剑云、著名作家叶以群、历史学家翦伯赞等许多明星、名人。
1949年5月上海***。不久,金焰、秦怡夫妇返回上海,分别投身新中国的电影事业。1949年至1958年,金焰拍摄了《失去的爱情》、《伟大的起点》、《海上红旗》等6部电影。同一时期,秦怡拍摄了《母亲》、《铁道游击队》、《女篮5号》、《红色的种子》等9部电影。可惜金焰遭病痛折磨,于1958年告别影坛。1962年,他因胃部多次大出血做了胃切除手术,留下了后遗症,居家长期养病。秦怡仍活跃在银幕上,1959年至20世纪90年代,拍摄了《摩雅傣》、《北国江南》、《梦非梦》等十多部影片。1983年主演的电视剧《上海屋檐下》,获第三届全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特别奖,秦怡本人获首届电视“金鹰奖”优秀女演员奖。她是中国影协第二至五届理事、全国文联委员和全国***协委员。
金焰逝世于1983年12月27日,中国影坛失去了一颗巨星。他一生拍片29部,他的事迹载入由张骏祥、程季华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于1995年出版的《中国电影大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