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这是一个关于女性被拐卖的故事,确切地说,是被拐了却永远逃不出去的女性故事。坦率来说,这部电影拍得很粗,甚至在细节上体现了粗劣。这种现实主义题材类的片子,事实上在很多导演眼里都是拒绝的。当中国的电影业一哄而上开始拙劣地模仿西方电影宏伟的特效制作和品位时,《盲山》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这种心灵震撼的力量绝不少于华丽的场景和宏伟的特效。
【关键词】农村;愚昧;无助
中***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6-0132-02
一、山里的“盲”眼
(一)被拐。故事从一名女大学生说起,因为扩招而考上了大学,成为了全村的骄傲。因此也想为负债累累的家里分担,毕业后出来打工,来到陌生的城市,女大学生发现这个城市遍地都是机会,这种机会也许缘于年轻,也许缘于外貌。不懂世故完全没有防范之心的她有一天认识了一个老乡,她跟着一个叫吴经理的人倒卖药材。女大学生意气风发地决定大干一场,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赚钱机会,希望赚了钱能寄回家分担经济困难。有一天她跟着老乡和经理下乡收药材,来到一个陌生而偏僻的农村,双双陌生的眼睛都在盯着女大学生,像观赏动物一样。一杯水下肚后,女大学生晕晕乎乎地倒下,醒来早已躺在村民的家里,成了一个被拐卖的妇女。
(二)逃跑。不管女大学生再怎么解释自己的毫不知情,可村民一家死死咬定收了钱你就是卖给我了,可以将道德法律置之度外,这种思维普及到村里的每一位甚至是村委会主任。女大学生苦苦哀求放了她,可是人家刚花了积攒了大半辈子的7000元买下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啊,除非你立马拿出这么多钱还给他们。被捆绑着关在小黑屋的她听到外面放着鞭炮,她知道不是新年来了,而是买她的丈夫要来了,一个粗犷而丑陋的男人。在这里,导演刻意将的场景拍摄得很具体,黑暗的小屋子里,身上发出脏臭的男人向她步步逼近,接着他父母也冲进来,帮忙按倒她,有扒衣服的,有打她到停止反抗的,父母共同来帮助自己的儿子完成洞房。在这里,仿佛看到了原始最初的状态,的野蛮,没有爱情,只有生殖。毕竟对农村而言繁殖续香火是最为重要的大事。被弄得不人不鬼的她开始自己第一次没有计划的逃跑,不出所料的以失败告终。再接下来的几次逃跑中,她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象征着有希望的公路上,却因身上拿不出3元钱坐车而遭到司机的拒绝,最终被丈夫一行人抓回去。当她终于可以拿到钱,顺利坐上面包车来到镇上时,上了一辆中巴车离开这个地方,车刚启动没多久就被丈夫一行人拦了下来。司机完全可以不理会扬长而去,她或许因此得救。可事与愿违,她的苦苦哀求,她的性命安全比不上她丈夫发给司机的一根香烟,司机开了门,又一次被毒打抓了回去。之后,她再也没有逃跑了,因为女大学生怀孕了。
(三)求助。人这种动物,适应能力强是一大优点,缺点也是。女大学生刚来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吃不喝时,来了两个跟她差不多同龄的女生,因为大家遭遇相同,女大学生仿佛有了可以倾诉的同伴,但同伴的劝告却是习惯就好了。那句“没办法的事,我们女人都是这样,嫁谁不是嫁呢,你生了孩子就明白了”。作为观众最想说的应该是到底是谁不明白呢?一路来,女大学生求助了村委会主任,所谓主任也是一丘之貉。接着求助了小叔子,小叔子骗取了她的肉体,扬长而去。但小叔子跟她的这种感情里夹杂着欲望、无助、恨,同时还有一点爱意。女大学生无非就是想让他能帮助她,而小叔子始终明白自己忙不了她。接着她开始利用自己的肉体求助了小卖店的老板获取了自己逃跑的经费。在此期间,她还不断的向邮递员求助,可每一封在她眼里是希望的求助信都被她丈夫用一包包香烟给拦了下来,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信到底都寄到哪里了,只有痴痴地等待。无奈的她求助无果,自杀未遂。几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她开始相信自己是真的逃不出了,同遭遇相同的那几个女生说的一样,有轻生念头时想想父母,也许只有适应,活着,活下去才有逃出去的一天。
二、山外的“茫”眼
(一)警察来了。适应下来的女大学生同情村里没钱上学的一个小男孩,开始教他知识。也许这个小男孩才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小男孩终于成功地将她的信亲手从镇上寄了出去。没多久,警车开来了,车上还坐了女大学生的父亲,抱着孩子的她走出来,看到警察和父亲的那一刻,没有观众们想象的大悲大喜,也没有两人相拥而泣的场面。而是女儿念叨埋怨父亲为什么迟迟不来,她哪里知道之前的信都在丈夫手里呢。而警察的第一反应是赶紧上车,晚了就走不了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乡村,恐怖到连警察都惶恐不已。果然,村民们拿着锄头,追赶着警车时,仿佛看见了一种原始的愚昧和狡谲。这群人身上,既有几千年来的懦弱和保守,又保留着原始的野蛮,同时,还有对现实的无奈。
(二)“盲盲”人海,全民行凶。难料女大学生连同自己的父亲被警察劝回,警察告诉他们三日之类会再来救他们,村民也不傻,丈夫一家想设法转移女大学生,以免警察再次来要人,在丈夫与父亲打架时,看着被打的父亲,女大学生拿起刀子砍向丈夫。这种爆发,完全可以预料得到,像极了伍仕贤的短片《车四十四》,一个卑微的女人,她的希望全部破碎,她一刀刀砍下去,就好像在拷问良心,你们全都是罪人。[1]影片没有交代女大学生的结局,也许她早已放弃活下去的念头,也许她会从这个关着她的“监狱”到另一个监狱。结局留给观众的是无限的哀思。
(三)难以直视的黑暗。2007年《盲山》的出现,这部从未在大陆上映的电影极为写实地描绘了女大学生白春梅从被拐卖到逃亡的经过。文艺创造当然根植于现实,而残忍的现实却是:在上世纪90年代,大量的拐卖以超过我们认知的方式存在着,***公布的极少部分数据里,1991-1995年,获解救的被拐女性人数为80555人。解救妇女是如此之难,落后地区的村民不仅对暴行熟视无睹,还会参与其中,利益链条又如此复杂,让解救行为如大海捞针。即使被解救,也会因为病态的观念而饱受歧视,人们认为你是不洁和不幸的,然而不总是排在前列,像无形的巨大标签,对女性来说这意味着难找好的婆家,这无疑又造成了二次伤害。WHO的数据里,中国是世界少数几个女性自杀率高于男性的国家,而吞农药曾经是农村地区最常见的自杀选择。
三、无法翻越的“盲”
在这部电影的留言里,看到很多人在问:觉得这个世界还会好吗?我们国内可见的是一个安全的,符合社会安定团结的“和谐”版本,就像电影里省委领导来大山视察,却早早知会村委会。听一听村委会的广播里是怎么喊的吧:“谁要是败坏了咱们村的名声和形象,一切后果由他自己负责,我们绝不会对他手软。”所以领导还没到来,被拐卖的妇女们就被藏了起来,领导们看到的是一个民风纯朴,风景如画的和谐山村,于是满意地离开。他们要的不是真正的真相,而是一个被制造出的真相,它欣欣向荣,与社会主义和谐发展。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深刻更刺骨的“盲”?这种无法翻越的“盲”是眼盲,是法盲,是文盲,更是心盲。
自从有了新媒体,我们开始有了呐喊与喧嚣的武器,但那些背后的问题仍将长久地困扰着我们。教育资源的不平等,农村教育资源的稀缺,人们也会拷问教育对改善落后地区人民生存状况的有效性。而当媒体开始以旁观者的心态报道越南新娘时,它们却忽略了越南新娘和被拐新娘实际是同一种产物。这种恶和黑暗让人反胃,难以直视。然而我们依然且必须试***鼓起勇气,就像《七宗罪》里被摩根・弗里曼后一半的那句“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值得为它奋斗”,为了无数个摩根・弗里曼,同时也为了我们自己。
参考文献:
[1]董颖.《盲山》为何而“盲”――一场对现代文明的反思[J].电影评价,2015(11).
作者简介:
卢俊璇(1993-),女,汉族,贵州贵阳人,贵州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广播电视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