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世凯的四次还乡,在他的生命轨迹上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家乡是他的避风港,也是他积聚能量,蓄势待发的策源地。
【 一 】
袁世凯(1859~1916),河南项城人,时人呼为“袁项城”。
1859年(咸丰九年)袁世凯出生于袁张营,为避捻的缘故,也经常住在袁寨。他的父亲是袁树三长子保中。袁世凯行四,庶出。因叔父保庆无子,幼年出嗣于叔父保庆
袁世凯出生前十余年至他离家赴山东投奔庆***谋生的三十余年间,是项城袁氏家族的鼎盛时期,也是由盛到衰的转折时期。期间,同治初年叔祖袁甲三去世,同治末年其嗣父袁保庆死亡,1878年(光绪四年),从叔保恒死于河南饥荒的赈灾现场。袁氏家庭的“顶梁柱”尽失 。袁世凯人生道路随之也发生了巨大转变:由一个有硬靠山的强势官二代,变成需要自谋出路的“社会青年”。
袁世凯幼年随嗣父宦游济南、南京等地。他的嗣父袁保庆,官位至江宁盐法道,属于肥缺。嗣母仅有这一个宝贝过继儿子,自然百般疼爱。少年时代的袁世凯完全是娇纵异常的公子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873年(同治十二年)中,袁保庆突然暴病死于任上。在袁保庆的淮系朋僚的帮助下,袁世凯扶嗣父棺柩回籍。另行拔坟立祖,营葬于袁寨西地。
次年,袁世凯生父袁保中亦去世。保恒、保龄兄弟主持分了家。袁世凯嗣母牛夫人,中年失夫,嗣子世凯仅只十四岁,对两位从弟的人品十分信任,听从他们的意见,将袁世凯送到北京,随保龄读书。自己择居府城淮阳袁甲三祠侧。家中主要收入,是分家时分得的袁阁、袁张营等项城的土地,另有一些积蓄银两放出生息。而袁世凯的生母刘夫人,则带着其他几个庶出的儿子一直住在袁张营。
袁世凯少年失怙,从叔担负起了督导教育他的责任。三四年的严格管教,袁世凯由一个浮华躁动的纨袴子弟,发展成为可堪造就的“中上美材”。 但是,1876年和1879年的两次乡试,袁世凯均未能考中举人落榜而归。科举考试的失利,阻断了他像祖辈、父辈那样入仕的道路。而此时,他已年届二十,娶妻生子,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为了个人前程,家庭生计,在1880年(光绪六年)二十岁的袁世凯赴山东登州,投奔在那里驻扎的淮***大将吴长庆。
袁世凯离家赴山东投***成了他发迹的起点。
【 二 】
袁世凯于投奔庆***之次年,1881年秋,曾回籍参与安葬叔父保恒,短期逗留,即回登州防次。在步入仕途之后,直至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请假返乡葬生母刘氏,二十一年间,先后回乡仅四次,总计只有大约一年的时间。1902年以后至其辞世的十余年间,再未回过家乡。袁世凯的四次还乡,在他的生命轨迹上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家乡是他的避风港,也是他积聚能量,蓄势待发的策源地。
袁世凯第二次回籍是1891与1892年之交。这次是回籍治嗣母牛氏之丧。上距第一次回籍七年。袁世凯安葬嗣母于袁寨村西,与嗣父袁保庆合墓。同时申报朝廷,请求按制度开缺守制三年。清***府以朝鲜事务紧要,无人替代,赏假百日。假满,移孝作忠,即回朝鲜任事。一介候补道员的差事,居然要“夺情”留任,这标志着袁世凯不仅在官场牢牢地站住了脚跟,而且博得了北洋大臣和朝廷的信任。
袁世凯第三次回籍,是1895年春夏。时在甲午战争失败,《马关条约》订立之后。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前,袁世凯奉调回国,旋即作为周馥的副手派往东北主持后勤转运。前线的现实令他们认识到胜局无望。袁世凯曾上书当局锐身自任编练新式陆***,以作败后复兴的根本。
5月28日,袁世凯先请假回籍省亲,稍事逗留,即顺淮河东下至淮安小住,然后南下。袁世凯在南下赴任之际,迂道过豫省亲,自然是情理中应有之义。但实际上也隐含着一个不便明言的期待,即朝廷启用他主持编练新式陆***。而且这种期待成为可能的几率是很大的。
时机果然随心所想而至。6月15日,***机处电寄河南巡抚刘树棠:“浙江温处道袁世凯现在请假回籍。著刘树堂饬令来京交吏部带领引见”。原来是朝廷接受举国舆论练兵***强。***务处王大臣会议遴选奏请袁世凯主持其事。
袁世凯到京后,8月初,光绪皇帝召见,命其条陈***见。20天后,袁世凯条陈请变法***强的“万言书”:“遵奉面谕条陈事件请代奏折”。又一个半月后,编制了《上翁同龢参用西法训练洋队章程》。12月8日,光绪皇帝明发上谕,任命袁世凯督练新建陆***。光绪帝把练兵强国的重任寄托在袁世凯这个36岁的年青道员身上。晚清***坛上一颗新星耀然升空。
袁世凯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回籍,是1902年安葬生母刘氏。时在第三次回籍的七年之后。这是袁世凯飞黄腾达的七年,他由司道跃升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位居疆吏之首,且身兼参与中央决策的八项兼差,名副其实的汉臣领袖。
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6月15日,袁世凯在山东巡抚任上,其生母刘氏病故,清***府再次令他“夺情”留任。刘氏的棺柩也不得安葬而暂厝于济南城外,后由袁世凯同母兄世廉等扶侍回里。10月28日,李鸿章病殁于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任上。回銮途中的慈禧太后,电旨擢升袁世凯继任。在“夺情”署理原官时升迁,实为罕见的荣遇。
1902年10月,袁世凯在同列国交涉收回天津,直隶***务就绪之后,清***府特准假期,回籍安葬生母刘氏,择县东北的洪塜洼建塜立墓。坟园规模宏大,正门立巨石牌坊。慈禧太后诰授刘氏一品夫人,光绪皇帝下旨令河南巡抚派员致祭,权倾朝野的儿子扶柩归葬,两江总督张之洞撰写墓表,可谓备极哀荣了。
袁世凯葬母后,取道京汉铁路南下武汉,会见湖广总督端方,视察当时全国最大的洋务实业汉阳铁厂,然后沿江东下,过南京会晤两江总督张之洞,到上海晤商约大臣吕海寰及在籍守制的电报局总办盛宣怀等,最后回天津销假。这是袁世凯登上***坛之后的唯一一次长江巡行。终其一生,袁世凯从未到过中国的江南半壁。
【 三 】
回籍安葬生母之后,不论是罢官遭谴回籍,还是起复任湖广总督,督师南下路过家门口,袁世凯再也未回过桑梓之地了。辛亥南下督师,***务倥偬,自然不可能像常人那样,顺道回乡探视祭扫。而光绪三十四年末,被罢官开缺后,不回原籍,却选在彰德建洹上村隐居,是选择靠近京师,交通便利之地,为了蓄谋东山再起的刻意谋划,不是某些论者为“坐实”袁世凯阴谋行为而罔顾史实的编造。
首先,告老退休后择居豫北,是袁世凯督直时期,至迟在入直***机拜相之时就确定下来的。并不是罢官遭谴时的匆忙临时措施。他事先已经委托北洋袍泽汲县人何棪在该县西关马市街买下一座当铺大院作为退休养老之地。汲县是卫辉府的附郭县,当铺是当时县城之内最为宏大坚固的建筑。现在残存的厅堂和后院依稀可见其规模。
其次,袁世凯退休后选择不回项城居住有其客观原因。按清朝制度,所谓回籍,并非特指回家乡所在之州县,只要回本省即可,甚至只要离开京城择居外地亦无不妥。袁世凯自出嗣保庆并随之宦游各地后,项城桑梓之地回来的日子不多,袁张营的帅府,新修的袁寨均无他的住宅。他这一支一直寄寓陈州府城袁甲三祠旁的院落。除了另行大兴土木,项城、陈州府城,均无“退休宰相”适居之所。而且豫北卫河一水可通天津,这里是袁保龄、袁世凯叔侄两迹之地,有其雄厚的人脉关系所在。
第三,择居彰德建洹上村,确是几经筛选而定的。袁世凯入住何棪代购的汲县宅居之后,甚不满意,嚣杂而湫隘。于是,筹划另择新居,先在辉县苏门山百泉造建了别墅,又在辉县西关徐世昌的水竹村附近建造了占地十余亩的大院落,还在辉县薄壁附近,花千余重金,买山二十余里,拟建别墅居住。同时他也接受了亲家何炳莹提供的彰德城西洹河上的院落,几经对比,最后选定了洹河上的大院建造了洹上村,作隐居之地。(作者单位:项城市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