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文网I ART： 迄今为止，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专场音乐会已经在包括圣彼得堡、巴黎、萨尔斯堡、鹿特丹等世界多个城市上演，这次在北京国家大剧院的演出在曲目安排上有怎样的考虑？
捷杰耶夫： 自从大剧院开幕，我与这里一直有着很良好的合作，我很高兴通过演出柴科夫斯基和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曲，与中国的观众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今年演出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完全是我的想法，作为马林斯基剧院的艺术总监，我不能忽视了我们自己历史中的美好和财富。此前我们已经在圣彼得堡、巴黎、鹿特丹和萨尔斯堡成功地演出了这套曲目，为中国观众介绍斯特拉文斯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能走进音乐厅系统聆听这位伟大作曲家音乐作品的机会并不多，三场音乐会能够表现斯特拉文斯基创作的全貌。除了音乐会，我希望通过由我和钢琴家谢尔盖・巴巴扬参加的大师班以及斯特拉文斯基艺术展等多种形式，让中国观众去理解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创作，这些都是十分有价值的。
本次音乐节中除了斯特拉文斯基的三部代表舞剧音乐《火鸟》、《彼得鲁什卡》、《春之祭》，我必须再加上《婚礼》，这是来自马林斯基交响乐团和芭蕾舞团的核心曲目。我们这次上演的是一个改编版本，是为四架钢琴、小型合唱团和乐队改编的作品《婚礼》，这在我看来更像是一部音乐戏剧作品。乐器的配置经过了长时间的探索，最终确定的解决方案是用四架三角钢琴加上大规模的打击乐器来扩大乐队阵容，代表了一种超个人力量的含义。
I ART： 在您的理解中，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创作在俄罗斯音乐发展史中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捷杰耶夫： 斯特拉文斯基深受同时代作曲家影响，他敬佩德彪西并且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学生。《火鸟》和《彼得鲁什卡》的创作都深受这些影响。斯特拉文斯基是一个给管弦乐涂抹色彩的人。他的作品像一棵树，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另一方面，在我看来，斯特拉文斯基的成就远远超过其他伟大的音乐家，例如同样是20世纪音乐的代表勋伯格。斯特拉文斯基的许多伟大的作品是属于俄罗斯、属于马林斯基剧院的，包括三、四部伟大的俄罗斯芭蕾舞剧。这些芭蕾舞在当时都绝对改变了传统的艺术形式。
斯特拉文斯基一直是一位具有创新意识的作曲家，这也从另一面招惹各种非议，甚至包括来自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教授的非议。当然这也基于俄罗斯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的音乐教育中有一些“反前卫”的因素。我认为斯特拉文斯基对创作是投入巨大感情的，即便很多人困惑于其诸多上世纪60年代的音乐作品，但大家要记住斯特拉文斯基1962年重返俄罗斯那一幕，令人动容的是，他也一直在提醒大家，他本人一直心系俄罗斯。
I ART： 在诠释斯特拉文斯基作品的时候，您着力于将其作品中的哪些特质加以展现？
捷杰耶夫： 斯特拉文斯基的创作生涯是与俄罗斯和马林斯基剧院连接在一起的，他的父亲是一个著名的男低音歌唱家，并在马林斯基剧院度过了他大部分的生活，他的父亲在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和其它很多俄罗斯歌剧中担任主要角色。斯特拉文斯基曾告诉我们，对他来说，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他作为一个孩子聆听马林斯基剧院交响乐团音乐会的时刻。
我确信斯特拉文斯基所有创作都与他的出生地有着紧密的联系，当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在已经移居美国近30年的时候，斯特拉文斯基曾告诉身旁的人，他这辈子会说很多种语言，但是母语依然是俄语。这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斯特拉文斯基作品中有着浓郁的俄罗斯音乐元素。另一方面，斯特拉文斯基也非常着迷于俄罗斯的童话故事，与里亚多夫和柴可夫斯基一样。他有着浓郁的俄罗斯情怀，斯特拉文斯基创作的世界是那样根植于俄罗斯的文化。这些特点在《彼得鲁什卡》、《火鸟》、《春之祭》当中都有体现。只有最懂得俄罗斯文化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创作。
I ART： 自您担任马林斯基剧院艺术总监以来，在不断拓展演出曲目的同时，也将俄罗斯民族音乐的经典诠释带给了世界听众，在世界古典音乐舞台上获得了众所瞩目的成功，请谈谈您对马林斯基剧院在自身定位及发展上的思考？
捷杰耶夫： 我与马林斯基剧院的关系就像一场“婚姻”。我毕业于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就在马林斯基剧院广场的对面。我只需要穿过广场，就能来到剧院，从我24岁的时候，这里就是我生命历程的全部。很多伟大作曲家的作品在这里演出。现在我的居所就在距离当年斯特拉文斯基与柴科夫斯基见面处12米远的地方，距离他和他父母居住的地方也只有几步远。我爱这个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将俄罗斯音乐诠释到位的原因。
在所有艺术形式中，文化环境对音乐的影响最为明显。因而俄罗斯乐团在演奏风格上和欧洲其它国家或者亚洲的乐团有很大不同。在马林斯基剧院你可以听到真正的俄罗斯之声，当然，这个乐团把柏辽兹、普契尼、莫扎特，或者是瓦格纳也同样演奏得很精彩。（采访/撰文：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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