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让中国家电行业变成了一台连续上演的令人瞩目的戏。而舞台便是――国美。
无疑这台戏还会演下去。最近担任主角的是北京人张大中,这个一度退隐的家电大亨,而今戏剧性地再现家电业,并且,是以国美新任董事长的身份。
而上一个主角,过去一年深陷国美控制权争斗漩涡的上海人陈晓,则在最近黯然谢幕。他一度在国美控制权争夺中,因有资本的支持而居上位。最终,在公众舆论大潮中,身陷牢笼的国美创始人黄光裕赢得同情分,而有“***占鹊巢”之嫌的陈晓,则充当了舆论的炮灰,成为一个大反派,近于身败名裂。
主角背后的主角当然就是广东人黄光裕,三度问鼎中国首富的人,他缔造的国美帝国在攻城掠地的进程中,与前两位家电大亨产生交集,2006年国美收购陈晓创办的上海永乐电器,陈晓选择了加盟国美,2007年国美收购北京大中,张大中则选择了拿钱离场。
如今,陈晓成为与黄光裕势不两立的仇人,张大中则转身成为黄家的产业守护者。这三个男人上演同一台戏且剧情如此扑朔迷离、急转直下,在中国商界并不多见。
这三个男人身上体现出了三种地域文化性格――上海十里洋场文化培养出的精明算计、广东南洋海盗文化滋生出的江湖习性和凶悍霸气、北京底层老百姓浸润出的随和、收敛个性――的融合和碰撞。除此以外,产生交集的这三个男人,还有一大共同点:他们都是有伤的男人,他们的行为动机都受曾经的伤痛所驱使和左右。
张大中的母亲在中因坚持真理而遭***毙。20世纪80年代张大中拿到一笔1000元的母亲抚恤金,他就是用这笔钱下海经商的,从修理收音机起步,逐渐做大。从底层修修补补起家且谨小慎微的张大中,在经营大中电器的过程中养成了朴实低调的风气,他甚至自称大中电器的“店小二”。
黄光裕也是在赤贫状态下起步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和哥哥黄俊钦背着从广东口岸弄来的小件商品,到北方城市四处行走充当游商,挣收入养家糊口,一次因投机倒把被拘捕的经历使黄光裕拼命攫钱以获得安全感,这也成为黄氏兄弟的深层经商动机。
金钱匮乏同样也为上海人陈晓提供了最大驱动力。当他还在一家国营背景的电器商店任管理者时,他的妻子身患绝症,由于陈晓工资并不高,他眼看着妻子重症不治离他而去。如果他有更多钱,或许是另一种结果。中年丧妻成为他永远的痛。这个因患有小儿***症而瘸腿的高个子男人,在这以后雷厉风行,领导了国有背景的永乐电器的MBO变革,他也随之变为身价过亿的老板。
随和低调的张大中在2007年通过出售大中股权实现了高额套现,完美退身;对金钱表现出过分狂热的黄光裕以灰暗手段运作资本游戏套利,结果把自己套了进去,成为阶下囚;而精于算计、外号“铁算盘”的上海人陈晓,为了商业成功也常常不得不押下赌注。2006年永乐委身国美的重大背景是,陈晓为获得竞争资本,在引入风险投资时与投资方签署了对赌协议,而市场格局的恶化让他眼看就要成为对赌的输家,失去永乐控制权。通过将永乐售予国美,他保全了自己作为永乐经营者的权益。
2008年底随着国美董事长黄光裕入狱,国美“男二号”陈晓上位成为掌门人,作为对家电业运作有自己***看法的家电大佬,陈晓认为自己有义务让国美走向他认为正确的新方向,而为确保自己成功,他又一次选择和风险投资合作,来排除来自最大股东黄光裕家族的阻力。国美作为公众公司呼唤透明和现代治理结构、黄光裕身上的原罪色彩、大股东贝恩的支持……都让他看起来握有一手好牌。他也充分组织起他的国际化资源,打起了一场胜券在握的争夺战。
但他有点儿急功近利,他也忽略了一点,用西式工具理性包装出的正确性,在中国商业文化、舆论环境里一遭公众解读,却面目全非,正误挪位。结果,黄家发动的、看起来很笨拙的自卫反击战,最终却获得了事实上的胜利。
“做人不能太陈晓。”谁能料到,一向以精明形象示人的上海商人陈晓,这回竟输得这么惨,这足够成为他人生的一大教训。
财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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