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而今,中国更想要一只“绿色”的猫,一只“透明”的猫
1990年,世界银行经济学家约翰・威廉姆森被长达数十年的拉美债务解决方案折腾得筋疲力尽之后,为新兴经济体拟定了一个列有各种美德的清单。他认为,这些经济体应该向资本流动开放,同时向透明度、私有化和自由化方向迈进。
威廉姆森先生的主张很快变成了一种教条,一种排斥性的、西方视角的教条,即后来为人所知的“华盛顿共识”(Washington Consensus)。“华盛顿共识”与各国的管理不善及腐败统治混合之后,在10年内破坏了十几个经济体。阿根廷和印尼等国发现,现代金融的速度和贪婪导致了各种不稳定现象。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等发展事务巨头机构曾向各国施加压力,要求它们遵循“华盛顿共识”。当时最无视这种压力的两个国家是中国和印度,如今中印两国已有辩论的事实依据。尽管中国矛盾重重、问题成堆,但其模式正引起不同***的关注。正如印度社会学家拉姆戈帕尔・阿加瓦拉所说,“中国的试验应当是人类历史上最令人钦佩的试验。中国在走自己的路。”
“北京共识”的基本内涵
我把那条道路称为“北京共识”(Beijing Consensus),这种发展途径的驱动力,并非是让银行家高兴的愿望,而是在于对公平和高质量增长更基本的要求,因为没有其他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中国出现爆炸性局面。从策略上来说,“北京共识”要求,私有化和自由贸易等思想,要通过极其慎重的途径来达成。其定义是:坚决进行革新和试验(如中国经济特区);积极维护国家边境和利益(如);以及不断精心积累具有不对称力量的工具(如4000亿美元外汇储备)。其目标是:在保持***的同时实现增长。继上世纪90年代末亚洲危机后,中国的智囊机构与***府各个中心都对“北京共识”所反映的大部分思想进行了探讨,但只是在过去12个月中,该共识才在***策与***学说中显露出来。
“北京共识”展示了三条原理:其一,把创新的价值重新定位,创新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和持续进步的手段。其二,由于不可能从顶端实现对“***”的控制,就需要一整套新的工具。把眼光超越诸如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衡量尺度,集中于人们的生活质量。这是处理中国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大量矛盾的唯一途径。其三,“使用影响力把想要踩踏自己脚趾的霸权大国挪开”,这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安全理论。
***的“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之论影响深远,现在中国***府的理念是:猫的颜色确实重要,现在的目标是找到一只绿色的猫、一只透明的猫。“绿猫”指注重环境保护,提倡科学发展观,实现可持续发展;“透明猫”指GDP等中国经济发展的所有数据都应该是透明的,都应该经得起检验。在这里,维持稳定、减少污染和惩治腐败成为其重心。解决13亿人口的温饱问题之后的中国,面临新的发展起点,过去的发展理念要适时调整。
中国特色的全球化之路
中国正成为吸引其他国家的模式,正在全世界产生涟漪效应,向其他国家提供其自身发展的观念,这可称为中国特色的全球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正从三个方面扩展其能量:
其一,具有某种反弹的动力能量。随着冷战结束后许多一度忠于美国的国家从冷战时的***事联盟转向经济联盟,“华盛顿共识”效果不佳而被抛弃,“北京共识”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即个人作用――来分析问题。为了创造一种允许实验和失败的环境,在***府与公民之间达成一种新的契约。
其二,通过本地化使仿效者在本土实现增长的连锁反应。在亚洲,中国文化渗入了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历史上,许多异族入侵者被同化,现在中国也在洋为中用,把西方的东西拿来变成自己的东西,实现“有中国特色的全球化”。中国向世界提供了一条全球化新路,即根据当地适应性的需求融合全球思想。中国的经济特区样板正在被全世界效仿。
其三,中国的经济崛起犹如磁石吸引铁屑,使其他国家的经济利益与中国的经济利益一致起来。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进口拉美和亚洲商品的大国,中国的增长支撑着全球钢材、石油和其他原料的市场。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讲,支持中国的增长,就是支持自身的增长。这种情况使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经济利益之间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盟。
还有,中国以其“国家不论大小一律平等”的思想,给许多国家真正带来民族***的希望。
中国为世界带来希望
中国正处于建设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大的“不对称”大国,而不是建设成靠武力而不允许其他观点的美国那样的国家,中国的力量建立在自己的模式、自身经济地位的力量和坚决捍卫的基础上。
中国在寻求前所未有的战略强国地位,在对全球重要领域如经济、扩散,甚至对美国驻***发挥影响。现在中国在实行过三代领导人的发展理念之后,正在实施一种在经济壮大的同时避免付出重大***治与经济代价的理论。避免冲突,结好其他大国,使美国难以把它作为敌人,并增强中国把冲突阻止在尚未发生之际的力量。同时,使得美国在太空与海洋称霸就要付出更大代价。中国采取睦邻***策,通过广泛接触,创造稳定的发展环境。例如,中国当前参与了40多个亚洲区域性安全与经济论坛。北有上海合作组织,南有东盟“10+3”。就在国际制度中显示身手而言,中国远比美国更加游刃有余。这样,“中国”就被“中国机会论”取代。
在与中国打交道的时候,如果想遏止它,就要面对重大的后果,遏止其增长将带来不稳和混乱。支持中国崛起还有大量工作要做,而这种工作可以获得巨大回报。最好的***策是以建立一种面向未来的共同基础为出发点,从而使中国认为与其他外部大国合作是必不可少的。指导思想应是设法创建一种采取行动的环境,而不是试***简单地参与具体问题。
今后5年中国如何发展,对于国际上如何看待它,是十分重要的。更加透明将是中国未来发展的重要部分,在树立榜样的同时也让世人知道其面临的问题。透明将越来越成为稳定的助手,而不是敌人。
在“华盛顿共识”分崩离析、世贸组织会谈中断、阿根廷经济脆弱不堪,以及世界大多数地区不知新的发展范例为何模样的情况下,“北京共识”为世界带来了希望。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核心概念――创新、不对称性、注重平等、探索有关公民地位的新思想,正在吸引那些怀着追求发展与安全的雄心,但数百年来看到的却是由于过度依赖发达国家援助而接连失败的发展模式的国家。“北京共识”使每个国家都看到了靠自己成为一个强国的希望,虽不至强大到足以称霸的程度,但至少可以强大到实行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