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年威尼斯市长提出一个举办艺术展会的计划并最终协调委员会,讨论通过了这一提案。由此而后的一百年间,威尼斯双年展不断融合了各种艺术形式,奠定其在艺术展会中的不可动摇的地位。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双年展这一艺术交流形式已遍布世界。如今,世界双年展已升至300余个。中国最早的双年展是1996年的上海国际双年展,此后的十几年间,北京、广州、深圳纷纷步其后尘办起了各具地域特色的双年展活动,而成都更是创国内民营企业***出资兴办双年展的先河。然而,双年展并没有止步于此,2006年新加坡也开始举办国际双年展,这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十年中,双年展就近乎疯狂的在亚洲生长繁衍开来,个中缘由值得我们思考。
从表面上来看,双年展带给我们最直接的社会影响莫过于它在经济、***治上的效益。当然,最明显的首先是反映在经济上的影响。以威尼斯双年展为例,很可惜我没有找到正面的例子来反映我的观点,所以这里我从历史的角度做一个推理1893年展会成立之初,当时的场地仅只是一个为举办双年展而专门建造的中型展馆,即后来威尼斯双年展国家展区部分中的意大利馆。而现今的规模用艺评家陆蓉之的话讲:“20年问几乎不问断地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每次都要花费5天时间参观,但至今没有一次能够全部看完所有的展馆。”可见经历百年的发展,时至今日,威尼斯双年展的规模已十分可观。正是展出艺术的门类风格样式上的不断增殖最终成就了威尼斯双年展从地域化交流平台向国际化大展的蜕变。也就是说它具有庞大的规模。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它拥有国际性的眼光、国际性的受众:但庞大的规模必然带来庞大的开支,面对如此庞大支出,怎样保证它经济上的效能呢?它的组织结构表明双年展的资金运作有30%是依靠公共机构出资,30%是私有赞助人出资,30%是靠年展的收入,10%是靠固定资产的增长。尽管它的资金运转大部分依靠外来融资渠道,但除去威尼斯双年展40%的自我投入比例,它仍然是盈利的。这并不难理解尽管威尼斯双年展涉及众多艺术门类,内容繁烁、展场广大、所需开支巨大,但整个展期期间它为意大利旅游业带来的经济收入也是不可估量的。从威尼斯双年展的历史年志上可以查到,1895年首届威尼斯年展时,参观人数就已达到20万人次。而相比之下,现今的一些年展默默经营十几年才能达到这样的成绩。不过对于中国乃至亚洲的一些刚刚起步的双年展,市场可就没有这样乐观的状况了。在2006上海双年展之后,曾在营销策划人叶茂中的网络博客上看到一篇名为《不要什么都营销》的文章,其中谈到他在参加一期访谈节目时的感受 “因为上海双年展虽然影响越来越大,但经费依然捉襟见肘。上海美术馆馆长李磊和总策展人张晴分别讲了类似的话:我们一天到晚在筹钱,但也没有那么多赞助,我们给艺术家提供了这么一个平台,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当然,这是就其自身的内部营运而言,总观它的经济效益,上海双年展对于旅游文化事业的发展潜力仍是巨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寻求稳定强大的资金来源便成为新兴双年展最棘手的问题,而***府合作在一个城市中可以算是最稳定强大的依托了。
对于***治上带来的间接影响却并不像经济上那么热烈,反观世界双年展的发展历程,不管是历尽沧桑的威尼斯还是依然稚嫩的上海双年展都离不开***府、公众力量的支持。上海双年展在发起的头两年一直是由上海市***府与上海市文化局参与举办的,***府融资可以说起了很大的作用。这种情况在亚洲双年展中普遍存在,如之后的北京双年展、台湾的台北双年展等。***府在这里有的是以一种出资的形式:有的则是以一种提供物资支持、场地支持、***策优惠的方式声援双年展的兴办。可以说***府在支持举办双年展时,更多考虑到的是对于文艺产业的扶持有利于改善城市文化环境,有利于社会的安定气氛和***府的形象,而在看到年展所带来的经济与社会效益后,就更加坚定了***府放心大胆的发展文艺产业的决心。但随之带来的是文艺产业并不妄于此道的状况:在实施了一年的***府合作之后,1998年,上海双年展开始尝试与梁洁华基金会合作,2000年与上海有线电视台合作,2002年更是将策划团队从后台拿到前台来,开始实行策展人之与国际接轨。双年展并不满足于一种固定的体制模式,不满足作任何一方的代言,十几年来,他在不断成长壮大,用不同的方式体现着社会四面八方的声音。它总是期待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与契合点只有不断变换才能得到新的文化碰撞,产生新的效能,给经济、***治带来良性的刺激。
那么不断变换视角似乎就应该是双年展生存的根本了。这个问题看似是对的,但细想并非如此.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我们仅以这种文化视角的转换作为策展根本那么我们可以在一年中的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以任何一种形式去举办这次展览,就不必拘泥于单一的展地、时间和统一的策展风格。但任何一个年展在这方面都没有,而是选择了一个特定的城市、遵循统一的时间周期并有策展团队来统一把握展览形式的。如何来理解双年展的这种特质呢?对于双年展的定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而在最规范的权威典籍中也没有它的解释,在网上搜查到的有关解释是“双年展,形式为Biennial,在意大利文里叫Biennale,是国际当代最高级别的展示活动,是推出世界各国新艺术成就的重要窗口。”但这一概念只是就它的地位作用作了一个概括,对于它的特性我想到的还是在前文中叶茂中文章曾提到的一句话 “双年展所呈现的当代艺术是一个国家当下生活状态最前端的思考,”即双年展所反映的当代艺术必定要反映当下,根植于一定地域、意识形态中人们的生存状态。如果说这仅是他的一家之言的话,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年展的策展人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2006年台北国际双年展策展人王俊杰在谈及他对双年展的看法时说:“很多年展的原创性不高是因其作品都跟所在城市没有关系,但这种关系必然涉及***治上的联系。当然我是指过度的影响,拿捏它的度就显得很重要了。”他们的话给了我一个重要的启示即年展与城市文化环境之间的关系,当一个双年展在一个城市落户,这个城市的文化气候、思维方式、意识形态就深深地影响了双年展,而双年展又以它自身的多元无时无刻的不在更新着城市的一切。可以说城市是双年展生长的根基,而多元的文化交流又反之滋养了城市,那么这种判断合理么?尤其在策展过程中,是侧重艺术的碰撞激荡还是更应把这种年展和城市的母体关系放在首位?让我们先从文化艺术的交流来看。
从国际大型双年展的经验来看,很多大型双年展的策划定位都是极富包容性的:如伊斯坦堡双年展最早只是一个单纯的音乐节,之后慢慢发展到影视、戏剧、美食等多个领域。而威尼斯双年展也是由开始的诸种当代绘画艺术的探索逐步衍生为电影、戏剧、建筑等诸多门类的综合展会。还是以我看到过的上海国际双年展为例;从2004年的“影像生存”注重探讨造像术的发
展历程,反思一个影像时代的同时关照我们每个人的心灵,2006年的“超设计”以一种“反设计”“后设计”的后现代主义的戏谑态度去表现我们看似严肃的社会理想、人生态度。每届年展都以不同的艺术语汇和文化现象作为出发点,而国际性的潮流趋势又使得多元化在同一主题上的交流、碰撞成为一种不可避免的结果。这种结果加剧了世界文化的几何式增长,派生出更多的次生文化。这势必会在繁华的背后留给我们一个彻底的荒芜――过度融合和过度次生状态下导致的文化均质状态。
早在十九世纪,我们众多的印象派大师就敏锐的洞察到了大工业时代人类文化过分模式化所带来的后果,他们早早地把目光投向了神秘的尚未驯服的东方借以寻找人类文化的定居之所。反观今日,我们的年展最需要的也正是一个“定居之所”――一个根脉的所在。只有它才能够树立和维系起一个年展不同于其他的独特风格。更重要的、更直接的在于它是避免年展均质化,保持年展生命力的根源。所以在感受年展所依托的那个地域,感受它的意识形态、文化氛围,认识一方水土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式,在此基础上才能去进行文化的多元、交流、重组,而不会是盲从。这两者是源与流的关系。正如第九届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策展人寇尔顿所说t “为了做这个双年展我拒绝了其他更具名望的双年展,因为我对这个城市的解读胜过其他的城市。
想到了双年展的影响,双年展的特性,它与城市一衣带水的关系;不能不想到,一个好的双年展的评判标准又是什么?即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双年展?对于双年展来说,主要是从它的组织结构和学术价值上来认识的。首先,一个完善的组织结构是要不断在实践中调整发展的,而对于发展了几十年甚至只有十几年的新兴国际双年展来说,建立威尼斯如此庞大的组织结构和健全的服务系统是很难的;此外,这与各地的***治、文化状况也有很密切的关系。比如在西方国家***府财团、赞助人及基金会性质的资金运作是支持双年展的主力,而在东方国家基金会、赞助人性质的融资相对***府投入还是比较微薄的,这种单一的投资渠道使得双年展的发展受到一定的局限。另外,专业化操作队伍也是双年展成熟的标志之~,曾看到报道光州双年展的诸多疏漏:“第四届光州双展开幕前后几天给人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组织工作的极度混乱!――艺术家耗在现场等待设备和技术人员到来,眼看开幕日迫在眉捷,绝大多数作品仍末完成,甚至有些连个雏形都没有;好不容易排到技术人员前来支援的艺术家,在有了电视,并接上电之后.才发现主办单位忘了录影带、DVD拷贝或转换系统了!”(摘自世艺网,记者余小惠)
而从学术的角度来说:双年展不是博览会,它的原创性和思辨性才是一个好的双年展学术价值之所在。记得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当我们在衡量一个展览的好坏的时候,它要看的不是某某作品,而是其展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在这种展览中,作品的好坏也不是传统的一个标准,它的好坏也要加入‘有没有可讨论的意义’这一维度。”(王溟南)他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也许今天还为人所批判的东西未来就成为历史的转折。在我看来一个成功的双年展,所探讨的学术价值第一位的是在当下的环境中有没有可讨论的意义,而第二位的才是在史的长河中所起到的作用。
中国甚或亚洲的双年展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以爆炸之势迅速繁衍开了,前景看似一片大好。而西方成熟稳健型的双年展则不慌不忙,只持隔岸观火之态,这种西方年轻的舶来品能否在文明古国的滋养下开出新的花朵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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