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放弃。梦想总会实现”
珍・古道尔博士说在她的一生中,母亲是第一个对她的事业和生活影响特别深刻的人,古道尔博士的母亲一直支持她的梦想。
珍4岁时,和父母到乡下农庄里度假,她非常好奇鸡蛋是如何生出来的,为此她一动不动地躲在鸡舍角上的稻草里将近4个小时,观察母鸡生蛋的过程,全然不知外面所有人都在找她,家人甚至报警说她失踪了。当她顶着一头稻草,兴奋地从鸡舍里跑出来,叽叽喳喳地向母亲说母鸡下蛋的故事时,尽管母亲非常着急,却没有任何责备,反而耐心地倾听,分享她看见鸡蛋终于掉在地上后的奇妙感受。
正因为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母亲,珍对生物的热爱和对知识的渴求从未被抑制,相反,她的母亲一直鼓励她努力奋斗,孜孜以求。
在珍大约10岁时,她读到有关坦桑尼亚大猩猩的书,便萌生了长大后到非洲研究大猩猩的志向。珍把这个梦想告诉周围的人,但是所有的人都持反对意见,“在这些反对声中,只有母亲一直支持我,她说如果你希望做到一些事情或者实现一些梦想,如果肯为之不断努力,抓住每一个机会,永不放弃的话,那么最终会实现你的梦想。”
颠覆人类学的研究
1960年,26岁的珍・古道尔带着在英国做服务生和秘书攒下来的积蓄,进入非洲坦噶尼喀的贡贝河野生动物保护区,开始了她对黑猩猩的研究,重新改写了动物及人类自身的定义。
最初珍・古道尔的研究并不被看好,质疑者认为一个成长在都市的年轻女子无法应对非洲丛林的严酷环境,他们声称古道尔的研究不会坚持3个月以上的时间。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珍不仅在非洲丛林深入下来,而且取得了惊人的发现。她在坦噶尼喀湖野外的研究显示,黑猩猩能够选择和加工工具,用以从蚁巢中钓取蚂蚁,也会制造工具――从植物茎秆上除去树叶,这一发现在恪守“人类才是唯一的工具制造者”的人类学研究圈中激起了轩然***,为人类学和动物行为学的研究引入了全新的资料。
这项重大发现让当时著名生物学家路易斯・李基感到无比兴奋,在给珍的信中他这样写道:“现在我们必须重新给‘工具’和‘人类’下定义了,否则我们就得承认黑猩猩是人!”这是人类学史上的一个重大突破,它标志着人类对自身本质的理解上了一个重要台阶。
在随后的研究中,珍发现人类并不是在地球上唯一一个有感情、有思想和有智商的生态种类,黑猩猩跟我们一样。古道尔讲述了她和猩猩“戴维”的故事。一次她看见从油椰树上掉在地上的一只熟透的红果子,她把果子放在手心上递给他(古道尔博士习惯以他/她,而不是它来称呼黑猩猩和其他动物,这是为了表达对动物的尊重)。他看了看,然后伸手把果子拿过去,扔在了地上,可是却轻轻地握了握珍的手。珍回忆起当时的感受:
“我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就可以理解他传递的信息了:他不需要那颗果子,可是他理解我的用心。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他的手指轻轻握住我手时候的情景。我们以一种比文字更古老的语言进行了交流。我被深深地打动了。”
“奔走着的特雷莎修女”
1986年,古道尔博士的生活模式发生了永久的变化。这一年,她的著作《贡贝的黑猩猩》出版,为此,芝加哥科学院院长保罗・赫尔特纳主持召开了一次黑猩猩国际大会,主题是:“理解黑猩猩”。这次大会使古道尔深受触动,更大的责任感使她决定将工作转向环境保护和教育,她被迫结束了自己的野外生物学家生涯。
“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还是一直呆在贡贝研究黑猩猩,非但不能保护它们,反而会让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古道尔博士如是反省。此后她成为一名倡议者、旅行演说家,一位被公共使命感所驱使的女性。1991年,她开展根与芽环境教育项目,开始了主题为“关心环境、关爱动物、关怀社区”的宣传工作,这一项目目前已成为最具影响力的面向青少年的环境教育项目之一。英国媒体将她比作“奔走着的特雷莎修女”,这个比喻很贴切,因为她将环保当成了终生的信仰。
1998年,中国野生动物摄影师奚志农(中国拍摄金丝猴的权威)与古道尔博士在北京相识。此后,每当古道尔博士在北京办讲座,奚志农只要有空都会参加。每次与古道尔博士见面,他都会说:“古道尔博士,有机会的话,我想带你去看看中国的金丝猴。我们中国的滇金丝猴只有不到2000只了!”每次古道尔博士都会流露出向往的眼神,但是她说:“我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是被精准计算的。虽然我很想去看看,但是没有时间。”
离开自己深爱的森林和黑猩猩,古道尔博士的确感到非常难过,但她说这是必须做出的选择,因为世界的环境问题已经非常严重,“我再也不能只是坐在我喜爱的森林里观察他们了,我必须报答他们曾经给我的一切。”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我到世界各地讲学,人们对我提的问题大多数出自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珍,你觉得还有希望吗?这颗被我们弄得乱七八糟的星球还有希望吗?我们、我们的下一代、我们的下下一代还有希望吗?”古道尔博士说。有时候很难乐观。我们正在毁掉这颗星球:森林逐渐消失,土壤遭到破坏,地下水减少,沙漠扩大,饥荒与疾病,贫困和无知,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伦理道德的冲突,肆无忌惮的杀戮和被破坏的和平协议……
我们所惧怕的还不仅仅如此。数十亿吨的化学合成剂不计后果地进入了我们的环境,不仅破坏了生态系统和野生动植物,而且影响人类身心健康。在英国,生活在离废渣处理场两英里范围内的妇女,患癌症的可能性明显增大。在深受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之害的白俄罗斯,放射性污染超过了广岛的90倍。这样的例子实在是不胜枚举。
“我们的世界不会在大爆炸中结束,而将会在哭泣声中结束,这绝非危言耸听。”古道尔博士说,“可是尽管如此,我对我们的未来仍然抱有希望,但只有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而且要快才行。作出这样变化的只有我们――你和我。如果我们继续把它留给其他人去做,触礁将是不可避免的。”“年轻人一旦决心去做,就会产生强大的力量”
古道尔博士现在把大量的时间花在了根与芽环境教育项目上,这是一个有象征意义的名字:根深深地扎进土壤,向各处延伸,形成一个坚实的基础;芽看起来幼小稚嫩,但是为了获得阳光,它能穿破厚厚的砖墙。鼓励年轻人,给他们以力量和希望,这是古道尔博士对地球的未来所做的贡献。
“年轻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所为将真正起作用,是能够改变我们这个世界的。他们已经在改变它了。在我到过的100多个国家里,都可以看到根与芽小组成员的身影。这也正是我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的原因,因为我看到了青年人身上的能量。”古道尔博士说。
古道尔博士说她在佛罗里达州坦帕讲学时,认识了一个叫安伯・玛丽的小姑娘,那年小女孩刚刚5岁,她的母亲陪她来见古道尔博士,她一手抓着小玩具狗,一手拎着一只装了几个硬币的塑料袋。她母亲那天才发现女儿为什么把零用钱积攒起来:安伯・玛丽看了国家地理杂志的特别报道《在野生黑猩猩之间》,节目里的小弗林特在母亲弗洛死后显得特别悲伤。玛丽懂得那种悲伤,一年前,她的弟弟患白血病死了,弟弟特别喜欢黑猩猩。玛丽还知道古道尔博士是保护失去母亲的小黑猩猩的人,所以她就开始积攒零用钱,最后终于买了一只玩具狗,“我能不能把玩具狗送给可怜的小黑猩猩?那样他在晚上就不会感到太孤单。我能不能用那几枚硬币买点香蕉给小黑猩猩吃?”她讲完后,古道尔博士的眼睛湿润了。
这种同情和仁爱,也许正是人类未来的希望所在。
古道尔博士说:
“我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不同于我们,他们要明白,生活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并不是我们所拥有的物质越多就越开心,我们应该有更多的同情心和爱心。”
“我希望年轻人能有非同寻常的共同理想。我也相信中国绝对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并很可能会在这个方面引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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